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妖妖二并未直接离开,而是来到大殿旁殿中。
看到林木和端木洪,飘了过去。
林木见了妖妖二急忙行礼。
妖妖二面无表情:“我有事问你。我问你答。”
“是!”
林木恭恭敬敬点头。
“此次你们回去,这一路上可否安全?”
林木摇摇头:“不可!”
“曾经太子一脉,也就是现在的九皇子必定不会放过十三皇子,一路上多有杀伐。”
“那他的便宜老子,赤皇不派人来接?”
妖妖二眉头紧皱。
“会派,但不会太多。赤皇陛下英雄迟暮,座下离心,此次他一意孤行,废嫡立庶,本就不被其他几脉支持。除了绝对忠于赤皇之妖,其他妖都不可靠。”
“那大夏皇室不再派人护送?”
妖妖二再问。
“不会!当初这件事本就不光彩,大夏皇室容不了这件龌龊事,不派人暗杀就不错了。派人护送更是不可能。”
林木坦然回道,瞅了一眼一旁露出苦笑的端木洪。
“那夏帝呢?”
妖妖二此话不是问林木,而是问端木洪。
端木洪摇摇头:“夏帝亦出不了手。派不了人。”
“可是皇室还有你!”
妖妖二冷冷看着端木洪说道。
只见端木洪更是一脸苦笑:“便是因为我。便更不可能。当初我所做那些事,皇帝表兄便已承担了莫大的压力。”
“后面更是出了宁儿这件事……皇帝表兄承受的压力更无可言语。当初为了保下白鸦,皇帝表兄便已应诺绝不可再插手!”
“可他是皇帝!”
妖妖二重重说道。
“正因为他是皇帝!”
说到夏帝,端木洪语气也严肃起来。
“皇帝表兄自即位以来,说一不二。即便有错事,只要应诺过,也从不反悔。他之所以能坐稳那位置,苦苦支撑大夏至今,靠的的就是一言九鼎!”
“我问你,若他今日违背昔日所说之话。诚然,他是皇帝。在大夏境内,他最大!可他在大夏,在其余皇室心中的威信便也荡然无存!”
“大夏不仅仅只有皇帝!还有众多皇室亲贵!若皇帝表兄违约,天知道那些亲贵日后会如何……”
妖妖二沉默点点头,他明白了。
如今正值大夏多事之秋,大夏不能再多出事了。
“好!懂了!既然他夏帝做不了!那我来做!”
“呵,原来我今日所喝之酒并非送行酒,而是他人的断头酒啊!”
妖妖二意有所指,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脸无奈的端木洪和一脸狂喜的林木,相顾无言。
……
“二啊!晚上红袖斋?”
“不去!有事。”
“别啊!哥哥我都和那几个jj说好了,夸下海口!说肯定能把你拉去的!”
“真有事。”
妖妖二平静自若的,很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
张牧之认识妖妖二许久了,可是这样的表情还是第一次见,他从来都没这样认真过。
“那……那算了嘛。”
张牧之识趣离开。
走到半截,突然纠结地回头,挠挠头说道:“那啥,有什么需要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开口。”
“嗯。”
妖妖二点点头。
等到下午,放衙的同僚们陆陆续续离开。
妖妖二才缓缓走出天牢,来到家门口。
李婶居然拿了个小马扎,坐在他门口!
还一边嗑瓜子。
显然是在等他。
妖妖二看到这一幕有点哭笑不得。
这八成是来催婚的。
他晃悠一下,使了个身法,悄然进屋,坐在摇椅上。
看着外面晴朗无云的天空,他掏出白鸦留给他的真灵宝珠,上面玲珑剔透晶莹流转。
他仅仅只是将真灵宝珠携带在身上,便感觉体内的功力在蹭蹭提升,至少比往日的修行速度快了一倍不止。
要知道以他如今的修为,真灵宝珠能提供这般助力,可想而知它的珍贵异常,可白鸦也就如此送给了他。
这份感情值得尊重。
“奇怪。明明有我在,无论对方来什么人,我都能应对。就算九品,我也不是不能干。可为什么心中积郁着一股愤结抑郁之情?”
“是因为天可怜见的白鸦,从一出生就一如白纸,本来无罪。而此时此刻却要被迫见识外面的黑暗么?还是我那无聊的离别之情?”
妖妖二看得宝珠入迷,将它放入怀中,但又想了想还是学白鸦挂在脖子上,然后动用些秘术,将宝珠形态遮盖部分了事。
刚把宝珠挂上,一阵幽香传入他口鼻中。
妖妖二愕然,片刻后失笑摇头道:“这小子身上居然还有一股香味。忘了告诉他,以后少洗澡,身为臭男人,不臭怎么行呢?”
他正打算出门,只是门口的那位李婶。
哎,看这架势,他要是没回来,估计李婶能等一晚上。
他摇摇头,无奈打开房门。
这房门刚一开,,一道人影便急匆匆过来将他堵在了家门口:“小二,你今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等了一天,都没看到你人影。”
妖妖二无奈苦笑:“李婶,你等我做什?我今天休息,没去。”
“做什?你说做什么?昨天花儿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你二话不说就给人拒了!你当真以为自己长得俊,就不愁找媳妇是吧?”
妖妖二无奈只得闪身绕过李婶一边跑一边说道:“李婶,我现在真不着急找媳妇,你别给我说了~”
“这臭小子……跟我家那个一个死相。”
妖妖二沿着青光大道一路出城,向西走。
……
大夏京城外。
天牢镇狱司门口。
一辆灰扑扑毫不起眼的马车正停在一边。
车夫是一个孔武有力,身型壮硕的中年。
他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天牢,想到十三年光阴转瞬即逝,眼中不由流出刹那的恍惚。
微微一笑,他扭头对车厢低声说了句:“皇子殿下,咱们该上路了。”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有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传出:“是该上路了……走吧!”
“好!”
“驾!”
威武中年轻甩了下缰绳,马鞭响起,马车慢慢悠悠地向前走。
天空之中,天牢高处两道身影凭空浮现,
他们都是老头。
一人头发稀疏,身材佝偻,气质邋遢。
另一人,锦衣华服,玉扣高冠,尊贵而有气度。
那华贵之人突然开口道:“按理说,你是不能出天牢的。”
“我呸!”
那邋遢的老头直接翻白眼骂道:“劳资出来看看都不行?”
“行!当然行!谁让你是慕君侯爷。”
华贵老头点头道,旋即又认真说道:“但你出手,却是绝对不行。”
“你若要出手,我肯定要拦你!”
“哼!”
邋遢老头冷冷哼一声,片刻后:“放心,我不出手。更何况你真是来拦我的?”
华贵老头平静点点头:“陛下叫我来的,自然是的。”
“呵,得了吧。我还不了解陛下。陛下多半是叫你来见势不对,顺手捞人吧。陛下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无情。”
端木洪嗤笑道。
“这是你猜的。反正陛下是让我来拦住你。”
华贵老头一丝不挂道。
“行行行!拦住我,行了吧!”
端木洪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突然笑了起来。
“不过我估计你也没那个机会出手。”
“嗯?什么意思?”
“呵呵,你看着就是了。”
端木洪微微一笑,身形一闪,跟在马车后方。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华贵老头。
他皱眉看着已渐行渐远的马车,还有在后面像个跟屁虫一样的端木洪,觉得很不可思议。
皇帝陛下明明告诉过他,端木洪肯定会出手的。
怎么今天?
这么老实?
真不打算出手了?
这不对啊!
这不符合他君侯爷的人设!
还有他最后那话什么意思?
华贵老头突然陷入了沉思,他感觉自己和那端木洪似乎有了某种信息茧房,有了某种端木洪知道,而他不知道的事!
不管了,先跟上马车再说,到时候再看情况,灵活处理陛下的口谕。
……
赤乌渡在西方。
马车也一路向西。
林木作为六品小妖,一路上将自身的灵觉提升到极致,时时刻刻关注着周围的动向。
可是让他失望的是,马车行走了几十里,竟然一点事都没发生。
出奇的顺利啊!
不过路过的行人,倒是经常把目光投向林木,如此魁梧有力,气质出众的车夫倒是少见。
在经过京城四十里地时,一处茂密的丛林。
这里是极乐山脉。
是之前极乐楼所建的那处山脉。
林木感受到一点不平凡的气息,一伙土匪突然冒了出来。
结果这土匪里最强的也不过三品中,被林木顺手杀了,尸体晾在一旁。
整整一百里过去,一点事没有。
“十三皇子,下车透透气吧。都一百里路了。”
林木跳下车,准备好马凳,朝车厢里唤了一声便提高警惕,时刻关注着周围情况。
白鸦缓缓拉开帘子,走了下来。
这时马车已经停放在视野开阔的平原地带。
此时刚刚过了春分,冬意还未消,空气中还透露着一股寒意。
但平原野地也已冒出了绿草,枯枝也逐渐抽出新的枝条,在远处还有几朵芍药已经开出了花苞。
眼前的一切对于十三年未曾踏出天牢一步的白鸦来说,已经足够美好和新奇。
他俯下身子,抚摸刚刚发芽的绿草,还有绿草下面一个个鼓起的蚂蚁包,几只小蚂蚁也在大蚂蚁的带领下,摇摇晃晃拖着一些绿草回窝。
仅仅只是这一幕,他都能蹲在那看上半天。
稚子凡心莫过如此。
林木看到白鸦这副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光。
但片刻后这丝欣慰便被忧愁所掩盖。
就算十三皇子出来了,那又如何?
眼前的一切,他又能欣赏多久?
妖族容不下他的。
哎……
林木突然感受到几丝混乱的气息闯入。
从他们走出京城开始,这些气息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有几道是熟悉的气息。
还有几道陌生但强大的气息,那是京城里的某些人,某些势力。
便由得他们去。
“呵呵,倒是稚子丹心。可惜却是半妖,还生得一副上等资质。”
“你猜他们能活着走出多远?”
一位白发胡须老者对着身旁另外一位杵着拐杖的老头说道。
那杵着拐杖的老者冷笑道:“那不得看你们想要他们走多远么?”
白发胡须的老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开口:“你可知,我来时便已得到钦天监传来的消息。有大批妖族聚集边境,蠢蠢欲动。还有几大超越七品的大妖也暗中进入大夏境内。时局不稳。”
“呵,堂堂大夏,数万万里国土,人道鬼道邪道魔道都在这片土地上!为何夏帝容得下他们,却容不下自己的亲外甥?”
那拐杖老头突然激动道。
“你跟我说这话没用。你得跟夏帝说。”
白发胡须的老者平静回答道。
“唉……多好的一个孩子,和宁儿简直一模一样。为何皇室就容不下他?”
白发胡须老者闻言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丝回味目光,神色复杂道:“我们没办法,夏帝太艰难了。不是不出手,是不能出手。还请理解,宁王!”
此话一出,两人再无交谈。
“走了。该继续上路了,皇子殿下。”
林木轻唤道。
白鸦嗯一声,拍拍手站起,目光有些恋恋不舍地从土里收回,嘴上轻叹:“可惜了,玄阳兄终究是没来。否则,他看到这些,定能给我讲十七八个故事。”
林木闻言,眼眸一闪动,有些狐疑地看向身后。
他怀疑白鸦口中的那位玄阳兄早来了,一直跟在身后。
只是他实力低微,察觉不出那一位的气息。
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扶起白鸦上车,继续赶路。
或许是方才见到了外面世界的美好,此后一路上白鸦便一直撩开窗帘,趴在车窗上看着沿途的景色。
大路偶有路过行人,见他趴在车窗上,人又极为俊美怜人,有些大胆的女眷便会大着胆子询问他的姓名住址。
白鸦刚出世,哪里经历过这些,不消片刻,便已小脸通红,慌慌张张放下窗帘,缩回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