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说的对。”裴远征沉声开口,“只要是正途,我们都是支持你的,现在咱们一大家子,谁也不缺那点钱,包括你媳妇,我们比谁都希望你跟青山哥的位置稳一点再稳一点。”
他不动声色地把裴青刚暗含的意思挡了回去,讲话讲三分,他也是跟陆政委学过的。
裴青刚现在跟以前吧,变得不算多,但也不一样了,要是说他会做出什么伤害家里人的事,裴远征是不信的,至少暂时不信。
可要说他心里对别人憋着什么坏,那还是有可能的。
所以裴远征用“正途”两个字来点他,最后再提一下裴青山,也好让裴青刚明白,他们在机关的人脉,不止他裴青刚一个,希望他谨言慎行。
如果真要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裴青刚,裴远征觉得不应该是狼,而应该是狐狸。
狡猾的狐狸。
聊到最后,裴远征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狼哥,你要是觉得机关部门混不下去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给当安保部门的经理。”
他很少开玩笑,其他人不明所以,只跟着笑,附和说安保部门的经理也不错了。
只阮念念跟裴青刚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裴远征在提醒裴青刚,别乱作,别作到最后连兄弟都做不成。
阮念念状似无意地问了吴杏花一句:“杏花儿,要是我想让你去穗城帮我,你舍不舍得你家狼哥啊?”
“这说的什么话,又不是见不到面了,你让我去我肯定去啊,前途比什么都重要。”吴杏花一点不带心虚的,或许以前她会舍不得,可是现在都老夫老妻了,赚钱当然比啥都重要。
听到吴杏花回答的裴青刚身体僵住了好一会没动静,直到吴杏花喊他才回神。
他们这小两口啊,也是奇了怪了。
结婚前,吴杏花各种追着裴青刚跑,给他做衣服洗衣服各种照顾他,可结了婚之后呢?
吴杏花反倒是不那么在意裴青刚了,两个人好像反过来了一般。
阮念念得意地像裴远征炫耀,“所以说,你啊,拿捏人得拿捏到点子上,知道不?”
“是,还是我媳妇儿厉害。”裴远征服气,有时候女人洞察人心的能力比男人经过训练的都还要强。
因着黎金花的提醒,回了家阮念念就又找出了一床垫被铺好,星星和点点的小床上也多铺了一床垫被。
黎金花说,雪化的时候比下雪的时候还要冷一些,让她要注意保暖,晚上多加一层垫的或是盖的。
当天晚上,温度确实急剧下降,但不是化雪,而是又下雪了,不单单是下雪,还夹杂着许多“石头”。
阮念念是被屋顶的响声吵醒的,睁开眼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老公,落石头了?”
“你别起来,我出去看看。”裴远征穿好裤子,披上大衣就往外走。
阮念念算是彻底醒了,外头的声音一直没停,仔细听起来好像有一段距离。
她躺不住,披上袄子起来看了一下两个孩子,他们都睡的挺好的。
从床上起来她才发现,这温度降了可真不是一点点,窗子外头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往常月光亮的时候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裴远征一直没回来,阮念念也没敢出门,干脆把衣服全穿起来了,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得出去。
下半夜的时候,外头大厅的门被敲响了,吴兰花的声音传了进来,“弟妹,弟妹你醒着吗?”
阮念念赶紧去给她开门,“三嫂,你咋过来了?快进来,这么冷的天。”
“我们过来看看你,这不,远征跟我家杨子都去救灾抢险去了,我们怕你一个人带着两孩子在家会害怕,就过来陪你。”
她们进来了阮念念才看到,一大群人过来了,吴兰花带着裴贺辉和裴小青,张香云带着裴建辉和裴小丹,后头还跟着一个吴杏花。
“那感情好。”阮念念引着她们进房里,拿了东西出来吃,又给孩子们拿了罐头。
吴兰花想阻止,“哪里就能这么让你破费了?他们是什么精贵人不成?哪能次次来都吃罐头?”
“你可别拦。”阮念念拍了一下她要去拿裴贺辉手里的罐头的手,“除了在我这,你们能给他们买这些?哪里就吃了多少了?我说你们也别扣扣搜搜的,大过年的,孩子又想吃,买一点怎么了?我是没给你们发工钱还是怎么滴?”
吴兰花被她拍了还“咯咯”直笑,“我这不是看你买了那么多嘛,还能没有我们几家的份?这过完年你又要去上学了,总不能带着走吧?我能跟你客气?”
“行了,别贫,村里什么情况?就要救灾抢险了?”阮念念招呼着她们嗑瓜子,顺口问了一句。
吴杏花跟吴兰花都摇摇头,“我们也不太清楚,就听到大队长敲锣说抢险,男人就出去了,二嫂倒是去看了一眼。”
“我寻思着我家也没个男人,咱村里人互帮互助的,我也去凑个数,就去看了一眼,今年这雪下的大,好些老房子都压塌了,让男人们去就是去救人的,大队长男人也连夜跑回公社去了,今晚还有的折腾呢,我是被大队长赶回来的,说女人家不需要参加。”
张香云把她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
难怪能用上“救灾抢险”这个词了,这雪是下的多大,连房子都压塌了,他们这边可是南方不是北方。
“可不是,昨天还不觉得,一晚上就降了不少温,外面的雪堆过脚踝了,还在下,要不是怕你害怕,我们都不想出门。”
阮念念呵呵地笑着,“那还真是感谢你们想着我了。”
她还能不知道这几个妯娌就是想着凑热闹聊八卦?就连张香云,看着挺沉默一人,也是个能说的。
要不是老宅离得比较远,下雪天不方便,黎金花一准也在这扎堆。
“这一上任就碰上这种事,咱们公社老房子也不少,青山哥怕是要头痛的睡不着觉了吧?”
吴兰花随手剥了一颗花生,咀嚼着口齿不清,“该头痛的问题总是要头痛的,咱们公社靠着远征的场子拉了一波经济,能建房子的都建了,情况应该比其他公社要好一些。”
“咱们溪县,多少年没下过这么大雪了?”吴杏花有些惆怅,自她有记忆以来,还没下过这么大雪呢。
她们在担忧裴青山,她却在担心裴青刚。
阮念念推了推她,“哎,是狼哥展现能力的时候了,你没事多给狼哥洗洗脑,干实事总比歪门邪道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