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内外的时间流速不一致。
    虽然知道这些，但云辞他们在岸边等着宗门人来的过程中闻到了八月才会有的桂花香味时，还是愣了一下。
    依稀记得进公峡道秘境前还是五月初夏。
    眨眼就到了秋季。
    玄天宗这次派来接云辞他们的是玄妙峰的长老，姓齐。
    白眉鹤发留着缕山羊胡，大概是符修的喜好，出门坐的是一只鹤。
    只是仙气飘飘的气势被座下那只看起来烦躁的白鹤毁的干净，飞得歪歪扭扭的，像是要把齐长老给甩下去。
    速度却不减，还是五大宗来的最快的。
    想来是齐长老算到了云辞他们出秘境的时辰，提前来了。
    落地后先是从袖中掏出好几块上品灵石喂给骂骂咧咧的鹤，再掏出一大堆药瓶子，目光落在人群之中的云辞身上。
    药瓶是不能来的曹长老下山时巴巴嘱咐过要塞给云辞吃的丹药。
    因此还被齐长老趁机讹了几块上品灵石。
    当然曹长老平常没事时也会去玄妙峰骗大堆符箓。
    一讹一骗，是两峰之间不知从何时生起的友好交流方式。
    看病不是齐长老的专长，但看东西是。
    他只是看了一眼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的云辞，问道：“符术一道又增进了？”
    云辞身上那因引星术残留下来的玄妙气息明显的很。
    齐长老摸了摸自己胡子，咂舌道：“松明峰的小剑修比我峰里那群正经符修小子进步的还要快。看来是我平时太惯着他们了，回去就给他们加任务。”
    云辞闻言笑了笑：“长老，他们还小。”
    “是还小，也就比你小了几岁。”齐长老哼哼道，“该让他们看看，连剑修都会他们学不明白的符术。”
    松明峰几个师弟们虽然常常和妙丹峰和玄妙峰弟子凑在一起，自然也听说过这个齐长老是个极好说话的。
    课业布置的不多，但难度很高，弟子们又爱又恨。
    不过都是自家宗门的孩子，云辞有这么大的进步意味着宗门地位又上了一步。
    齐长老看了看药瓶上的标签，将那些听起来就不是治病的药收回袖中，丢了一个抛给云辞旁边的陆灵佑。
    “虽然伤都靠自己痊愈了，但这个吃了会好受些。”齐长老摸了摸旁边的白鹤，目光落在明溪和公良玉身上，“哟，这俩小子也元婴了，恭喜了。”
    齐长老坦然地受了明溪和公良玉执诀行的礼。
    陆灵佑则倒出药丸递给云辞。
    等云辞吃了之后，齐长老才说道：“走吧，你们峰那个叫言曲的小子也刚渡了元婴劫，正好一起取道号。”
    在云辞他们被境中境拉进去的时候，言曲本就已经快要升阶了，如今过了三个多月，潜心闭关花费的时间也不算太久。
    说话间，离沧海比较近的沈家、圣儒楼和赤日宗来接自己孩子的家长接连赶到。
    齐长老和来的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随后带着同样和同伴们告别过后的弟子一同往玄天宗赶。
    路上齐长老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佛家那两个小子还在玄天宗等着你们的消息呢。”
    说的正是镜观和景柳。
    两人之前守在公峡道秘境外，宗门的人赶来后秘境口也消失不见，才跟着玄天宗的人走了。
    云辞眼瞎被陆灵佑御剑带着，让她可以安静的消化药效。
    所以是陆灵佑开了口回着齐长老的话：“他们一直等着我们啊？”
    “叫做景柳的那小子每天要来问我八百遍你们什么时候出秘境。”齐长老看上去像是被嗔怒禅那张会说话的嘴折磨了很久，感叹道，“这不，在算到你们要出来了，就催着我快些来。”
    倒是没想到景柳这么担心他们。
    陆灵佑和明溪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秘境里经历了那么多，陆灵佑原本感觉疲惫的身体又有了动力：“这么想我们，待会见面一定要跳下去让景柳接住我。”
    “要是她不接怎么办？”明溪问道。
    “那就摔死在她面前！”
    明溪：“......”
    陆灵佑到底还是没有成功摔死在景柳面前。
    景柳一直等在玄天宗的门前，看到飞扑下来的陆灵佑，结结实实抱住了她。
    两个小师妹互相揉了好一会头。
    云辞自己飘下来的。
    眼巴巴等在一边的言曲和江华没有抱的人，纷纷冲上去抱住了明溪。
    头一回被师弟们这么抱，明溪有些受宠若惊：“哟，才这么久不见，这么热情啊？”
    腹部被江华重击：“可惜秘境没选中我，不然今日取道号的该是我了。”
    “要不是怕弄疼师姐身上的伤不敢抱，我才不会抱你！”言曲抬起脸，语气虽然满是嫌弃，但是眉目间是藏不住的喜悦，“便宜你了，居然跟我一起元婴了！”
    明溪笑了一下。
    在得知云辞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之后，言曲和江华想都不想的抛开明溪，凑到云辞身前。
    镜观正在和云辞寒暄，被两个小弟子挤开后也不恼，退后一步将空间留给了这群小子们。
    他转头拍了拍一旁被冷落下来的明溪的肩膀：“恭喜。”
    明溪含笑着道了一声谢。
    言曲像个跟家长炫耀的孩子：“师姐！我元婴啦！还上了天骄榜！”
    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这些的云辞，很给面子的发出一声惊叹：“师弟真厉害。”
    孩子多了一碗水得端平。
    云辞转头对着正埋头苦想的江华道：“金丹跨元婴的过程需要一个契机，师弟不用着急，你的修为已经能够升阶了。”她顿了顿，复开口道，“能够不骄不躁的你，也很厉害的。”
    夸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被师姐夸了。
    江华嘿嘿笑了一声。
    一旁看着的齐长老挑了一下眉，比起松明峰那个冰块，同样修无情道的云辞看上去果然和玄妙峰那些弟子们说的那样。
    好相处的很。
    等着小弟子们寒暄够了，齐长老这才说道长宁和其他在宗门的长老都在等着云辞他们。
    一是等着云辞他们过个流程，汇报一下秘境里的经历。
    二是顺便给玄天宗这几日晋升元婴境的弟子们取道号。
    给弟子们取道号，只需要师父私底下取好后告知宗主一声就行的。
    正好长宁这个玄天宗的招牌受伤一直待在宗门里，就被束抚趁机拉出来当作吉祥物给弟子们看一眼。
    主要还是听云辞他们秘境发生的事。
    在进入秘境后有一段时间，云辞的魂灯都差点灭了。
    因此才有待在宗门没出去的各峰长老等着云辞他们的场面。
    公峡道秘境已经被那群先出来的弟子们交代过了。
    之后的境中境和无垠海秘境，陆灵佑和明溪他们的经历，也没什么特别的。
    重要的是云辞看到的东西。
    天魔。
    这需要束抚他们这一辈来考虑，云辞没有在弟子们面前提出来。
    束抚也知云辞没有说完的话想来不是能当着所有人面说的。
    只想着之后再单独和云辞谈。
    报备过后是取道号。
    有云辞用本名当道号的事在前，这群弟子当然也都想着用自己的名字闯天下。
    倒是省了他们师尊掉头发去取名字。
    看着底下那些年轻的面孔，束抚摸着自己胡子，对着身旁的长宁感叹道：“突然觉得我好像真的老了。”
    长宁回头看了他一眼。
    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后外貌是不会变的，束抚为了当宗主看上去有威严些，特地给自己捏了一张中老年的脸。
    不过这张脸有些看腻了：“我要是也把脸变成我年轻那会的样子，是不是会好一些？想当年我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许多女修倾慕我。”
    长宁：“......可能会先吓到其他人。”
    “......”束抚哽了哽，“不过长宁啊，我们的时代好像过去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某些遗憾，又隐隐带着欣慰：“现在，是他们这群小子的天下了。”
    长宁转眼，看着底下那些鲜活的面孔，全都带着对以后的期待。
    “被这场面影响，我好像想起了我从前的名字。”束抚敲了敲自己下巴，“是叫守福？还是狗娃子？”
    长宁：“。”
    村口一喊狗蛋儿，十几个小孩往回跑，玄天宗也有自己的狗娃子。
    束抚笑了笑：“还好那会云辞不在，不然我现在的道号恐怕要成狗娃仙君了。”
    想到这个可能，束抚觉得有些好笑。
    已经取好道号还有些兴奋的弟子们都被自己的师尊带了回去。
    束抚收了脸上的笑，听云辞开始说她在天柱上看到的东西。
    也是云辞魂灯微弱的原因。
    观苍并没有像露面时看起来那样理智无害，在和天魔之气抵抗了无数年后，他潜移默化中被污染，连带着和他面对面的云辞都有些被影响到。
    宁屿川登天梯失了智，通过观苍的眼睛看清那些东西的云辞，则是差点陨落。
    尽管覆盖在云辞眼睛上的灵气已经被观苍提纯了很多遍，却还是残留着天魔的气息。
    只是一点点就能让人丧失理智的天魔之气。
    引星术发动前，那股力量在诱惑着云辞与它共沉沦。
    是云辞吸收了凤火髓里的火焰，将体内的残余的天魔之气烧的一干二净。因为有用，这才有凤凰火烧天魔的行为。
    云辞说道：“观苍说天魔之气和魔修的魔气不是同一种。魔修也是人，只是吸收的灵气和我们的不一样。但是胥同是天生地长的魔修。”
    束抚和长宁还在惊讶沧海里压着一堆天魔之气，听得云辞问道：“天生地长的魔修也不能将天魔之气吸收吗？”
    自家宗门弟子把主意打到了魔尊身上。
    束抚笑出声：“你当他有那么好心？”
    不一定，云辞想，天魔之气这么厉害，胥同要是能吸收炼化，或许他的力量会更上一层。
    “虽然他是天生的魔骨，但是若真如你所说，天柱都装满了天魔之气，那数量，胥同吸收了只能自找死路。”束抚摸着胡子，道，“你说你将天魔封印在沧海的海眼处了？”
    凡事都有个度。
    胥同或许真的可以吞噬天魔之气，但那数量，恐怕在消化之前就会将胥同的理智吞噬。
    云辞也就没有再考虑把胥同丢进去的可能性：“嗯，但只是暂时的。”
    能成功封印住，是囚牛化出原形、凤凰火和星辰之力三者重创了天魔之气的缘故。
    那东西恢复好冲破封印只是时间问题。
    这也是云辞要说的事。
    “封印撑不了多久。”云辞道，“最多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还请宗主和师尊尽快想出办法。”
    束抚带着试探问道：“你说你将天魔封印住了，云辞，你符道一门，究竟会多少？”
    长宁是束抚进宗门就认识的，长宁究竟会什么束抚一清二楚。
    除了那一身剑术，云辞在其他方面展现出来的能力，不是任何宗门的心法。
    “我会多少并不影响我是玄天宗弟子。”云辞站在大殿中，腰背挺直，“在世人和我的眼中，我永远都是玄天宗云辞。”
    也确实如此，尽管她会的东西看上去就像被夺舍了，但那一身正气做不得假，魔修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学。
    天骄化神榜第一的云辞，只靠剑术，恐怕还站不到那么高。
    修真界化神境剑修繁多，能在其中夺得魁首，想来还有一些没有表现出来的能力。
    也不是说松明峰剑术不行，长宁就是靠这松明峰剑诀成为了正道魁首。
    束抚于是没有再问云辞还会什么。
    如她所说，她是玄天宗弟子。
    束抚道：“封印的事我们会尽快想出办法，有时候，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云辞点了点头，又道：“观苍说的那些话，我不认同。我们有许多种拯救苍生的方法，不用悄无声息的拿自己的命去填那个窟窿，在我看来这只是最差的解决方法。”
    她转头，对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长宁：“师尊觉得呢？”
    观苍看上云辞、要她接替自己，是因为云辞是无情道。
    长宁也同样修的是无情道。
    他站在台阶上看着闭目却冷静的云辞，闻言露出一抹笑：“对。不会有人偷偷拿自己的命去填海。”
    云辞不会，长宁不会。
    宗门世家的其他人也不会。
    拿自己的命去压暴虐的天魔之气，没有人傻到这么去做一件没有意义的事。
    至少现在不会。
    得到了这句不像约定的话，云辞不再停留，只执诀行礼告退。
    束抚看着云辞出了殿门，这才叹道：“天魔啊......说起来，我记得很久以前还有神魔大战的传说，我得去藏书楼找找，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他急着走，却不放心长宁，怕长宁自己悄悄跑出去沧海那边。
    于是想了想，拉着长宁的手：“守了松明峰小半年，师兄带你去透透气。”
    曹长老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出门的长宁，就这么被身为宗主的束抚拉去了圣儒楼。
    被背刺的曹长老回来后气的咬牙，这是后话。
    不管骂多少回长宁已经被带出门了，曹长老则将目光放在了云辞身上。
    在检查云辞眼睛受伤程度的时候，曹长老突然感叹道：“邪门，剑修这个职业这么高危吗？”
    松明峰现在就六个人。
    但受伤的次数都快逼上鹿泽那小子炸炉的次数了。
    先是作为师尊的长宁，休息了好久才好。刚松一口气，公峡道秘境又送来昏迷的言曲和江华两个小弟子。
    等两个崽子活蹦乱跳没事了，想着喘口气出宗门出趟任务吧，云辞又看不见了。
    “还好当初我没学剑。”曹长老偷偷加药塞给云辞，“你这眼睛被强光伤了，最好拿不透光的布蒙一段时间。”
    云辞看上去很有病患该有的，乖乖听医嘱的自觉。
    曹长老对受伤的小子生不出气来。
    只得狠狠瞪了一旁看着的小弟子们：“反正也看不见，这个月你们就不用出任务了，好好休息巩固一下元婴境界。别去逗猫惹狗挖我药田。”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在翻旧账，说四个小子上次做宗门任务挖走大片药草的事。
    几个小子也想起了这点事，尴尬地咳了一声，望天望地，就是不敢和曹长老对视。
    云辞抿唇笑了一下，问道：“我的眼睛大概什么时候能好？”
    “还想着出门呢？”曹长老心里好笑，这松明峰两个无情道真好玩，修的是无情，却闲不住、看不得天下苍生疾苦，“好好在宗门待个把月吧。你修为升得快，虽然有好好巩固，但是你的金丹到底是碎过的。”
    州沂村任务的时候云辞金丹被外力搅碎，虽然借此机会冲到了元婴境，但是也因此让她的化神到现在都有些和别人的不一样。
    同为化神境的温吟知都可以召唤出化神分身。
    云辞则不行。
    她的化神只会在丹田挥剑，却出不来。
    “好好趁这个机会养着。”说到这曹长老还是纳闷，“松明峰被人下咒了，风水不太好？改天让玄妙峰的人来瞧瞧。”
    不然怎么没一个身体好全过。
    这般叽叽咕咕着，收拾好药箱准备去玄妙峰骗堆符箓友好交流一下。
    长宁不在，几个小弟子没有尽孝的对象。
    不过现在病号变成了云辞，尽孝......不对，照顾的对象变成了从前看起来什么都难不倒的师姐。
    可把这群小弟子兴奋坏了。
    陆灵佑率先提出要搬去云辞的院子里和她一起睡，美名曰照顾师姐衣食起居。
    被身为男儿身的三个师兄狠狠拐到一边，又是揉头又是搓脸。
    因无垠海里不知什么缘故被困在云辞识海的小龙飞了出来。
    朝着云辞怀里扑去，大喊着：“我也要跟着娘亲一起睡！”
    半空中被雪中盏现身抓住了尾巴，揉成了一团：“就知道睡觉，你抱着凤凰蛋睡了这么久，还没睡够？”
    “那不一样！”小龙长长的身体被雪中盏打了个结，努力想要挣脱，“娘亲香香的，那颗蛋吵死龙了！”
    师弟们一番友好交流过后，陆灵佑顶着被揉乱的头发凑到雪中盏面前，看着那条白旁的龙。
    惊疑出声：“呀，这条龙又胖了好多！”
    挣扎着又被雪中盏打了结的小龙闻言僵住了身子。
    努力吸气试图让身体看起来细一些：“才没有变胖！”身体的肉是实打实的，不能靠吸气变没，小龙恼羞成怒，“你这个小姑娘好没有礼貌！”
    言曲也道：“是变胖了点。”
    小龙：“......”一个龙说不过两张嘴，开始耍赖，哭的好大声。
    江华伸手敲了敲小龙额头上的一对小巧的龙角：“哭的时候不要干嚎，这样不能让人心生可怜的。你要双眼含泪欲哭未哭那样才行。”
    小龙哭的更大声了。
    明溪则捂着头，看着这些人和龙吵吵闹闹。
    正打量自己丹田处化神情况的云辞收回神识，耳边就是小龙干巴巴的嚎声和言曲教它要怎么哭才好听的话。
    嗯，确实嚎的没有感情。
    雪中盏轻飘飘的落在云辞身边：“这条小龙靠吞食劫雷才能长大。”
    小龙并不是胖了，而是在鬼界被雪中盏哄着吞了云辞的劫雷，到现在才消化完，身躯也比刚出壳后看起来壮些。
    “普通的劫雷对它没用。”雪中盏看着正和小龙一起玩闹的弟子，“得要你的。”
    “为什么只是我的？”云辞问道。
    雪中盏伸手勾动云辞手腕上的金铃：“你自己清楚。他们的劫雷比不上你，你在云中城看到了那么多事，那位不会放过你，只能在劫雷上动手脚。”
    铃铛轻响，里面的萧温书和阮归现出身。
    一个擎着红伞坐在云辞身旁的石凳上感叹位于山峦间的玄天宗风景没合欢宗好看。
    阮归则沉默站在云辞身后，伸出手轻轻覆盖在云辞眼前。灰白的灵气自手中升起，暖着云辞受伤的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条龙要长大，得我努力晋级？”云辞只觉眼睛暖烘烘的，不再像针扎似的疼，“但是你也说了，那人不会放过我，这样的天雷，小龙能承受住？”
    “天雷不会对它怎么样，它到底算是一条神龙。”雪中盏摇头，声音很轻，“但是你不一样，一道雷就可以将你劈的魂飞魄散。”
    “那可真是讨厌。”云辞道，“早晚有一天......”
    耳边是师弟们和小龙玩闹的声音，雪中盏生出的隔音罩让他们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说出的话。
    但云辞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就似乎听到天际传来滚滚雷声。
    仿佛在警告对天道不敬的云辞。
    这雷声只有云辞听见了，但她还是抬头：“我早晚会上去讨回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