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书中自有席梦思
作者:霜花柠檬鸭   师姐的无情道又疯又飒最新章节     
    整个过程,云辞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像游魂,又像是以天道的视角去看苍生中某一个人的生死缘灭。
    明明眼睛看不见,却在这种状态下看清了观苍每一个表情。
    懊悔的、含情的、甚至是斩天柱时慷慨赴死的洒脱,都被云辞看的一清二楚。
    直到被斩断的天柱立于无垠海,幻象消失。
    云辞原以为自己会回到先前站着的地方,却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了桃树的那座石台上。
    小巧的刚好供云辞站在上面。
    四周黑蒙蒙的,只有一双紫色的瞳孔和一道人形的光体漂浮在云辞身前半空处。
    没有任何感情的紫色的双瞳缓缓闭上。
    光芒缓缓被收拢,露出光芒下云辞幻象中看到的人来。
    是观苍。
    身穿胭脂色长袍的观苍。
    胸口处有深红色团如珠串斜斜的蔓延到衣角。
    他睁开眼,看向石台上的云辞。
    冷漠的视线在云辞身上鲛纱停留了许久。
    再开口他的眼中满是眷恋:“你碰到了阿滢。”
    云辞已经在那些回忆中知晓了三娘原本的名字,对于观苍的话并不惊讶。
    她只是瞧着面前的观苍。
    比回忆里的男人要成熟一些,脸上没有多一条皱纹但头发却变得苍白。
    他的魂魄应该跟着神龙一起消散的。
    观苍似乎察觉到了云辞的想法,只点点头:“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残念。我的魂魄和神龙一起消散于天地间,祂的力量让我留下了一抹意识。等着......有人来闯这块结界。”
    神龙天生地长,天为母地为父,死了也会重回天地。
    但观苍以身殉道的行为让神龙生出一丝善念。
    用力量保留了他的一丝意识。
    陪伴他的阿滢,等待这一切的终结。
    云辞只道:“你斩了天梯,这世界有很长一段时间灵气被天梯吸走用来修补,后人难以修炼。”
    千百年前,在长宁他们那个时代,天地的灵气低微且有杂质。云辞本来以为是这方天地刚生成导致的。
    直到看到观苍斩天梯,才明白灵气都去了哪里。
    “这是我的错。”观苍坦荡地认下了,“我原以为我能两全,却到头来两边都没保住。”
    云辞想说不是,因为观苍做的这些,让这方天地继续存留了许久。
    但是她没有立场来决定观苍的错与对。
    观苍突然问道:“你既然身上穿着阿滢织出的纱,想来她现在应该还保留着理智,是吗?”
    见云辞点头,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笑,随即不再问三娘的事。
    他只回头,看着身后闭上的眼睛:“神龙和我已经快压不住下面的东西了。”
    云辞想到回忆中看到的景象,一时无言。
    但观苍却在继续:“天地分出了可供人修炼的灵气,自然也会有不能被拿来用的魔气。这股魔气滋生于苍生的欲望和恐惧,隔了这么久,它已经快要压不住了。”
    “底下这个魔气和魔修身上的并不是同一种,或许,我应该称呼它为天魔。”观苍道,“天魔不能被放出来,在找到解决的办法之前,结界不能破。”
    神龙底下压着的魔气诱惑着神龙堕魔,世间万物那么多欲念恶意,神龙在这样日渐强大的魔气中再也支撑不住。
    所以神龙选择陨落。
    连神龙都抵挡不了的魔气,更别说普通的人,外面那些变成海兽的鲛族就是因为接触到了这种东西,失去了理智。
    若是它被放了出去,结果想都不用想。
    所有的人和妖,还有魔族,都会变成它的养料。
    这才是无垠海的真相。
    庞大的、无法抵抗的存在。
    云辞垂着头。
    观苍却在看她:“你也是无情道。”话锋一转,“我这些年在归虚漂浮,意外知道了一些关于无情道的事,你想不想知道?”
    “不太想,大概不是什么好话。”云辞情绪没有起伏,只道,“你在这种时候跟我说这件事,让我没有欲望去听。”
    “可是我想说。”观苍不知为何笑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除我以外的无情道,所以想分享一些事。”
    云辞不理他。
    观苍身影愈发透明。
    “我们都以为三千大道是为了让我们成上界逍遥仙,但是错了。所有道路的尽头都是终结,不管是谁,他们都会在死后和万物融为一体。”观苍叹息道,“我们成仙为了长生,但是长生的最终意义是万物生生不息。”
    “我们是苍生,苍生即是我们。无情道的最终意义,”他低声道,“是守护它们。”
    生前守护苍生,死后沦为苍生。
    “你说这些,是想要我成为下一个你。”云辞终于开口,“你压不住天魔了,所以要我陨落,接替你。”
    观苍不置可否,她依旧垂头:“你眼观苍生,可曾真正看懂了苍生?”
    两人之间有一瞬沉默。
    云辞停顿片刻后,缓慢道:“苍生都有私心,你做不到两全顾此失彼,我也同样。我既然还能活,为什么要选择跟你一样去死。你慷慨赴死,真的是因为你要守护苍生吗?”
    “不是。”她终于抬头,“你只是在逃避,逃避天魔压不住的后果,逃避你和三娘之间的约定。在我看来,你不完全像你自己说的那样,为了苍生而死。”
    上界和万物息息相关。
    如果天魔出来,就算是上界的仙也会被波及到。
    所以在云辞看来,观苍斩断通天梯,除了那是当下最好的办法,还有一点是想到了以后罢了。
    观苍说不出话来,但是云辞还有话说。
    “你们这些人好奇怪,总想着要我以身殉道。”她的声音冷漠,却好似能猜中所有人的心思,“或许你现在是真的想要压住底下那东西,才想着要我来接替你,但是我不愿意。”
    “我也是苍生,你为何要为了救苍生让我去死?
    “无情道的结局只有你说的那一种,我不信。我会自己重新走一条路出来。”
    观苍忍不住问道:“那你要如何走?你放出天魔,只需要沾上一星半点,你就会沦为毫无理智的傀儡,你要如何走?”
    他轻声,似乎在问云辞,又似乎在问自己:“你又能如何走?”
    “你一个人习惯了,我也是。”云辞突然笑了起来,“你一个人想不出来对策,我又能靠自己想出什么招来?但是归虚外面有那么多人,比我厉害的不知有多少,我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扛?”
    “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三千大道的终点都是一样的,那么走不同道的我们最后都会在路上相逢一起对抗前方的危险。”
    云辞笑:“那么多人,我不信对抗不了天魔。”
    观苍忍不住问道:“可是那些毫无抵抗之力的凡人呢,你要如何救他们?在你们想到办法之前,他们要如何活?”
    “宗门会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这就是我们的责任,宗门的护宗大阵能抵御一阵子。”云辞回道,“况且,你说的天魔是由人的欲望滋生出来的,我们不可能没有欲望。那么不管是几个我,都压不住它们。”
    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心生欲望。
    想要某样东西,想要生存下去,这些都算欲望。但是一味压制它们,只会让欲望更加汹涌。
    “压不住的。”云辞摇头道,“你想要我接替你,这种心情也是天魔的养料,我们压不住它们的。”
    既然压不住,就将它们放出来,摆在面前一一清理。
    观苍沉默着看着台上的云辞,良久,他笑出声来:“有些事,果然变了。”
    云辞没有说话。
    “你说,如果当初我将天魔的存在公之于众,我是不是就可以......”观苍没有再说下去,所有的事已经发生,做过就不要后悔,“上去吧,去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
    云辞身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长梯,一直向上。
    冰与火在台阶里和谐的相互交融,发出夺目的光彩。
    但这些云辞看不见。
    观苍往前靠近了些,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云辞眼前的鲛纱,眼里是难以言说的怀念。
    “出去之后,还是别告诉阿滢我做的傻事了......”他叹道,“平白惹她难过。让她继续恨我吧,总比思念一个死人好。”
    说完,他的身躯化作两道光,一道融进了阶梯之中,一道轻轻碰了鲛纱一下,像是落下了一个吻,然后温柔地覆盖在云辞的眼睑上。
    光芒消失后云辞发现自己的眼睛能够看见了。
    她抬手,将脸上的薄纱取下。
    石台衔接着的天梯,是云辞在回忆中看到过的通天梯。
    在观苍消失后,空中那双巨大的紫色兽眼睁开了,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石台上的云辞。
    刚才观苍让云辞上去,可是通天梯已经被观苍斩断,不能够去往上界了。
    那么上去的意义在哪里?
    这般想着,云辞还是将鲛纱收进芥子袋里踏上了天梯。
    在她登上台阶的那一刻,天柱的景象瞬间变了。
    正在被天魔迷惑的其他人被传送出去,冰凉的海水拍在脸上,让晃神的几人全都清醒过来。
    这才发现他们依旧在飞舟上,只是无垠海不再像之前那样会吸收掉体内多出的灵气。
    原本青黑覆盖着鳞片的天柱变作透明的屏障。
    正在石台上厮杀的鲛族看着周围突然扭头沉下海里的海兽有些愣神。
    四叔抬头,看向天柱那边。
    透明的天柱里,无数碎石悬浮在空中,隐约可见从前应该是一盘圆台的样子。
    海面偶有龙骨露出,龙头的地方是那直通天际的长阶。
    云辞正行动缓慢却坚定的往上走。
    而她的身后,是正瘫坐茫然四顾的宁屿川。
    突然多了一个人,云辞停下步子回头。
    宁屿川抱着琴,抬头茫然问道:“这是哪?我刚才好像在对着一朵花弹琴。”
    在船上回神的几人也看清了天柱里面的景象。
    沈鸳:“......”
    陆灵佑、明溪:“......凭什么师姐身后不是我?”
    公良玉正擦着脸上的海水,语气有些可惜:“我还在梦自己手持万生笔画符箓呢......就这样把我传送出来了,怪抓人心的。”
    习星渊回头,眼里是了然的笑意:“原来你想要万生笔?好说,下次内门大比赢过我就可以去拿了。”
    万生笔是圣儒楼楼主私库里其中一件宝贝。
    本来作为楼主的阮玮觉得习星渊他们这届弟子资质不错,打算自掏库存用来当作内门大比优胜者的奖励。
    但是拿到第一的习星渊出自世家,有比它更好的法器,画符箓一支笔也就够用了。
    圣儒楼里又没弟子能够在习星渊手底下坚持住一招,那群弟子又轴,觉得自己没打过习星渊不配拿奖励。
    阮玮送不出去的万生笔自然也就闲置下来,在宗门里当个吉祥物了。
    公良玉既然能在天柱里面拿到万生笔,想来是梦到了自己打赢了习星渊。
    习星渊眼底笑意沉沉:“出去后等着你来挑战我。”
    清醒过来的公良玉:“。”让我打赢你还不如我自己跳下擂台。
    为了转移话题,他连忙问道:“为什么云师姐和宁道友在里面,我们反倒被踢出来了?那才是真正的天梯?”
    习星渊也不是真的在意师弟们心中的想法。
    能打赢他更好,说明宗门被他压着的弟子们前途无量,修真界又多了新鲜的力量,不算青黄不接。
    因此也就顺水揭过这个话题:“想来我们刚才到了天柱的时候就已经进入了幻象。至于宁道友为什么会在里面......人各有机缘。”
    之前那些选哪条路走、在雪地转了半天、看到雪地里的东西,想来都是幻象要他们看的。
    “那他的机缘是什么啊?”公良玉有些想不通,“天梯上会有什么是他的机缘?”
    “等着看就好了。”习星渊嘴角笑意未减,“等着吧,我们大概马上就会出去了。”
    几人已经恢复了修为。
    看着那梯子长的一时半会也爬不完,等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看看他们身上那一直存在的咒文要怎么解。
    天柱里的云辞也想到了宁屿川出现的原因。
    她并没有往回走,只是站在阶梯上轻声问道:“要上去看看你的机缘是什么吗?”
    宁屿川到这个时候才真切地明白了什么叫做福祸相依。
    他恐高,可是他的机缘在高处。
    “这梯子不会再像先前那样了吧?”宁屿川已经爬起身,“这么高的台阶......结实吗?”
    云辞闻言笑了一下:“很平常的梯子,上来吧。”
    宁屿川抖着腿缓缓追上了云辞。
    云辞这才继续往前走。
    “云师姐的眼睛看得见了?”宁屿川发现云辞脸上没有再蒙纱,“是之前遇到了什么吗?”
    “你先前看到了什么?”云辞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其他含义,想来观苍是只有自己看到了,“我的眼睛只是暂时恢复了,出去之后或许还会伤一段时间。”
    之所以能够看到,是观苍覆上了一层灵力的原因,大概是要云辞能够在登上梯子时看清东西。
    宁屿川抱着琴,说着自己进入海岛后遇到的事,最后谈及那朵花:“那花好奇怪,一直在引诱我吃下去。”
    云辞点点头:“那只是一个障眼法,能化作你内心最想要的东西。”至于为什么宁屿川会看到一朵花,云辞思索着,“或许是因为没有看到你想要什么,所以只能变成最适合在雪地出现的东西。”
    说到这里,云辞目光落在身旁的宁屿川身上。
    倒是没想到,宁屿川是个赤诚的没有任何欲望的小子。
    “你说你之前一直在弹琴?”云辞问道。
    因为怕高,宁屿川巴不得云辞一直说下去转移自己注意:“是啊,我弹了好久。弹累了想着休息一下,结果突然地震山摇,回过神就来到了这里。”
    “琴声啊......”云辞转头,看向空中一直存在的兽眼,“原来是这样啊。”
    懵的要命的宁屿川:“啊?”
    “我们脚下是龙。”云辞一边爬一边指了指脚下的龙骨,“龙有一子,不嗜杀不逞狠,独独喜听音乐,名曰囚牛。你的机缘,大概就是因为祂喜欢你弹的琴才换来的。”
    没想到自己只会的弹琴能给自己换来机缘,宁屿川也转头和空中的兽眼对视了一眼:“是这样的吗?”
    “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云辞摇头。
    观苍为了压制天魔找的两个帮手,没想到神龙和三娘肚子里都有一个孩子。
    想到这,云辞又看了一眼那双兽眼。
    只是三娘生出的辰安还是个完整的个体,囚牛大概,在肚子里就被天魔污染夭折,所以只能存在于幻象之中。
    宁屿川问道:“这么高的梯子,我们要爬多久啊?”
    “这是成仙梯。”云辞笑,“我们寻仙问道花了多久时间,就会登多久。”
    “我们以后也会爬上这个梯子飞升吗?”宁屿川想着自己爬高,捂着胸口连连叹气,“那我要是千年才能飞升,岂不是以后爬梯子也要千年?”
    云辞忍笑:“不会的,这只是一个仪式。”
    他们两人现在爬的只是观苍斩断的天梯,早就没有了飞升的能力。
    真正的天梯,云辞在观苍的回忆里见到过。从登上梯子那一刻开始,会像走马灯一般,回放着自己的一生,用来问心。
    只要有愧,飞升之路就会断掉。
    云辞一边登着梯子,一边说道:“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梯子。”
    原本带着救人于水火含义的红蓝两色的梯子,在两人不知爬了多久后,变成金色。
    四周云雾缭绕,仿佛真的能通过这个阶梯成为天上仙。
    柔弱音修只觉得自己腿要断了。
    残缺的天梯不会问心,但是宁屿川会自己动手。
    漫漫长路,他不知为何开始断断续续跟云辞讲自己的从前:“其实在以前,那些世家弟子只会叫我‘臭弹琴的’,他们说音修没有用,只会弹一些琴悲风伤秋,毁他们的士气。”
    云辞回头看了宁屿川一眼,忽转眸和空中的兽眼对视。
    那双紫色的眼瞳微微眨了一下,满眼无辜。
    两人步伐没有停,宁屿川的话也没有停。
    “那会我其实还想过要不学唢呐,别人骂我我就吹唢呐,到时候看谁声音大。”
    柔弱音修也有过如此荒唐的念头。
    “不过刚提出这个要求就被我老爹打的卧床半个月才好。”
    音修的武器大多是看起来十分典雅的乐器,比如笛箫,比如琵琶锦瑟。
    唢呐对于音修来讲,确实流氓了一些。
    但是卧床半个月的挨打没有打消宁屿川的念头。
    他真的搞来了一把唢呐。
    金色的、上面还有凤凰图腾的唢呐。
    但是弹琴弹习惯了,又是个没有练过体术的小子,吹奏类的乐器又需要一定的技巧。
    宁屿川吹起唢呐来像是马上要断气一样。
    被噪音折磨的脸都黑了一层的老爹,循着声找到了正站在宁家最高处且最顺风的地方吹唢呐的宁屿川。
    看着自家儿子,恨不得打死完事。
    宁家老爹的乐器是一鼎钟,说起话来也像钟声那般嘹亮。
    脾气也爆,打死自己儿子还是打死生出这样叛逆儿子的自己,两个选择里宁家老爹选择了第三种。
    “后来我又被关了半个月禁闭,听了半个月留音石录下的自己吹的唢呐。”宁屿川垂着头往台上走,“我在唢呐上确实没什么天赋,魂飘了半个月才回神。”
    一旁听着的云辞,也在考虑要不要用留音石记录下来失了智的宁屿川说的这些话。
    她忍了忍,没忍住,还是从芥子袋里掏出了一个海螺形状的法宝来。
    用灵气驱动法宝后她语气含着笑意:“那你现在还想要吹唢呐吗?”
    “老爹后来放了话,不许宁家出现唢呐,周围的城镇也不许再卖给宁家人。”宁屿川回道,“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唢呐了。后来我找到被老爹藏起来的唢呐,吹了一下,就被阿宝追着骂了三个月。”
    长长的阶梯因宁屿川的往事而显得不那么无聊。
    云辞嘴角含着笑,听着宁屿川继续道:“阿宝骂人真的好可怕。它到底是哪里学来的这么多不重样的词。”
    “它明明,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鹦鹉啊。”
    宁屿川疑惑道:“它明明和我一样,很普通的。”
    “一个会骂人的鹦鹉会普通吗?”云辞笑问道,“就像你,弹琴很厉害的宁屿川,普通吗?”
    天际隐隐传来琴音,如宁屿川被话拨的骤然一停随后狂跳的心弦。
    “阿佑遇到了一个好师姐。”宁屿川不知为何流了泪,“好高兴,可是为什么我会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