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辞和习星渊到了皇宫时,正看到明溪江华二人面无表情的抬剑挥剑,而言曲则面色囧黑、目光呆滞的在掌心升着火。
三人脸上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只陆灵佑和知秋月正坐在院中和国师大眼瞪小眼,石桌上摆着云辞折的纸鹤。
纸鹤还是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而陆灵佑正托着腮对国师说:“国师大人,你能不能换回你原来的脸啊?”
国师闻言面露惊慌,从皱纹里勉强撑起眼皮:“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女修对我有非分之想!”
云辞正好听到这一句,不由看了他脸上的黑斑……真不是她颜控,她收回视线不自在的咳了一下。
院中几人这才注意到云辞和习星渊二人已经回来了,明溪和江华已经第一次抛下自己的剑抱着云辞的大腿。
一旁的言曲显然也有这种想法,奈何自己手中的火不能停,一下午的炸炉经验把他炸怕了。
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云辞。
陆灵佑没抢过师兄二人,只得在一旁生闷气。
明溪:“师姐,真的,丹修恐怖如斯。”
江华:“师姐,真的,修剑不如当狗。”
云辞:“……”?鹿泽到底怎么你们了?
陆灵佑和知秋月倒是知道他们三个一下午被鹿泽给折磨的事情。
那鹿泽看起来温温柔柔腼腆至极,结果炼起丹来又凶又猛,当时看他掏出一院子的炼丹炉还在想没这必要吧。
直到接二连三的炸炉声,几人内心:丹修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
云辞却不知道这些,只得将话题略过:“季朋那边有什么音讯吗?”
陆灵佑摇摇头:“一直很安静,连纸鹤都没有动静。”
云辞一脚踹一个,毫不留情,手中捏诀微阖双目。
湛蓝色的法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如一尊怜悯世人的神像,额间金色的法印闪闪发亮。
纸鹤已经和她失去了联系,追踪术最后的地点在城东。
云辞收手,问道:“城东是什么地方?”
国师想了想:“城东……应该是一片种满兰花的山。”
云辞纳闷:“兰花?又是兰花?”
季朋砸泥像怎么跑去了兰花地。
“城东有花神像?”
国师摇头:“明天是他们的花神日,他们把所有的神像融了铸成一座两人高的像。那尊花神像,你们出宫后就被抬到了宫门口,只等明天抬着游街呢。”
那就怪了,季朋一群人怎么去了城东。
明溪和江华已经被踢回去捡起自己的剑,闻言江华偏头问道:“那……季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习星渊看云辞神色也知道这事不对,接口道:“那只能去城东看看了。”
“师姐,”明溪开口问道,“季师兄那边没有消息,你们出去碰到那游走商了吗。”
碰到了,还中了蛊。
云辞心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那游走商有些古怪,但是应该不是和花神一路的。”
现在碰到关于换皮的有三路。
一路是身为蛊修的游走商,那游走商只是买卖人面,再用蛊贴合人身,虽不知人面来路,但是没有血腥味。
一路是皇室那样的,皇室中的人是用人肉磨成药粉,身披人皮,因为血腥的手法再加上孽果,身上散发着血腥味和怨气。
还有一种是赵代舒和萧柯兰那样,不知用何种方法换了脸在不同的地方开出一种花的纹身来。
至于花神,大家还没见过,不知其貌。
习星渊抬了抬眼皮,见云辞没有将自己中蛊的事说出来,也就闭了嘴当做不知。
在场熟悉花神的只有国师一人。
众人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国师长满皱纹的脸已经变回了自己原本的面貌。
“我倒是见过那花神……”国师想了想,改口道,“应该是一个兰花妖。它替人换皮的过程我也见过。”
兰花原本香气微冷,但是兰花妖出现的时候那香气浓烈如血腥气,香气将人包裹住,在一片白色的雾气中,那人如蚕茧从脖子后面褪掉自己的皮肉。
白色的雾气覆盖在那一身血淋淋的红肉上,逐渐形成了新的皮。
云辞面色古怪:“这兰花妖偷学了画皮鬼的技术吗?”
国师也拧着眉:“可不是,我还以为是一个画皮鬼作祟,刚想去收了它,就看到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兰花吃掉了地上的皮肉!”
当一切东西都变得巨大时,那就已经没有内涵了,有的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兰花妖本体是一朵巨大的兰花,花瓣上的花纹仿佛一张人脸,面对一朵比自己人还大的花,欣赏是欣赏不来的。
“那么现在我们遇到了四条不同路子的画皮。”云辞将纸鹤慢慢拆开,“所以现在,美人榜是其中哪一路推举出来的咱们先不谈,四路画皮各有各的手法,那么我们,是先砸花神像,还是先救季朋?”
以皇室的骚动来看,明日花神可不是普通的游街,恐怕皇室已经和妖达成了某种约定。
而行踪消失在兰花地里的赤日宗一行人,恐怕会遇到兰花妖本身,已经过了大半日,不知是死是活。
“所以呢,我们先做什么?”云辞抬了抬眼皮子,目光盯着国师。
江华闻言不由问道:“花神像就在宫门口,不能顺路砸了它吗?”
国师白了他一眼:“真是年轻不怕死,你没看到我亲亲师侄砸神像砸到现在都没回来吗?”
江华沉默。
知秋月却突然捧着云辞的左手,红衣素手,只手腕一处如衣袖脱线一般,横着一条小拇指长的红线。
“云师姐这是?”
刚才她目光不由放在云辞拆纸鹤的手上,云辞的手很好看,十指纤细指节分明,手背上还有隐隐的青色的血管浮现。
她作为一个手控,自然会被吸引,单纯的被吸引。
所以看到了这个红线。
云辞收回了手,袖口重新遮住了那越发长的红线,语气冷静:“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已经没事了。”不小心和知秋月毫不掩饰的神色对上,不由改口道,“不疼,不用担心。”
话题重新收回,云辞几人正在选择,已经有个白光闪过,院中出现一个红衣的赤日宗弟子。
他七窍流血,闭着双目顶着一张挂着血痕的脸:“救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