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大江东流入海。
波涛卷起的滚滚红尘,瞬间湮没在巨浪之间。
惊涛拍浪,潮涌激荡,一位年轻人来到岸边,他缓缓站住,面对着远方举目远眺,但见:
江岸之上,北风凛冽,草木萧瑟,一派寂寥景象。
浮萍水中,渔舟飘荡,老翁垂钓,宛若人在画间。
他眯了眯眼睛,然后又理了理自己的发髻,望着奔腾的江水出神。
纵眺江面,江海流转,望不断的浮沉变化。
横看人间,世事沧桑,诉不清的悲恨情长。
眼前的江湖向东而去,一如时光流逝...
光阴一晃已近半岁,
当秋日里最后一片枯叶落下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步入了严冬时节,
岁月依旧,
只是他一心挂念的那位姑娘,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
元夕将至,临近斗香的日子也近了。
对于黄计的发难,万蛾本就没做打算,只是孤注一掷的硬着头皮应战。
原本沁心回来,她的心里安稳了一阵子,可没想到她却再度失踪,而且听说豪儿还和她大吵了一架,这不免让她心烦意乱起来。
她能够猜测到一些原由,心里不免有些担忧,除了将儿子训斥了一番之外,也是毫无办法。
哎!~那个可怜的孩子,
终究还是没脱离自我的桎楛啊!~
她去了封信给到台州,
毕竟兹事体大,关系到二家香坊的未来。
万庚、万浦兄弟特意赶了过来,姐弟三人聚齐,万蛾扶望着弟弟们的白发无限唏嘘。
现实的情况已经知道。纵是从此不再做香,也许未见得是件坏事,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大家能好好的团聚在一块也是幸事啊!
话分两头,俗话说,有人欢喜有人忧。
沁心的再度失踪,极大的鼓舞了黄计。
作为斗香的发起方,黄氏一门对此赛事已到极致重视的程度。
他们不仅把筹办赛事列为当前第一要务,所有相关的事情都要围绕着这个中心,甚至将几家大主顾的订单也给推却了,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进来。
黄计卯起全身的劲来。不同于以往,这回终是撕破了所有的伪装,已到了生存之争的时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香药商会更是不会放过此种机会,年关之际更是伺机大肆宣传,毕竟这是百年来从未见过的以香斗定未来的局,况且还关乎这种老店的兴衰,必定成为年度业内的佳谈。
两家香坊门前日常聚集了大批的老主顾,有好事的客人伸长了脖子不住的打探。
大家甚至带着茶壶搬着凳儿围坐在两家店的墙院门口,嬉闹着热烈讨论这场斗香赛事谁才是未来的香业霸主,此事已然在临安城的热门话题榜里排到了第一,关注度甚至比北方丢了几座城还要高。
另一方面,皇城金殿里,朝政局势依旧不容乐观。
在官家的强压下,京都的军备人数好容易才凑足了要求,虽然在强敌进犯的环境下可以聊以自慰,可是在外交方面却又进行得不顺利了。
官家的去信虽然已得到回复,可金主在信中言辞空洞,避实就虚,根本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而朝廷派出的使臣与金人将领的谈判也是来回拉扯,完全没有任何实际的进展,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竟拖了数月之久,无论一方表现得多么卑谦,展现出多大的诚意,金军依旧不肯归还城池,而宋廷也是毫无任何办法。
双方就这么拖沓着,来来回回,态势仿佛又轮回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
某日。
宋金实控边境。
黎明晨曦,天上的最后一颗星还未隐去。
一匹身染血色的战马在奋力的向南疾驰。
马背上驮着一人,看他卧趴的身姿势和身上的血迹,显然是受到了重创。
他的表情晦涩不明,身上是宋制官样的装扮。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努力的在保持着平稳,他的身体歪靠一边,手里紧紧的握住缰绳。
刚刚从沦陷的城池逃了出来,不知躲过了多少金兵,也不知跑了多少个日夜。
他极为疲惫,感觉视觉已有些恍惚...
他马上奋力的晃了晃脑袋,力图保持住清醒。
大腿上的伤口似乎已经开始溃烂,不知还能否坚持得下去...
有几次他都想要放弃,可是不行,他身上还有重要的信息,
——那是金人的最新动向。
严寒空气中,依稀看到大宋的城郭,他激动的强力夹刺了一下马腹,向着城门处冲刺过来。
嘶~的一声长鸣,战马停了下来,身上的肌肉不断的抖动着,腾发着阵阵的蒸汽。
“谁?”
守城的兵士紧张起来,拿着长矛巍巍颤颤。
“快........快,开城门!”
马背上之人极其虚弱。
兵卒见他一身宋制官服打扮,放松下来。
“大人,最新命令,闭关时刻,城门不予开放!”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圣上禀报!”
“这...”
士卒犹豫着看看城门官休息的房间,这个时间段肯定还没醒呢。
“混蛋,金人已将陛下的来使斩杀了!你还在这浑浑噩噩,耽误了事情,你承担得....”
那人情绪激动一下晕了过去,从马背上摔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