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女人开了口，姜凝依旧跪在男人面前一动不动。
陆少睿复杂地瞅了一眼她，心脏表面像扎上一根根针，微刺，微疼。
一时无法接受，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双眼睛死气沉沉，何止一个卑微两字形容，简直......毫无尊严。
怎么能对一个陌生男人说跪就跪，于是，他伸出手去拉她，孰知，刚触碰到女人的手臂，姜凝面容颤抖，抗拒地躲开了。
“脏。”
这要多卑微才能说出这个字眼，他的心脏抽疼了几下。
“我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陆少睿尴尬地收回手，低沉磁性开口：“我能问问你的姓名么？”
“她叫姜凝，是盛氏集团的保洁员。”不等女人开口，叶昕抢了话锋，精致的妆容下讽刺浓郁了几分，“不过，私生活一言难尽。”
“少睿，你不会看上了她吧，小心得了脏病。”
陆少睿拧了下眉，偏过头，不悦开口：“叶昕，注意你的措辞。”
说完，结实有力的掌心箍住姜凝纤细的手腕，往上一提，她落入那男人的怀里。
叶昕含沙射影地贬低她，曾经的恋人严词厉色，生怕得罪了大人物，影响了仕途，
顾明远把她推入火坑里，最后，爱她的人是地狱恶魔，憎恨她的人是上帝。
这一刻，姜凝破防了，豆大的眼泪宛如自开水，唰唰往下落，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丝温柔，她，没有那么冷了。可后来，他又残忍地将她踹进了地狱。
尽管这样，她还是感激陆少睿，在她黑暗的世界来过，带来了一点点光芒。
泪水滴落在男人胸膛，灼热如火烧，左心房心跳如鼓。
陆少睿，人生第一次，将眼前卑微在尘土的女人看在心底了。
叶昕抓住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柔情，心里淬了毒，本来餐桌上要狠狠地羞辱这贱女人，不料，让她钻了空子，白白获得了一个深情的爱慕者。
她恨，恨不得将这贱人碎尸万段，丢进夜场里狠狠蹂躏，让她做最下贱的荡妇。
大腿侧，叶昕紧紧攥紧了拳头，拼命的隐忍，才恢复了平静的神色。
“好了，既然陆少原谅你了，你就不要哭哭戚戚了，不了解事情的客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耳边传来女人清冷的嗓音，拉回了姜凝飘忽的思绪，她从陆少睿怀里挣脱，侧开步子距离男人一米之远。
伸出手胡乱地抹了眼泪，抖着声音，“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我赔不起，但可以帮你洗干净。”
“你能不能原谅我，不要追究了？”
瞬间，陆少睿怀里空荡荡，狭长的眸子一闪而过失落，似笑非笑地挑眉，“我是这家饭店老板，可以不追究，但你要把衬衫洗洗干净了送过来。”
见男人不追究，姜凝松了一口气，问服务员借来了纸笔，缓缓地写下了联系方式，递给陆少睿，“我不会跑路，这是我的电话。”
陆少睿捞过纸条，嘴角上扬，“回见，一会儿我让服务员把衣服送过来。”
男人走了，顾明远的脸色却渐渐地阴沉了下去，牙根咬的咯吱作响。
赵岚说的没错，姜凝是一个下贱的荡妇，当着他的面，和一个陆少睿眉来眼去，在公司又和盛景宸纠缠不清，下贱到了极致。
即便有人爱如何，不过是他玩剩下的二手货。
他从未意识到，是他一手造成了悲剧，把姜凝推进了地狱了，让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沾染了世俗的悲哀。
叶昕侧过脸，捕捉到了男人脸上细密的神色，眼底露出一抹阴森的精光。
她早知道，顾明远和姜凝那贱人不单单是普通朋友关系。
哪有普通女性朋友生孩子一说，若是能预知那小贱人出狱后勾引盛景宸，当时，她一定会悄无声息地弄死那小贱人。
不过， 现在也为时不晚，顾明远爱慕她，她就利用这把刀狠狠地捅进姜凝心脏里，送她下地狱。
.......
荷塘小筑，饭后。
姜凝拎着装有白衬衫的袋子走出了饭店，在柏油公路上，她又遇到了熟人。
“上车。”车窗缓缓降落，露出男人俊朗的面容，林宥齐把车停到她面前，偏过头淡淡道：“去哪？我送你。”
虽然，他嫉恶如仇，憎恨手段狠辣的杀人犯。
可从上次在医院遇见这女人后，他便念念不忘了，尤其是，看到那双漆黑悲怆的眼眸，他受到了冲击。
不过五年牢狱，一个人改变如此翻天覆地，她是去赎罪，这不是应该的么，为何，他有些慌然失措的感觉。
姜凝瞥了一眼男人开的名贵车，忽然笑了笑，笑得挤出了眼泪。
多么可笑，似乎把她送进地狱的人都得到了好报，一遇风云变化龙。
顾明远摇身变成了霖海市着名的律师，赵岚脱离了贫穷在市里开上了餐馆，盛景宸脱离了五年前的狼狈，成为了权力的主宰者。
而眼前的普通警员，也升官加爵，身居高位。
唯有她，被狠狠地唾弃，扔进了臭水沟里，和臭鱼烂虾为伴。
她不搭理男人，从车子身旁经过，缓缓地朝着前方站台走去。
这一举动惹恼了男人，林宥齐猛烈地拍打方向盘，下了车，大步走向姜凝。
一把扯住女人的手腕，面容带着寒霜，不解地询问：“为什么拒绝？”
“为什么您不是很清楚么，你是警探，我是卑贱的杀人犯，你见过猫和老鼠共存一室的场景么？”
姜凝唇角勾了勾，露出一抹讥讽的笑，说出的话带着刺。
真是搞笑，他居然询问她，为何拒绝？不拒绝，难道等着死么？
就算她自愿代替顾明远入狱，可后来呢，她的孩子何其无辜，被人害死了。
这个秉承正义的男人如何做的？口诛笔伐，视她为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给了她定了死罪，她差点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世间，尽管，这世间不美好，她依旧想再多看一眼。
“你......你。”林宥齐被呛得无话可说，片刻后，他漆黑如夜的眸子落在女人苍白的脸上，无奈开口：“我知道你讨厌我，可你杀了人，你还出狱了，你还不满意什么？”
“你也觉得我杀了人？”姜凝眼眶红了，眼白泛着红血丝，继续道：“你也觉得我害死了小炎？”
面对女人眼底的悲凉和愤怒，林宥齐到了口边的话咽进了肚子，他想告诉女人，法律公平公正，不会冤枉每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每一个坏人。
可那句话如何也来不出口，姜凝那双眼看穿了悲喜，看穿了绝望，甚至看穿了他的想法，以至于，他不敢和她对视。
在姜凝看来，沉默已经宣誓了一切，她是杀人犯，她活该遭到唾弃。
既然如此，这么人又凑到她眼前干什么？来在她伤口上撒盐么，让她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化脓流血。
她沉默不语，看到远处的公交车驶向了站台。
姜凝甩开身后的男人，迈开腿朝着站台跑过去。
林宥齐站在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女人瘦弱的背影离开。
直到很久，才知道，他就是一个刽子手，生生把一位大好青春的女人毁掉了，他才是该下地狱的人。
......
j.l财阀。
盛七手里领着手里的文件，走进了总裁办公室，文件内容绝对让自家老板淹死在醋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