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屿川是跟着雪一起滑下坡的。
    不知为什么天边猛然炸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他就被一堆雪带着滚了下去。
    好在周围的雪不算多，自己又在山峦间，被一根石柱拦住了腰，这才不至于滚下后边的山崖。
    周围的雪停下后宁屿川扒着石柱往下看了一眼。
    好家伙，下面全是尖锐的石头，要是落下去自己半条命都没有了。
    还好还好，自己还能活着继续弹琴。
    探路用的树枝被雪浪带走了，但是好在因这场崩雪，山间的路现了出来，只需要走的时候注意些山路上面有些溜化的薄冰就可以了。
    随着雪散去，宁屿川忽然感觉到了一个莫名的吸引力。
    亲和的、却又带着某种诱惑。
    他哆哆嗦嗦往感受到的方向前行，却在走过一面石壁时看到了一张巨大的阵纹。
    黑色的石壁显得金色格外耀眼。
    但只是显露了一瞬后就消失不见。
    阵法不是宁屿川擅长的东西，他摇摇头，继续往前。
    他能感觉到，那个东西在召唤自己，似乎在因自己的到来而分外激动。
    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东西会如此期待自己。
    明明自己只是个音修。
    想到凡间无数个会哄骗人靠近捕食的怪物，宁屿川顿住脚步。
    总不会......真是把自己当作食物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宁屿川抖着手从芥子袋里掏出琴来。
    怀中抱着琴让他安全感十足。
    也是这样走了好久，宁屿川才看到一直在吸引他前行的东西。
    冰天雪地盛开着一朵洁白的花。
    细小的花蕊赤金散发着光，而洁白的花瓣则是花心处带着一抹紫色，那抹紫色一直顺着花茎蔓延在雪地之中。
    只是一株再平常不过的花。
    哦，能在这样的地方开出花，它不算平常。
    宁屿川靠近了些，在隔着花有十余步的距离盘腿坐下。
    在看到花之后，那股吸引力越发强烈。
    似乎在催促宁屿川再靠近些、将花摘下。
    这不是错觉。
    宁屿川能够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莫名的渴望，想要摘掉它，并且吃下去。
    “什么样的花，才会诱惑人吃下去？”宁屿川抱着琴，语气中带着疑惑，“这是花朵传种的方式？”
    植物传播种子的方式有很多种，直直垂落在地、喷洒出去、或者乘风而散。方式很多，目的却是一致的。
    它们想要将生命传递下去。
    哪怕有些植物生存下去的方式是吸收载体的生机。
    心中被影响的升起烦躁之意，宁屿川闭眼，将琴放在腿上，对着花弹起有着清心效果的曲子。
    前人对牛弹琴，今有宁屿川冰天雪地对着一朵花弹奏。
    雅兴不错。
    如果忽略掉那琴音偶尔泄露的躁动的话。
    自花朵中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其他人察觉到了。
    沈鸳驱动法宝，带着陆灵佑一起朝着山间飞去。
    还在很远的距离，身后的陆灵佑身上突然亮起一道湛蓝色的光。
    法光将沈鸳的目光引来，连陆灵佑也懵了一下：“师姐什么时候在我身上留下了一道符箓？”她拈起袖口上的灰烬，“这是个什么符？”
    降落下来后沈鸳也凑近去看灰烬上残留的符纹：“云辞为什么要在你身上贴一张符箓？可惜我们不是符修，看不懂这些。”
    “不对劲。”灰烬散在陆灵佑指尖，她也看到了那冰天雪地中的小白花，“这事不对劲，师姐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贴符，符箓也不可能自己燃起来。我们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鬼打墙。”习星渊抬扇敲了敲自己额头，“这里的阵法我感受不到，想来要么是大乘境的修为布下的，或者......这里根本没有阵法。”
    温吟知和习星渊都恢复了修为，昆仑山一剑破万法，圣儒楼善阵符，他们都是各自宗门最顶尖的弟子。
    以他们的能力，不该察觉不到这里的不对劲。
    要么是这里面有高出他们境界许多的大能做出的手脚，要么是因为这里本身就不对劲。
    前一个能高出化神境做下手脚还让他们察觉不到的，只有大乘或者已经飞升的人，那样的境界，早就已经沉浸在寻道一事上，根本没有精力拿来对付一个鲛族。
    后一个......
    “我们忘了，这里可是天柱周围。”习星渊叹道，“上古凶兽的残肢啊......看来我们还是被污染了。”
    温吟知微微偏头，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有东西。我们去看看，大概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你能确定我们去了之后不会被污染的更严重吗？”习星渊跟着温吟知的脚步缓缓前行着，“我们现在，可是因为它在这里团团转。”
    只是这么一会，就能让他们全都毫无察觉的走了好几圈。
    若前面真有东西，想来会像三娘说的那群鲛人一样失去理智也不一定。
    温吟知在前面开路，脚步坚定：“比起漫无目的的被污染，我选择知道真相。”
    “总要知道前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明溪握紧腰间的剑，闻言对着公良玉笑了一下：“那若往前走的路上我失去了理智，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将我制伏。”他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行走着，“相反，要是你失去了理智，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公良玉手中现出金色的符箓，抿唇笑道：“我只是一个柔弱符修，真人到时候还是手下留情一些。”
    明溪已经元婴，还没被长宁取道号，唤一声真人不为过。
    但笔直的剑修从不会因为一个称呼手下留情。
    只会对队友重拳出击。
    公良玉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还是上前一步拉住了明溪的袖子：“想了想，不管什么结果我好像都打不过你。”他将一大把符箓塞进明溪手中，“给给给，这是清心的，虽然现在好像晚了点，但是还是能抵御一阵子的。”
    明溪接过符箓后顺手往自己身上贴了一张。
    话还没说完，那张符箓就在明溪身上燃起一道火光化为灰烬。
    公良玉：“......”不是，能不能给点面子啊？
    明溪沉默的看着身上掉落的灰烬：“这就是你说的可以抵御一阵子？”
    被明显带着怀疑意味视线注视的公良玉：“。”
    “不过完了。”公良玉懒得解释这是他和圣儒楼弟子们一起绘制的，“清心符箓一点就燃，我们完了。”
    “被污染的连符箓都贴不上了。”
    这么说着，他还是拉着明溪一起坐上了飞行法宝：“晚死不如早死，趁现在我们还有点理智，快去看看那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嘴上说着柔弱的符修用法宝带起人来飞的又快又晕。
    当然这其中或许是因为被污染的心中焦躁的缘故。
    不过在看到那朵花的时候，奇怪的是明溪一直烦躁的心静了下来。
    只是太平静了一些，以至于他并没有听见身旁公良玉的低喃：“......这支笔真好看。”
    是花是笔仲长煦不在意。
    仲长煦现在只在烦恼一件事。
    “季朋，你......”无数脏话被仲长煦咽下，“我就是慌了神，你居然下死手打我！”
    瘫坐在地的仲长煦指着自己被砸红的半边脸：“你的重剑那是能拿来砸脸的吗？！你让你以后的剑灵怎么想！”
    季朋垂眸看着地上耍赖的仲长煦：“行了，起来。又不是十岁小孩了怎么打不过还要哭。”
    “谁哭了？！啊？！！”仲长煦跳脚，“你拿重剑砸人有理了？以后你的剑灵一想到自己曾经被剑主当成石砖来拍人，恐怕恨不得自己回炉重造。”
    仲长煦之前在天梯上被云辞问的懵住，眨眼就来到了这陌生的地界，身前还立着个黑脸散发的人影，耳边还有一声巨响。
    哪能不慌。
    结果这一慌让他在水面上滑了一跤，熟悉的重剑正好被脸接住。
    他指着季朋的脸：“你那黑黢黢的脸跟去火炉熏了三天似的，谁认得出来你！”
    季朋闻言抬袖将脸上擦干净。
    他虽然没有像仲长煦说的那样熏三天，但也确确实实被火烧了一下。
    还是自己体内的异火。
    在天梯上失去意识之前，季朋在惊讶自己为何施展不出来灵火，试图再来一次的时候他被传送到了雪地里。
    突然恢复的灵力修为让他毫无准备。
    等回过神来后自己已经被凤凰火烧了个彻底。
    刚换上好的衣服就看到面前闪出一个人来。
    整个过程充满了戏剧性。
    是连季朋都说不口的巧合：“好了，我不是要打你，只是下意识的看到身前有人挥了一下。”
    他将手伸到仲长煦面前：“要我拉你吗？”
    “呸！”仲长煦狠狠扭头自己利索地爬了起来，“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谁要你扶了。”
    季朋捏了捏眉心：“你不要学景柳那小子的话来逼得我再扇你一次。”
    “好好好，终究是……”
    见仲长煦还想再说，季朋亮出身旁的剑。
    仲长煦连连捂嘴，示意自己不玩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嗔怒禅的语录，让两人得以放松下来，压住自己心中不知为何生出的烦躁。
    “这地方真不对劲，待的越久我们受影响越重，但这冰天雪地连个灵植都没见到，我们要怎么出去啊？”仲长煦抬脚点了点脚下的冰。
    脚下看似厚重的冰层因他这个动作裂开了缝纹。
    仲长煦咦了一声：“这冰要化了。”山间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过去，“是这个地方在赶我们进去。”
    远处的黑雾也在话中连连朝着两人聚拢。
    那里面不止有什么，只是紫色的雷电和里面恐怖的气压，想也知道自己要是被黑雾碰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大概率是会被雷劈晕或者被强大的气压搅碎。
    仲长煦低声道：“我觉得我们最好别和这个黑雾较劲。”
    “走吧，去看看这地图想要我们去的地方有什么。”季朋率先抬脚，“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们。”
    在看不见其他人的情况下，所有人都被山中的东西吸引到了同一个地点。
    云辞带着三娘从陡峭那边飞身上来，铺开来的神识在看清雪地中间的东西后，令她皱紧了眉头。
    “好大的一具头骨。”三娘感叹道，“这里曾经是龙陨落的地方吗，居然会有一只龙头在这。”
    听了这话的云辞回头，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你说什么？这里......有什么？”
    “龙骨。”三娘回道，视线落在雪地中那具洁白的骨头，“虽然没有角，但是确实是一个龙的骨头。我是鲛族，很清楚上面的气息。”
    “确实是一个龙骨没错。”
    云辞不确定地再度试探。
    这次的景象以肉眼可见的模样出现在云辞脑海之中。
    天际飘落下的雪花将这块盆地覆盖，而平地上......
    是一只巨大的，高到站在山崖上的云辞还需要仰视的动物。
    形如豺狼，黑色的毛覆上了层层白雪，而那两只牛角和额间的紫色法印，都在告诉云辞，这是在天梯上看到的那个动物。
    只是这次身形更大了。
    那只动物蹲坐在地上，紫色的眸子与云辞对视。
    过了许久，它才低声叫了一声。
    “哞——”
    声音如水纹一般朝着四周荡开，掀起一股风将云辞的衣袖吹鼓。
    也将山崖上的所有积雪吹落。
    整个海岛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
    是一具黑色的、盘屈的龙的身体，石化后的躯体上挂着许多黑色的岩浆，云辞所站在的地方，正是龙角起伏的最高点。
    而那只动物则低下头，拱了一下左爪压住的一个黑色的钟。
    天柱中，居然被封印着一条龙。
    一条比云辞见过的身量还要巨大的龙。
    看清这一切的云辞攥住了三娘的手：“你之前说的见过一条威风的龙，是吗？”
    三娘疑惑地看着云辞继续说道：“那条龙后来呢，在你进入无垠海之前，你还有见过祂吗？”
    不知为何语气中带着惊疑和颤抖。
    三娘摇头：“好像确实很久没见过了，在他找我帮忙的时候，我们并没有看见过那条龙......怎么了？”
    云辞松开了三娘的手。
    她原本以为三娘说的龙是千年前的小白龙。
    但是她好像错了。
    三娘似乎并没有见过小白龙。
    那个骗三娘和鲛族、将他们困在无垠海的人，竟然为了封印某种东西，以人身杀了一条神龙。
    这下面压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东西需要一条成长多年的龙来压制？什么东西值得一个人顶着反噬的杀孽去弑龙？！
    那个人到底在图谋什么东西？
    云辞哑声问道：“你看到的，只有一具龙骨吗？”
    “是啊。”三娘并没有因为云辞反复问同一个问题而生气，“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和我的不一样？”
    云辞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自己神识看到的东西：“你眼皮子下的岛屿，是什么样的？”
    “一座很正常的海岛，除了石头有些黑。”三娘垂眼，看向脚下焦黑的土地，“这里曾经是被火烧过吗？”
    “......我想，要是这不是我的错觉的话，”云辞连掐了好几个洗心咒，神识看到的画面依旧是先前那副样子，“也许，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条威风的龙。”
    她转头，问着三娘：“骗你的那个人，真的只是一个人修？接近飞升的人修？”
    接近飞升的人修，拥有着能够划出一个空间能力，为什么要在飞升之前给自己增加这么大的累赘。
    沾染上弑龙的因果，恐怕连飞升的第一道天雷都渡不过。
    “那个人......真的飞升成功了吗？”
    三娘也沉默了。
    倘若自己恨了这么久的人，并不是故意失约、将他们献祭，那么她还要继续恨吗？
    云辞长叹出声：“凶兽残肢并不全是影响你们失去理智的全部原因。这里有一条龙，一条你们鲛族信奉的龙，祂的怨气，大概才是你们体内变化的原因。”
    龙是鲛族的本源。
    祂的怨气，足够将无垠海的鲛族污染。
    三娘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你的意思是，观苍......辰安的父亲，其实早在我进入无垠海之后就陨落了？”
    云辞摇头：“只是我的猜测。”这一切只是以观苍真是一个人修为基础的猜测，“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人修的话。”
    原本安静听宁屿川弹曲的动物，在宁屿川停下手后开始躁动起来。
    天地摇晃间，云辞被拉入了一个幻像之中。
    在那里，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清了掩藏在时光之下、不为人知的真相。
    观苍是一个散修。
    孤身一人，只有收留过自己的师父给了自己一个名字。
    寓意要他时刻谨记苍生的苦于乐。
    事实也确实如那个陨落的师父期望的那样发展，观苍永远都心怀苍生。
    为了苍生，不断奔波在各界。
    她看着观苍每天奔波各处，救人、救妖、救魔修。
    世间生灵他都在救。
    也会在路过枉死郊野的尸体时，为他们盖上一层白布。
    身上也并不是胭脂色的长袍，而是一身白衣，沾上了救苍生时洗不掉的血渍。
    寂寞的人生突然被岸边折射上来的光点亮。
    他从海边路过，碰到了正在晒太阳的三娘，不知是不是一个人太久了，观苍停下了往前行的步伐，悄悄落在三娘身后。
    三娘正在礁石上吃着鱼。
    只爱吃肥嫩的鱼肚，倒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云辞看到观苍冷淡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温柔的、暗含情愫的笑意。
    认识三娘后，他每天多了一个事，路过每一个地方时都会给三娘挑选一件礼物。
    垂着眼，仿佛在透过物件看三娘。
    眉目间的爱意做不得假。
    他和三娘互生情愫、喜结连理。
    在婚后第二日清晨三娘醒来之前，找来一朵开着正好的并蒂莲放在三娘枕边，满是温柔的看着三娘的睡颜。
    只是观苍不会表达，三娘不知道的她以为的薄情寡义的夫君其实爱惨了她。
    但是他的道义太深重，他要看世间疾苦，要救人于水火。
    以至于三娘总觉得自己的夫君有一颗冰做的心。
    观苍想要两全，要世间安康，要三娘幸福。
    但是他只是一个人，视线多一处苍生，察觉三娘的患得患失的惶恐就会慢一刻。
    他只注意到了天地间的异象，却没有看到三娘逐渐冷淡的目光。
    最后他找到一条神龙做下约定，要将那件东西和神龙一起压在海底。
    但是负责压制的神龙需要供养才有能力，一直信奉龙的鲛族是最大的补品。
    那条神龙垂下金色的瞳孔，看着震惊的观苍，语气无情又似乎在叹息：“这样东西只靠我没法压它千百年，这场擂台我需要信仰之力和它对抗。”
    “所以你要选鲛族来，只有他们的信仰最纯粹，我需要他们，你要救的苍生也需要他们。”
    鲛族，这世间只有三娘所在的部落。
    所以在礁石上枯坐一夜的观苍找到了三娘。
    他想，他一定能在百年内找到方法去换鲛族出来。
    换他的阿滢出来。
    可是那东西比观苍想象中还要难以对付，划出的海域被污染，连带着神龙都快扛不住诱惑。
    无垠海中的鲛族被影响到比他预计还要快。
    可是他找不到。
    世间万物，可是观苍找了一百年又一百年，还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世上没有可以替代神龙和鲛族的方法。
    他到底还是辜负了阿滢的期待。
    在成仙的光芒降下来的时候，观苍作出了决定。
    他怎么能、又怎么可以抛下阿滢去当一个逍遥仙？
    观苍将通向天界的天梯砍下，和天柱一起，坠入无垠海之中。
    身上胭脂红的长袍与他的灵根化作桃树从海底冒出，给鲛族提供居处。
    那座石台，曾经在观苍的胸膛，托着装有苍生和三娘的心。
    那是他仅剩下的可以用来陪伴三娘的东西。在不见天日的无垠海里，试图陪着三娘看完人生每一次日升日落。
    而他的魂魄，和天柱下的神龙一起消散于世间。
    观苍以这样的方式，陪伴着他的阿滢。
    为三娘他们在无垠海之中争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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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更一万二！快夸我！（期待夸奖ing）
    今天也在稳定发送刀子
    发现了，承诺的事一定要快些做到，不然会被反噬
    这三天不是手破皮就是键盘被不小心进水，仅仅三天就成功让我的2024倒霉100%（擦汗），只要不是过年都不算新的一年！我还有机会！！！
    所以我这两天连更三章六千的！！厄运退散！！！接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