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芳一行人匆匆来到王婶子家。门半开着，里面传来喧嚷声。
    “婶子们好！”说话的是王婶子的儿子，小伙子早晨听着院子里说话，断断续续听着说什么应该是夜里开门什么什么的，赶紧出屋凑热闹。
    王婶子儿子的屋子离门近，人一出来就被赵母问了一句，“晚上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人刚起还有些迷糊，也没注意他妈冲他摇头，张口就来句，“好像听着门响了一声。”
    王婶子儿子压根不知道什么事，看着三人都出来，还以为家里遭了贼。
    这几年招工少了，游手好闲的小年轻们多了，镇上时不时就闹贼。
    “你个死孩子！”王婶子忍不住骂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也敢瞎掺和。
    “王婶子~”刘秀芳在门口喊了一声，推开大门。
    刘秀芳抱着孩子在前面开门，妇女主任和两名女干事在她身后站着。
    “你个兔崽子！”一人朝刘秀芳扑过去。
    “妈！”刘秀芳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婶子懵了，被王婶子死死抱住的刘母也愣住了。妈这个字，已经九年没从刘秀芳口中出现过了，遂红了眼眶，嘟囔了一句“白眼狼”。
    两名女干事一左一右护起刘秀芳，事主刚才差点挨打，不护着看来是不行，看没事了赶紧伸手拉她起来。
    刘秀芳谢了两人的好意，坚持要跪。低头看自己跪在了门外，膝行进门里，上班时间外面人多，她怕自己难为情影响了发挥。
    膝行这几步大概是刘秀芳临场发挥的巅峰。膝盖上的疼让她抿了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凄凄惨惨。
    “妈，我真错了，求你别送走孩子。”刘秀芳仰着头，泪水从眼角一滴一滴往下滚。
    刘母不知道这是闹哪出，被惊得厉害，一时忘记挣开王婶子，待听着孩子两个字，又激动起来，“必须送人！”
    说着又想往刘秀芳那边去，王婶子力气不够了，眼看着人要挣脱出来，朝儿子喊，“你就不能有点眼力见，赶紧过来拉人啊！”
    年轻力壮的优势体现出来，刘母被王婶子母子俩彻底控制在了刘秀芳一米外。
    妇女主任轻轻咳了一声，“我们是妇联的，特地过来调解刘秀芳同志的事情。”
    王婶子恍然，难怪这伙人没昨天那帮人多，却比他们更有气势。
    刘母不挣扎了，赵母也攥紧了拳头，官家的人来了。她们见过最大的领导就是村长和村支书，这第一次见到县里的领导。
    “领导们好~”赵母不明白怎么称呼，干脆都喊领导。
    王婶子请人进院子，转手关了大门，“进屋说吧。”
    两名女干事拉刘秀芳起来，“咱们进去说吧，天冷，地上也凉，别冻到孩子。”
    刘秀芳就势起来，软软的被扶进她住那屋。
    炕上的被褥散乱放着，赵母抢先一步进去给推进炕里面，“没想着来人，实在不好意思。”
    “不妨事，咱们先坐。”妇女主任拿出主场架势，安排了众人坐下。
    看要开始调解，本也没他们母子的事情，人自然不好在场，王婶子推着儿子往外走。小伙子有些好热闹，不太想走，后腰被掐了一把，乖乖被推了出去。
    “事情我已经大概了解了。”妇女主任来了开场白。
    这话说得有深度，两名女干事只看了记录上短短的几句话，事情自然不太清楚，可主任既然开口说已经了解了，她们也不能再去问话。再说赵母和刘母这边，听了这话也以为刘秀芳家丑外扬。
    “刘秀芳同志作为母亲不同意把孩子送人，而且婚姻自由，听说你们要给她直接找人家嫁出去？”妇女主任想快刀斩乱麻，直接解决问题。
    “她不要脸！孩子不能留，必须送人！她必须嫁远远的！”刘母被主任带进了沟里。
    “你虽然是她母亲，但也不能剥夺她婚姻的自由。”妇女主任板着脸很是严肃。
    刘母看着领导的脸色，有点气弱，舔了嘴唇，放低了声音，“可她和……”
    “领导说的是。”没等刘母说出来，赵母赶紧插了嘴。她儿子得要脸，她也要脸，总不能被说出来和小姨子怎样怎样。
    刘母被打了岔，明白了赵母的意思也闭了嘴，事情太难听，说出来太丢人，何况那是她亲闺女的婆婆，住一个房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