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起观察那三个无极帮的人,觉得他们武功一般,韦玉筝一个人对付他们也绰绰有余,于是向韦玉筝使了个眼色。韦玉筝正气愤得咬牙切齿,她拿出软鞭,对着其中一人猛地一鞭。
她心中非常愤怒,所以出手很重,那人听到鞭子破空的声音,知道这鞭子的厉害,不敢硬接,赶紧滚到一边。
韦玉筝左右开弓,用鞭子把围攻奚郎的两个人赶走,一个人对付那三个人,他们三个手忙脚乱,身上挨了不少鞭子,始终无法靠近韦玉筝五尺之内,只能边躲边求饶。
韦玉筝出了气,这才停手,喝道:“快滚。”
那三个人听到可以走了,松了一口气,正要逃跑,突然听到付云起喝道:“站住,我有话要问。”
那人捂着脸说:“这位公子,大爷,您有什么话,小的照办就是。”
付云起问:“你们无极帮中有没有一个右耳被削去的人?”
他心里想:“河北这么大,要找一个人没有右耳的人,该去哪里找?河北的江湖人物多数都归了无极帮、幽燕帮等,正好可以打听。”
那人听到不是惩罚他,松了一口气,忙说:“没有。”
付云起喝道:“好好想想,年纪要在三十多岁以上的。”
那人苦着脸说:“确实没有,如果耳朵被人切掉,会被人耻笑,怎么能留在帮中。”
另外两个人也笑着说:“确实没有这个人。”
付云起看他们不像说谎,说的也有道理,喝道:“滚吧。”
那三个人急忙逃走。
韦玉筝一脸委屈,眼泪都掉下来了,说:“云哥哥,他们……”
付云起笑着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珠,轻轻笑着说:“都是因为你长得太美了。”
他本意是想安慰韦玉筝,但话一出口,突然觉得有些冒失,意识到韦玉筝已经不是五岁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十七岁的大姑娘了,手指还在韦玉筝的脸上,忙把手拿开。
等到付云起醒来,天已经大亮,奚郎却不见了。
按理说付云起的功力不应该察觉不到,他心里暗自惭愧,想奚郎可能只是走开一会儿。韦玉筝还没醒,梦中带着微笑,脸上还留有泪痕,就像带露的荷花。
付云起不由自主地看着她,心中想起子午谷口的小女孩,变成了翠华山的小仙女,又变成了笑容满面的师妹,真是不可思议。
韦玉筝梦中看到付云起向她走来,到了跟前,突然消失了,她一下惊醒,睁开眼睛看到付云起在看着自己,脸上羞红,更添美丽。
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只见奚郎兴高采烈地回来,手里提着两只山鸡。付云起和韦玉筝非常惊奇,付云起问:“小兄弟,你一大早去哪里抓的山鸡?”
奚郎骄傲地拍拍胸前,身上挂着一张自制的弓,走近了才看到背上还插着几支自制的长箭。
韦玉筝连声称赞,奚郎说:“可惜没有牛筋铁镞,不然刚才的兔子就跑不掉了。”
付云起仔细看那张弓,弓弦是树皮搓成的,箭头用的是昨天的兔子骨头,箭杆是荆条做的,边看边称赞,试了试那张弓,树皮搓成的弦不够结实,只能射杀山鸡。
三人把山鸡洗剥干净烤好,韦玉筝却舍不得多吃,留了一些包起来。上路不久,左边山坡又飞出一只山鸡,奚郎张弓搭箭,山鸡应声而落。
付云起笑着对韦玉筝说:“现在舍得吃了吗?”
韦玉筝白了他一眼,娇笑着说:“云哥哥,你内力深厚,虽然不会打暗器,但用石子的威力也比这弓箭大,一会儿看你能不能用石子打只兔子。”
付云起笑着说:“打石子我没练过,没准头,不过追兔子说不定追得上。”
韦玉筝拍手笑着说:“好,一会儿看云哥哥追兔子。”
付云起想要逗韦玉筝开心,同时也想活动一下自己很久没用的轻功。他知道最近内力有所增长,轻功也应该多加练习。不久,他们发现山坡上有一只野兔。初冬时节,野兔肥硕,行动不够灵活。付云起轻手轻脚地接近,但兔子还是很警觉,向山上跑去。
付云起施展轻功紧追不舍,兔子虽然灵活,但付云起在山间练就的轻功让他轻松应对。韦玉筝看得开心,拍手大笑。奚郎看到付云起的轻功这么高明,也大声加油鼓劲。
兔子东躲西藏,最后还是没能逃脱,一头钻进了草丛。付云起一把抓住兔子的耳朵,提了起来。韦玉筝和奚郎欢呼雀跃。
韦玉筝看到付云起满头大汗,拿出手帕帮他擦汗,关心地说:“云哥哥,山风大,小心着凉,都是我不好。”
付云起笑着说没关系,看到韦玉筝脸上还有泪痕,示意她去洗脸。韦玉筝跑到溪边洗脸,心里既害羞又甜蜜,觉得自己的容貌应该不比那个阿元差。
韦玉筝正想着,突然在溪水的倒影中看到一个英俊的男子。她站起来,看到对岸有一个青年男子在喝水。那人喝完水站起来,长发遮住了脸,但从倒影看应该是个英俊的人。那人看了韦玉筝一眼,她觉得他的目光冷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于是匆忙离开。
付云起也看到了那人,担心韦玉筝出事,赶紧过去。那人冷冷地看了付云起一眼,转身走了。韦玉筝心有余悸,紧紧抓住付云起的手。付云起感到她在颤抖,慢慢地才平静下来。
韦玉筝说:“云哥哥,刚才那人看起来好可怕。”
付云起说:“我在骊山大会上见过他,他叫苍岩七杀,有七招杀手锏,非常厉害,都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招数。”
韦玉筝说:“那我们快走吧,想起他的眼神我就害怕。”
付云起说:“这个人这么冷,可能是受了极大的冤屈或者有深仇大恨。他和幽燕帮的幽燕三客在一起,幽州枪罗坚是罗艺的后代,他们都是唐朝开国功臣的后代,看起来也是重情重义的人。苍岩七杀和他们交往,应该也不是坏人。”
韦玉筝点点头。这时,他们听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动静,付云起和韦玉筝对视一眼,猜想可能是苍岩七杀在暗中跟踪,偷听他们的谈话。幸好付云起刚才的话没有冒犯他,否则以苍岩七杀孤僻的性格,可能会突然出手。
他们继续前行,却被一队兵马拦住。昨晚那三个人就在其中。付云起冷笑一声,停下来,想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队伍中有一个老者,看起来是个武将,后面跟着五六个将领和二十多个士兵,都张弓搭箭,瞄准他们。其中居然有秦宁,他看到付云起,轻轻地哼了一声。
那老者也重重地哼了一声。昨晚那三个人中为首的说:“师父,就是他们三个。”他的脸上还有韦玉筝用鞭子抽出的伤痕。
那老者喝道:“哪里来的小子,敢惹我们无极帮。”
付云起冷笑。那为首的人狐假虎威地说:“臭小子,我师父是无极帮青龙堂的左香主,成德军西路招讨使,人称‘镇河东’。你见了我师父还不下跪。”
太原属于河东道,这老者守井陉关,曾两次阻止太原军队从这里出征王承宗,所以自称“镇河东”。
付云起知道无极帮昨晚吃了亏,今天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解释也没用,反而可能会被对方看作是软弱的表现,所以他选择继续保持沉默。他看了看秦宁,但秦宁并没有上前相认的意思。
突然,他们听到头顶上有人大声说:“放他们过去。”
大家抬头一看,发现苍岩七杀站在山坡上的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抱着剑。
那老者认出了苍岩七杀,笑着说:“原来是苍岩兄,你我是邻居,一向互不干涉,今天为什么要为这几个人说话?”
苍岩七杀并不买账,依然冷冷地说:“放他们过去。”
那个被韦玉筝打伤脸的人嚣张地说:“苍岩七杀,你所在的苍岩山是我们无极帮的地盘。你不愿意加入我们无极帮,却和幽燕帮眉来眼去,我们无极帮一直宽容大度,没有和你计较,你以为我们怕你吗?”
那老者斥责道:“徒弟不得无礼。苍岩邻居,我们一向相处得很好,今天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就闹翻。这几个人是你的亲朋好友还是同门兄弟?”
苍岩七杀冷淡地回答:“都不是。”
那老者松了一口气,说:“既然这几个人和苍岩兄没有关系,那就最好了。动手。”他最后两个字是对手下人说的。
苍岩七杀还是冷冷地说:“放他们过去。”
那老者也生气了,冷笑着说:“苍岩七杀,我镇河东并不是怕你,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等我处理了这几个小贼,我会亲自上苍岩山和你做个了断。”
苍岩七杀说:“如果你想尝尝‘苍岩七杀剑’的厉害,不必上苍岩山,现在就可以试一试。”
那老者其实很忌惮苍岩七杀,不敢轻易挑战,但如果就这样放过付云起他们,他心里不甘,传出去也有损他的威名,于是说:“好,等我先解决了他们,再来和你较量。”
苍岩七杀依然冷冷地说:“没听明白吗?先放人,再决战。”他和别人比剑,没有简单的比试,每次都是生死相搏。
付云起听那老者的口气,觉得他的武功应该不如苍岩七杀。他在骊山大会上见过苍岩七杀的武功,虽然攻势猛烈,但防守不足,常常两败俱伤。
今天的事情是由他们三个人引起的,怎么能让苍岩七杀去冒险?付云起走上前一步,说:“谢谢苍岩公子,今天让我先来对付这个镇河东,如果不行,再请公子帮忙。”
付云起以前遇到的大多是军中的将领,除了圆通孟三外,没有和真正的江湖高手交过手。那天他虽然侥幸击败了任龙飞,但增加了不少信心。
苍岩七杀没有回应,抱着剑坐在大石头上,准备看他们两人交手。
那老者冷笑一声,说:“臭小子,你自己找死。”他拿起刀来对付云起。
几招过后,他笑着说:“青云剑法?”声音中带着轻蔑。但过了十招,他还是无法打败付云起。
苍岩七杀看到付云起用的是铜箫,却施展出青云剑法,这种剑法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并不入流。但镇河东十多个回合下来还是赢不了,这让苍岩七杀开始仔细观察付云起。
他发现付云起虽然拿着铜箫,但剑气十足,将一套普通的剑法发挥得威力巨大,动作间显示出他的内力不凡。苍岩七杀是剑术高手,自然能看出付云起不是一般人。
青云剑法众所周知,付云起在招数上吃亏,何况他用箫代剑,更不敢直接去挡刀锋,场面上显得被动。
韦玉筝着急地说:“云哥哥,你出剑啊。”
付云起因为箫剑太锋利,一直不愿拔剑。看到形势被动,他把箫换到左手,抽出了箫剑。
青光一闪,镇河东没想到箫里还藏着剑,以为他身上别的地方还藏着剑,没料到他突然拔剑,结果自己的刀被砍断了一半。秦宁一直在旁观,看到这一幕也只是眉毛微微一挑。
镇河东急忙退后,冷笑着说:“好小子,原来你是靠宝剑。”
他回头从马上摘下一个半圆形的兵器,那是他成名的武器——金刚刀,这把刀是用百炼精钢制成的,很多宝刀宝剑都伤不了它。
两人再次交手,都知道对方手里的是宝器,不敢轻易硬碰。
付云起左手拿箫,右手拿剑,镇河东对付他右手的青云剑法很轻松,但付云起左手的铜箫偶尔打过来,实在难以防范。
这是当初老疯头和付云起一起想出的招数,老疯头的武功独树一帜,想出的招式出人意料,夹杂在剑法中,让人防不胜防。镇河东只有三分精力防他右手的剑,却有七分精力防他左手的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