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听到售票员喊她,赶紧起来穿上制服,开了门,“怎么了?”
“主任,有俩人说是钱和票都丢了。”
张姐是车务段的值班主任,一般大事小事都来找她。“什么时候来买的票?”
“就一个小时前。”售票员记得挺清楚,今天上午统共没来几个人。
赵母和刘母看着售票员带了人来,明白这是把领导找来了。
赵母赶紧小跑了几步迎了上来,“领导,这可怎么办呀?钱和票都丢了?”
“婶子,你别急,我们先去值班室。”张姐挥手示意售票员回岗位上去,她自己处理。
值班室里,张姐拉了椅子让两人坐下,“刚我们同事说,大约一个小时前两位来买的票?”
“对,对,对,买完票后吧,我把钱和票一起拿手帕包起来,揣进衣兜里。”赵母说着指了左边的衣兜,“就这兜。”
“然后去了哪里?遇到过什么人?”张姐拿了本子挨条记录。
“出来就沿着街往前走,后来遇到个小伙子问了路,再也没遇到什么人,直接就去了百货大楼,在一楼问了一句就上了二楼,等付钱时就发现都没了。”冷静下来的赵母认真回忆着。
“嗯,我先记一下。”赵母说得快,张姐虽然记住了,但没写完,依旧一笔一划的做记录。
这几年就是这样,大事没有,在小事上极不安生。
旅客丢钱丢东西的确不算大事,有时报了派出所同样也就是做做记录后不了了之。张姐不愿意这样,干了这份工作就得干出样子来。虽然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同事也都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偏不信邪。
给旅客找失物的次数多了,张姐摸出了门道,哪条街、哪条线上出问题找哪几个人,现在心里门清,道上的规矩也摸了明白。
张姐在找失物这一路走得辛苦,慢慢也不再把手伸得太长。横街竖路,火车站门口出去只要不出街口、路口,张姐就管得着。
记录完,也听了明白,没出火车站这圈儿,钱是肯定要不回来的,票没问题。
“您二位留个地址和姓名。”现在上班时间,张姐不好外出,想着午休时正好把这事儿给办了。
赵母认得字不多,怕写错,背了王婶子家的地址,也就是哪条街上第几个胡同第几个门,想了想又说了刘秀芳的名,省得人家领导待会儿过去万一找不着也好拿着名打听。
赵母之前接了儿子的信,一路过来,背了一遍又一遍,记在了心坎里,现在背起来流利顺畅。
张姐写完地址,听着对方报了刘秀芳的名,有点觉得可能是她那个小姐妹,又怕搞错,问了句,“是两位中哪位?”
“不是我们,是家里的。”刘母摇了头。
“大概多大,有什么特征没有,要是没找到地方我也好跟人打听。”张姐问得仔细。
刘母大概说了说,张姐一听心里感慨这世界真小。
“两位婶子先回去,事情别急,有消息了肯定告诉您。”张姐送了两人出值班室。
赵母心里没底,丢了东西可不好找回来。
“咱等一天,要是不行也不能傻等着,该走还是得走,票我买。”刘母觉得没戏,又不好打破赵母的期待。
“行,等回去我把票钱和纱巾钱都给你。”赵母心里苦,家里现在哪有钱,可欠谁也不好欠亲家,不然她儿子就更抬不起头了。
“纱巾是我给我闺女买的,车票钱给我就行。”刘母才不要纱巾钱,这老家伙想拿纱巾堵她闺女的嘴,门都没有。
“成,那我以后再给秀娟买别的。”赵母抹不开脸,等手里有钱了再给儿媳妇添东西吧,她现在欠着饥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