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退下之后,小全子端着洗好的荔枝进来伺候。
“小主,李总管会不会出手?”
谢昭伸手,接过小全子刚刚剥好的荔枝,送入口中,慢慢地品着。
“会,若是等到陛下亲自动手,那他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为了自己的位置,宁可错杀,也绝对不放过。”谢昭看着殿内李忠没有收的荷包,“若小东子真的认了,那李忠可就欠本小主一个大人情了。”
谢昭自然是不会指使李忠去做对永康帝不利的事儿,但是吹个枕边风,打听个消息这些举手之劳,想来李忠也是愿意的。
“那日在中秋宫宴上,奴才虽然未能近前,但是能感受得到陛下的怒气,太后要做什么谁能看不出来?看来陛下这次消气得需要一段时间了。”小全子帮着谢昭剥着荔枝,小声说道。
“消气?”谢昭勾了勾唇角,“普通人被算计了,还能算计回去才能够消气呢,更何况是天子,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陛下这是要动太师?那要不要让谢大人或者是林家人……”
谢昭缓缓摇头,“太师一族势力重大,党羽众多,要不然陛下也不可能让楚氏一族在后宫这般猖狂,陛下尚且需要等一个时机的事儿,本小主的家人们参与进来太危险了。”
大佬们之间的斗争,谢昭能帮一把是好,但若是不能帮,还是保全自己,乖乖地在一边看热闹吧。
“小主教训的是,奴才想得浅了。”
谢昭用了几颗荔枝,拿着帕子擦了擦手,“这件事儿,本小主的家人不能做,但是有人抢着做啊。”
谢昭看向南边,雍华宫的南边,正是柔婕妤的钟粹宫。
“小主,您又要赌?”
谢昭勾了勾唇角,“本小主这一次,要做渔翁,也看看这鹬蚌相争的戏码。”
“这些荔枝,你端下去和棋春棋夏分了吧。”谢昭指着盘子里那十几颗荔枝吩咐道。
谢昭总是这样,得了什么好吃的,总会给棋春棋夏和小全子留一些,正如这荔枝,宫里有多少主子都吃不上,但是谢昭给了他们。
有这样的主子,他们怎么可能会不忠心呢?
*
李忠的动作很快,冯更衣八月十五刚刚公布了身孕,九月初就传来了小产的消息。
谢昭和敬德妃到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宫女端着血水急匆匆地出去。
“陛下,娘娘,冯更衣怎么样了?”敬德妃上前问了一句。
“冯更衣见了大红,孩子保不住了。”皇后微微叹息,眼眶泛着红,不知道是在惋惜冯更衣的孩子,还是惋惜自己早年失去的孩子。
永康帝坐在主位上整整一刻钟一言未发,帝后都这样,嫔妃们都不敢多说什么,就算是再看不上冯氏的出身,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整个殿内,真正伤心的,只有楚嫔楚卿卿一个,她刚刚燃起来的希望,一下子被人浇灭了。
她擦了擦眼泪,跪在了永康帝脚前,“陛下,求您明察,是谁要谋害您的孩子啊!”
永康帝闭目缓和着,要不是楚太后的心太狠,当年杀死了他外祖一家,连他两个月的表弟都没有放过,他怎么会做的这一步?
“你先起来,李忠。”永康帝淡声吩咐道。
李忠抱着拂尘躬身上前,“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各位主子,今日冯小主用了午膳之后便在院子内散步,在小厨房门口不小心摔了一下,这才导致的小产,奴才已经查明,是欣然宫的一个小太监当差不小心,将油滴到了厨房外面并且没有及时清理干净,这才害了小主子,奴才已经将人拿下了。”
李忠说着,挥着手里的拂尘,让人将那个小太监押了上来。
【太监:小东子。】
谢昭看着那名字,才知道小东子已经易了容,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了。
“是谁给你的胆子谋害皇嗣!你说呀!”楚嫔楚卿卿几乎崩溃。
半个月前自己在慈安宫有多么地嚣张,此刻自己就有多么地狼狈。
这一屋子的人都是来看自己的笑话的,自己刚刚失去了孩子,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
“奴才无心之失,愿意为小主子偿命,请陛下息怒,请楚嫔娘娘息怒啊!”小东子说完,选择了咬舌自尽。
李忠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背叛了陛下之人,就应该是这个下场,他又有什么好心痛的呢?
又有一个御前的小太监跑进来,在李忠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李忠为难地禀报道,“陛下,刚刚有人来报,说冯小主的药渣中,有不干净的东西,已经让吴院判看过了,是落胎药。”
永康帝声音冷冽,“楚嫔,人是在你宫里出的事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楚嫔起身,“陛下,孩子没有了,臣妾和陛下一样的心痛,臣妾怎么会害这个孩子?”
“楚嫔,不管谁是真凶,你作为欣然宫的主位,都有失职之罪,陛下现在问的是,你如何证明自己的无辜?”皇后还算是镇定地问道。
“是啊,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陛下失去了孩子,娘娘也是有责任的。”温贵妃成为贵妃之后,越发地嚣张了。
“贵妃娘娘慎言。”敬德妃看到永康帝的脸色,赶紧出言相劝。
温贵妃自然是不服,“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宫?”
一人一句吵得永康帝直头疼,将茶盏砸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永康帝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了李忠一眼,
李忠会意,禀报道,“冯小主的坐胎药,只有余太医和冯小主的贴身宫女能动,奴才已经命人去太医院了。”
冯更衣的贴身宫女一听牵扯到了自己,连忙辩解,“陛下明鉴,这件事儿与奴婢无关啊,是余太医,陛下一定是余太医有问题,请陛下明鉴。”
御前的小太监脚程快,这会儿已经回来了,“陛下,奴才在余太医那里搜到了脏东西,也已经押着余太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