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叶楚然是为寻叶棠而来，厉桥南心头动了动，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变化，甚至还侧身给叶楚然让开了路。
    既然是卫生间女宾室，又有别的女性进入室内，厉桥南自然不好直接闯，只期望叶棠能及时掩藏自己。
    闪身到墙角，厉桥南侧耳听着女宾室里叶楚然的动静。
    只听见女宾室内，传来一阵阵门板撞击墙面声，应该是叶楚然踹开厕所隔间门，正在一间间搜寻叶棠的身影。
    半晌，听见叶楚然好似气愤且短促地尖叫了一声。
    接着，是叶棠压低声音在打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对电话那头的埋怨与不满。
    依叶楚然的说辞，厉桥南判断，电话那头应该是叶楚然的所谓军师。
    负责给叶楚然出主意，而叶楚然主要负责实施行动。
    怪不得叶聿茗说打听不到叶楚然的消息，敢情真是背后有高人指点。
    听叶楚然抱怨完，厉桥南抱臂冷哼一声，通过叶楚然在电话里传递出的只言片语判断，估计是她道行太浅，没有完全领会军师的意图。
    亦或是在实施过程中，过于刚愎自用而导致整盘计划功亏一篑。
    反而是那位军师，厉桥南觉着，她才是叶棠应该注意的人。
    “哐啷”一声，叶楚然踢翻了女宾室里的拉进通，踩着高跟鞋，骂骂咧咧往外走。
    “哒哒哒”，高跟鞋急切撞击墙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厉桥南眸色一沉，悄然转身，躲进男宾室。
    放眼观察女宾室动静，准备等叶楚然离开，再进入女宾室内寻叶棠。
    刚往后退了两步，脚腕处传来一阵温热。
    垂眸一看，厉桥南眸色一惊，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楚然苦寻半晌的叶棠。
    单膝点地蹲在叶棠身边，右手伸向她后背，抬起她的上半身，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厉桥南抬手轻拍叶棠的脸颊，压低声音，“叶棠，能听见我说话吗？”
    叶棠没回答，只是薄薄的上眼皮颤了颤，气若游丝的开口，“印章在腰包里。”
    说完，叶棠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谁问你这个？”厉桥南低吼声里夹杂着一丝烦躁，这个不要命的女人，都这样了，还想着先交代任务结果。
    “别担心，”叶棠身体软软的，窝在厉桥南怀里，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却还是打算扯一下嘴角，表示开心，“我的好处呢？”
    “……”厉桥南脸色黑的吓人。
    沉默一瞬。
    厉桥南沉着脸开口，“好处自有你的？”
    说完，厉桥南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叶棠脖颈处，眉头紧皱，“你中毒了？”
    “嗯？”叶棠闻言，心头一惊，忽然想到在拿印章之前，手指貌似被什么蛰了一下，想来，如果中毒应该就是被蛰的那一下造成的。
    思忖片刻，厉桥南拿出手机给梁剑秋发消息，“三楼男厕，过来一趟。”
    “好。”梁剑秋知道轻重，没有过多追问，便悄然离开人群。
    “怎么回事？”一进门，瞧见厉桥南单膝跪地搂着叶棠，急切上前查看，“这是中毒，怎么弄的？”
    “以后再说，先救人。”厉桥南不愿浪费时间。
    梁剑秋点头，准备俯身查看一番，又面露难色。
    “别磨蹭。”看穿梁剑秋犹豫的原因，厉桥南直接上手解开叶棠上衣的扣子。
    经过检查，梁剑秋依照叶棠的情况初步判断，“应该是极度提纯的河豚毒素。”
    说完，梁剑秋目不转睛看着厉桥南，“河豚毒素进入人体，潜伏期短，发病又急，恐怕叶棠危在旦夕。”
    “胡说。”厉桥南抬手一把薅住梁剑秋的衣领，目光如炬紧盯着梁剑秋，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低吼声里带着三分恳求，“救活她。”
    “……”梁剑秋第一次见厉桥南求人，心里有所触动，伸手按住后者的肩膀，安慰似的轻轻拍了两下，“我尽力。”
    说完，起身推开男宾室旁工具间，见里面空间较大，转头看向厉桥南，“你俩先在这里避一下，我去车上取个东西。”
    梁剑秋下楼时，碰到正准备离开的厉北辰。
    两人电梯里寒暄了两句，到了停车场各自分开。
    瞧着厉北辰驱车离开，梁剑秋想到前者在厉桥南离开牌桌后，走过去替他开牌的场景。
    弯唇一笑。
    当时，厉桥南毫无预兆抛下牌局起身离开。
    众人纷纷谴责。
    “厉桥南也太目中无人了，再怎么说这场赌局也算是有叶家老夫人参与，岂能不给结果，说走就走如此轻慢。”
    “叶家算什么，厉北辰还是他兄长呢，那又怎样，说不给面子，还不是就不给面子。”
    “就是……”
    众人议论声中，厉北辰缓缓站起身来，替厉桥南说话，“厉桥南或许是有急事，没关系，他的牌我来开。”
    说着，抬手轻扶了一下金丝眼镜，慢条斯理走到厉桥南先前的位置上，食指按压在扑克牌背面。
    大拇指伸到扑克牌下，捏住扑克牌一角，抬起眼皮看向翘首以盼的众人，笑容满是春风。
    停顿两秒，厉北辰勾起嘴角的同时，抬手起牌。
    须臾，弯起的唇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
    金丝眼镜背后，厉北辰眼底早已没了往日的和煦，取而代之的是澎湃的波涛。
    好像意识到什么，厉北辰脸色瞬间由黑转白，拿着牌的手缓缓落下。
    将扑克牌正面朝上。
    牌桌上，厉桥南扑克牌第三张露面时，众人个个往前窜，都想要看个究竟。
    果然，想要成大事者，不光要不拘小节，还要顺应天时，地利，人和。
    牌桌上展示厉桥南最后一张牌，红桃a.
    24点，厉桥南赢了。
    众人里，立马有人换了一副嘴脸，暗自里又开始讨伐厉北辰的谨小慎微。
    和看似和煦，以人为先，实则以退为进，咄咄逼人。
    见状，梁剑秋摇摇头，隔空和站在另一边的叶聿茗交换了一个眼神。
    掏出手机，梁剑秋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厉桥南。
    刚打开两人聊天界面，厉桥南的消息正好发过来，让他去一趟男厕。
    正当梁剑秋疑惑时，瞥见厉北辰正在和助理耳语。
    “你说什么？”厉北辰一脸厉色，望着身旁的助理。
    助理一哆嗦，战战兢兢从口袋掏出一件东西放进厉北辰手心。
    “秘书不确定您丢了什么东西，只是在地上捡到这条项链。”
    话音落地，厉北辰的目光移向手心，看着手中项链上的海棠吊坠，觉得有些眼熟，突然心思一转，“叶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