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食堂诸位传来的可靠消息,所长和领导们的午餐可以说是宾主尽欢。
再一细问,食堂有人说道,他们都笑呵呵的,肯定没问题。
没问题?刘秀芳提溜着她的拖把一边拖一边往门口偷瞄。
所长在大门口依依不舍得为领导们送别,一个个挺拔的后背,模板式微笑。
看似发自肺腑,实则皮笑肉不笑,刘秀芳把拖把舞得虎虎生风,这些小老头们浓密的头发丝儿里都像藏了许多秘密,她呀猜不透。
小汽车一辆接一辆的跑远了,等彻底跑没了影,这位闻了许多尾气,笑着挥了好一会儿手的所长才转过身来。
一团云不开眼的挡住太阳,天一下阴下来。
所长脚步沉沉,背着手,垂着眼,“你帮我看一下她在没在教室,如果在叫她过来。”
刘秀芳把拖把往墙角一放,“好的,所长。”
所长仰着头,神色莫名。
教室没有,办公室没有,事败逃走了不成?刘秀芳一圈圈找着,有点抓狂。
“所长找你。”刘秀芳好不容易把瘦高个儿堵在卫生间的坑里。
瘦高个儿打了一个冷颤,嗫嚅着问道,“所长没被带走?”
“所长找你,赶紧过去。”刘秀芳佩服极了这人的脑回路,人家是所长,是随便阿猫阿狗一两句话就能被带走调查的么?
瘦高个儿哆哆嗦嗦,不该是她检举,所长被带走调查的么?
她男人说了,哪哪儿都不干净,没人经得起查,查着查着总会有能让所长下来的事情。所长下来,刘秀芳被辞退,她检举有功能往上走一走,她小姑子还能顶了刘秀芳的缺。
这是她男人打完她,躺被窝里抱着她时讲得道理,怎么可能不对呢。可她男人没说失败了怎么办,现在她怎么办啊。
“赶紧过去。”刘秀芳催促着。
瘦高个儿磨磨蹭蹭,脑子里满是她男人的身影。
脸上,身上,都很疼,昨天夜里她男人一遍遍抚摸着这些伤,一句句爱你在黑暗里回荡。
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瘦高个儿一遍遍告诉自己,磨磨蹭蹭走到了所长面前,做着最后的挣扎,“所长,希望你原谅我冲动了,我不是有意的,真的是以为刘秀芳走了关系才抢了工作,一时气不过才耽误您事儿了。”
瘦高个儿辩解得无力且苍白,她额边沁着汗,嘴唇哆哆嗦嗦。
“我是通知你,你暂时不用带孩子们了,先休息一段时间养好身体,正好等职务调整的结果下来。”所长对着瘦高个儿青紫的脸再生不出一丝同情,正式工辞不得,但挪个位置轻而易举。
“所长,我……”瘦高个儿打着摆子,白眼一翻,人就倒了下去。
“去食堂喊人推板车来,给她送医院去。”所长蹲下去掐瘦高个儿的人中,“再让梅五儿去趟妇联。”
刘秀芳向着食堂狂奔,低血糖还好,要是心脏病,板车送过去人别没了,有没有救护车啊,刘秀芳跑出了汗,这个时代什么都挺好,就是不方便。
所长手下使劲儿,把瘦高个儿人中差点掐破皮儿。
“疼~”瘦高个儿幽幽醒过来,“疼~”
她一说话扯动了脸上的伤,好疼。
死不了就好,所长收回手,麻烦。
板车一推,人送走了,炸了锅的托儿所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梅五儿回来了,领着妇联的同志做了一遍调查,又去了医院看当事人。
不多时,食堂护送的人回来,说大夫说了,只是没休息好加上低血糖,药都没开。
刘秀芳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消息,想不明白瘦高个儿这个人,难道是她超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