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身子一僵,靠边急停了车子,面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了下去。
缓了一会,她慢慢的把脸转过来:“你可有找到证据?找到我和靳云霆捉奸在床的证据?”
贺知舟薄唇微抿,沉默的看她。
安宜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氤氲的红色,从眼眶里面泛出来:“你和宋薇薇,和程可嫣,是你自己亲自承认的,因为你位高权重,还拿捏了我的软肋,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我和靳云霆,也就是在一起吃了顿饭,过命的交情,吃顿饭不过分吧,他看我过得不好,日行一善给我指新路,这也不过分吧,怎么就成勾搭成奸了,我真的很好奇?”
说完,她就把视线收回去,神色如常的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也只有眼角隐隐的泪光,透露着她刚刚破防的哭过。
贺知舟不确定他是不是把话说得太重了。
一贯冷淡的脸上,难得有歉意。
安宜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把车载音乐也打开了。
还特意挑了首轻摇滚,配合的摇头晃脑着,似是投入进去了。
贺知舟本就抿起的薄唇,直接拉成了一条线。
一双黑眸,冷沉沉的凝视着她,半天,都没见她把眼神斜过来哪怕一下,他胸口腾地起了一股无名火,想发发不出来,只能烦躁的拍了下车门,本就不多的歉意,也就随着涓涓的空调风,散了。
一片冷凝的静谧中,贺家大宅到了。
贺知舟冷着脸解了安全带,拉开车门就要下去。
安宜忽然张口喊住了他:“你等一下。”
贺知舟诧异扭过头,就见安宜满脸菜色的坐在那里,看他的眼神,有一些犹豫,也有一些迟疑,好半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说:“你气消了吗?待会会在大宅里面,就直接对我动手吗?”
贺知舟一怔,蹙起的眉头,隐有一些不可置信。
见他皱眉,安宜神情更紧张了:“你对我没底线,我也不知道,但你能不能,至少在你爸那里要注意点,我现在已经这样了,我真的不能继续再拖累我姑姑了。”
听到这里,贺知舟本就皱起的眉头,直接拧成了两座小山丘。
吧嗒,中控落下,车门被从里面彻底的锁上了。
“刚刚的话都白说了?”
大手捉着一扯,安宜单薄的身子就被从座位扯起,被强行拉过来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健硕强壮的触感,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安宜被激得面红耳赤,自发的忽略了他的问话,只记住了他的动作。
“不能!不能在这里!”她手撑在他的胸膛,拼命的扑腾着,抗拒着,谨守着最后的底线。
贺知舟不言不语,毫不留情的扣住她的后颈,往自己怀里送。
车厢里空间狭小,他又没留余力,她本就单薄的身子就被被动,轻而易举,她嫣红的唇瓣就被攫住,甜美的牙关被撬开,被迫与之缠绕。
好不容易彼此分开,得到喘息的机会,她羞愤欲滴:“你...”
“还不乖?”男人眸光暗沉,粗重的呼吸又压过来。
安宜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他的那句“刚刚的话都白说了”。
也想起了,他刚刚说了什么。
他说要她乖乖的。
“我会乖。”
慌不择路喊了一句,脑袋往侧边躲的同时,小手往脸上一捂,贺知舟薄唇扑了个空,落在她的手背上,战栗瞬起,她慌乱抽开手,在他再有动作前扑回驾驶座,解锁了车子。
“不是要回家吗?到了,下车吧。”
不敢回头多看一眼,怕晚了一步,那男人就会没羞没臊的缠上来。
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但也保持了距离,安宜暗松一口气。
幸好,幸好贺知舟勉强还有点底线,就算疯,也没有疯得太彻底。
夜晚的贺家大宅,很安静,偌大的前院花园,除了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音。
轻柔的夜风撩动婆娑的树影,安宜越过绿意盎然的小道,走到里面的大宅。
推开门,客厅里也很安静。
没看到贺老太太,只有安文心靠在客厅沙发上,膝上搭着一条薄毯,手捧着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在喝茶。
此时已是十一月,南方海城的天气也慢慢转凉了。
但再凉,最多一件长袖也就够了,一般体质好点的还可以穿短袖,远远没到需要盖毯子的地步。
不用想,也知道是安文心身体不好了,才格外怕冷,安宜眼眶一热,就扑过去。
半蹲着伏在安文心的腿边:“姑姑,我回来了。”
安文心一怔,恍若梦中的放下手上的书,一手拉安宜,一手伸手摸她的脸:“你回来了啊。嗯,怎么好像有点瘦了。”
距离上次庆功宴,也才过去几天而已。
几天不见,怎么可能说瘦就瘦,再瘦又能瘦多少呢。
恐怕也就是碍于在贺家大宅,在众目睽睽之下,彼此挂念的姑侄俩有很多话想说,但又说不出口罢了。
不由自主的想起,安宜别开视线那一刻,那微红的眼睛。
贺知舟眼神有一刻的柔软,转瞬冷硬下来。
有没有实质性的勾搭成奸,这很重要?
重要的难道不是安宜五年前大胆招惹了他,现在又说收回就收回,只爱到一半,就想转爱他人。
他贺知舟的世界里,哪能容得下这么随随便便有始无终的道理?
“安女士。”贺知舟脱下西装,随手递给跟上来伺候的佣人,眸光幽深的走上前去。
安文心抚脸的动作一顿,微微惊恐的抬头。
安宜半蹲着的身子也随之僵直,有些颤抖,但也坚决的站在了安文心面前,面带警惕的看他。
“坐啊,怎么不坐?”贺知舟笑着,对一切不合时宜的僵硬警惕视若无睹:“我就是很久没看到安女士了,不知换了个新医生,安女士病情如何了,有没有比以前更好一些,安秘书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安宜微僵的身子,猛地一颤,眼睛仍瞪着他,人却坐下来了:“我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
“最近事多,差点忘了这一茬。”贺知舟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改了称呼:“表妹。”
那一声表妹,端方又正经,仔细看他的脸,他的眼睛,又有一股说不出的旖旎风流。
无语了。
松气早了。
贺知舟这个狗男人,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
姑姑还在眼前呢,他就故意这么模棱两可,这是生怕其他人看不出来,不知道他们的那一腿根本没砍断吗?
安宜气得两眼通红,握紧安文心的手收紧,就要瞪回去。
忽然,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和乘着风的呼唤声:“知舟你回来了?回来怎么不早点说,我也好让厨房加两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