手术室这边喜忧参半。
喜的是甘棠腹中的孩子平安诞生,是个六斤二两的男孩,哭声很嘹亮。
但甘棠的情形依然不容乐观,虽然暂时止住了血,可还是没有脱离生命危险,随时都有再次爆发大出血的可能性。
甘棠的父母赶来,听到女儿生死未卜的噩耗,当即就险些晕过去。
尤其是甘棠的母亲雷翠菊,她几乎站不住,就那么靠在墙上软软滑落,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要是……要是她出了事,我也活不了!”
雷翠菊的声音在颤抖,说道:“她是我用命换来的,她是比我生命还要紧的宝贝啊!”
此时,周思卿眼底满是泪与歉疚。
她上前看着雷翠菊,哽咽说道:“阿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甘棠。”
雷翠菊抬起头看着周思卿,像是在打量什么。
周思卿做好了被雷翠菊怒骂甚至扇耳光的思想准备,原来就是她害了甘棠,被甘棠的父母打骂,也是她该受的。
孟战京不着痕迹站过来,想要替周思卿遮挡风雨。
就在此时,雷翠菊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了周思卿的手腕。
“孩子,你没事吧?”
周思卿愣了会儿,眼泪忍不住涌出来。
“甘棠一直拿你当妹妹,我也拿你当闺女,姐姐保护妹妹是应该的!”
雷翠菊打量着周思卿,明明那么难过,却还是强撑着。
“没有!我没有事!甘棠将我保护得很好,她……她一直都很照顾我!”
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难过,周思卿抖着嗓子开口,紧紧抱住了雷翠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放心了,甘棠她……也会放心了!”
一旁的宋辉月不停抹眼泪。
她恶狠狠看着孟战京说道:“看到了吗?你也说要照顾思卿,可你比得上甘棠对思卿的心意吗?”
孟战京无言以对。
是,他亏欠周思卿太多太多了……
很快,护士抱着甘棠与李镇疆的儿子出来了。
小家伙才刚出世,皱巴巴的模样,裹在甘棠准备的襁褓里哇哇大哭。
谁也哄不好他,小家伙仿佛有心灵感应,知道母亲还在危险之中,此时也哭个不停,也哭碎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虽然孩子情况良好,但因为情况特殊,让家属看过之后,就送进了儿科重症病房进行监护治疗。
确认孩子平安无事,大家的心也勉强放了下来。
而此时,王雪绒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与思卿有关的这场流言纷争,是于笛和白羽薇谋划的!”
此时此刻,在王雪绒的办公室里,她的声音沉重。
“白羽薇这边,我尚且还能理解为是爱而不得的报复,于笛……”
王雪绒皱眉说道:“于笛的动机不纯!”
“这女人是给西方国家探听情报的,说得简单现实一点,就是间谍!”
坐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孟澜海冷声开口。
于笛是间谍?
虽然乍听上去有些离谱,但细细一想,却似乎在情理之中。
从一开始,于笛就表现出一种难以理解的偏激。
不管任何事,她都罔顾事实制造对立情绪,一而再替国外势力说话,甚至意图将板上钉钉的历史事实扭曲。
“国安局早就盯上她了,但一直没有确凿证据在逮捕她!”
原本这是军事机密,但因为现在涉及到了孟家,所以孟澜海讲了个大概。
“表面看,这只是几个女人争风吃醋的闹剧,但实际上呢?”
孟澜海冷声说道;“谁都知道我与周君堂的身份,试想一下,现在如果孟战京与思卿离婚,那意味着什么?”
一旁的李镇疆 沉声回答。
“意味着军区两大首长之间出现了嫌隙,意味着铁板一块的川城军区有了漏洞!”
哪怕是极其微小的漏洞,对于贼心不死的对手来讲,也是绝佳的机会!
孟澜海点了点头。
“再加上南疆战争刚刚结束,思卿作为立了战功的人,在这个节骨眼遭受非议,也会给我军造成不太好的负面影响!”
说到这里,他看着周思卿。
“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现在敌人贼心不死,他们就等着我们起内讧,从而趁机做文章!”
“他们越盼着我们乱,我们就越是不能乱!”
深吸一口气,孟澜海小心翼翼说道:“孩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思卿怎么能不明白呢?
越是这个节骨眼,她越是要扛住压力,越是与孟战京保持良好的夫妻关系,从而粉碎敌人的阴谋诡计。
“我明白!”
她笑笑,懂事说道:“等甘棠脱离危险之后,我就回孟家,人前与孟战京继续保持恩爱夫妻!”
宋辉月气愤说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让我女儿受委屈?”
“辉月!”
一直没说话的周君堂扯了扯妻子的袖子。
“老孟说得没错,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这几天早出晚归开会,就是在讨论这个问题!”
宋辉月嘶声说道:“那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孟家带给我女儿的伤害和委屈,就这么算了?”
“哦,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个什么亲戚,再以什么名义欺负我女儿呢?”
她几乎是咬牙说着话。
“就在我家,就当着我的面,那所谓的亲戚都敢下那样的狠手,若是我不在呢?”
宋辉月拍着桌子说道:“如果将来我的卿卿怀孕了呢?如果她也遭遇了甘棠今日的危险呢?”
若今日躺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的人是周思卿,宋辉月觉得自己可不会像雷翠菊那样保持冷静。
她大概会疯,大概会奋不顾身杀死每一个欺负了她女儿的人!
“辉月,大局为重!”
周君堂沉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没说不顾全大局!”
宋辉月在怒吼,喊道:“我可以顾全大局,也可以让我女儿与孟战京演戏,从而消除你们所谓的负面影响!”
“但事情总有结束的时候吧?那个什么笛被抓之后,我女儿就不用再忍气吞声强装笑颜了吧?”
周君堂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原本还不到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但既然聊到这个地步,我就……”
他看了看委屈的妻子,还有低头沉默的女儿。
“我的工作可能有调动,不出意料的话,我很快就会调到京城军区任职,家属随军一步到位,到时候,我们就能顺理成章带思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