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八卦在下午就席卷了整个公司。
毕竟米娅收拾东西的时候没有避着外人，她开了辆超跑过来，高跟鞋的声音很响，踢踏踢踏上了电梯，决不允许被人发现自己的狼狈。
“……富家千金都甘愿做秘书了，邵总居然还这么铁石心肠。”
大多数人都在感叹，虽然米娅的性格是差了点，但这是针对外人而言的，在邵衍面前那可是个乖乖妹。
苗苗跑去看了会热闹，回来也和池念说呢。
“米娅长得还是很好看的，金银珠宝里面堆出来的大小姐，又会撒娇……”她“啧啧啧”了好几声，“要是换作是我，可能就扛不住了。”
池念想了想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又想了想她那声“阿衍哥哥”。
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问她：“所以邵总为什么辞退她？”
“谁知道呢，听说辞退之前已经给她调岗了，可能是做了什么惹毛了邵总吧。”
说起来在寰宇这么多年，只见邵衍对德不配位的高管开刀，一般小职员只要不是特别出格，公司最多也就是停了晋升通道，很少会赶尽杀绝。
能让邵衍直接出手的，那也是独一份。
苗苗摇着头下结论：“谁不定真的是因为邵总讨厌职场恋爱，才会做这种事情出来杀鸡儆猴。”
她说完之后，就看见池念复杂的表情，以为她不信，便又补充了几句：“大家都这么认为，你瞧，公司里喜欢邵总的不少吧，米娅不过是最高调的那个……邵总肯定早就烦不胜烦，所以拿她做个例子，让大家别白费功夫了。”
白费功夫吗……
池念想起了邵衍在桌布下紧紧握住的手、在防火门中的那一吻，她会意乱情迷，他也不见得能够抽身而去。
结果现在大家都认为，他不喜欢职场恋爱、不喜欢到拿富家千金开刀？
那她这个难道不算职场恋爱，而是……
而是什么，池念到下班也没有想明白。
今天是周五，她心情挺不错，准备拎着包去附近的商场吃冰淇淋，庆祝下感冒痊愈。
但是老天爷估计看她不爽，才哼着歌下楼呢，结果门口就见到米娅皱着眉不知道在等谁。
池念都不想正面碰上她，当即转身就想往另一个门去。
“池念。”她的声音在后头响起，她还是看见她了，高跟鞋的声音响了，扯住了她的手，“池念，我找你。”
米娅的气力挺大，池念不得不回头，她想自己脸上的表情不够礼貌。
“有什么事吗？”她着急去吃冰淇淋，不想过多耽误，尤其是被辞职的今日，怎么想都知道来者肯定不怀好意。
米娅抿着唇：“我们聊聊。”
原来她也可以收敛住自己那不中听的语气正常说话的。
池念想了想，摇摇头：“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不是吗？”
米娅见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有些急了：“你会想聊的，池念，和阿……邵总有关。”
说到这个名字，池念看了她一眼，对方今天确实下了功夫打扮，画了全妆、指甲精致，一定不想被任何人看出她的失败。
“那就更没什么说的。”她有点耿直，主要是上次的会面实在不太友好，“邵总和我说，你是无关紧要的人。”
相信谁，当然显而易见。
这个形容词一出，米娅手捏紧了一瞬，然后口吻很冷：“看来你们发展的不错，祝贺。”
她的恶意不加掩饰，与其说是祝贺，更不如说她有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像是怜悯。
怜悯什么？
池念皱了皱眉，不冷不热道：“谢谢，那我先走了。”
“等等。”米娅喊住她，“既然如此，他和你说过没，那天上山，他单独找我是为了什么？”
她不知道哪里听闻，那个上午，池念跟在了他们的身后上来。
米娅胜券在握，看见她停住的脚步。
她们一前一后去了地下停车场。
池念看到了别人口中她那辆超跑，确实很炫目，是她只能在手机里刷到的模样。
她坐在了副驾驶，一板一眼系上了安全带。
“所以呢，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说什么了吗？”
这件事本不会对她造成影响的，邵衍解释过，他和她讨要东西，那是个很重要的人留下的，具有特殊意义的纪念品。
但是不知为何，某种直觉找上了门，她说服不了自己不理会。
米娅启动了车，往出口开。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笑，娇声娇气：“池念，你知道吗，其实我有点惊讶。”
池念等着她的下文，没有接话。
她踩了油门，缓缓上坡：“你真的很不像阿衍哥哥会喜欢的类型，普通、平凡、灰扑扑的，顶多是有了一张还说得过去的好脸蛋。”
车子停在了闸口，识别成功。
“但是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身边相处的女孩哪个没有这样的脸？除了这些，她们还有良好的家境、闪闪发光的学历、谈吐大方进退有度，有时候我都会自惭形秽。而且，若说他只爱美貌的话，娱乐圈很多女明星，他只需要表露出一点意思，就会有很多老总送人上门。”
这是米娅第一次承认自己的不如，一贯盛气凌人的脸上带着点惋惜，但是她的话语攻击性好强，知道怎么往别人心窝里戳。
池念抓着安全带的手泛着白，眼睛看着前方：“我知道。”
所以她其实从没妄想过什么，也不主动要求，他们之间天差地别，不用别人说。
米娅愣了愣，为她依旧能冷静的状态，她莫名笑了下：“哇，这时候我觉得你好酷，其他的女生一般我多说了这些话，要么哭了要么就凶我，态度好差的。”
她头一回夸她，声调很甜，池念分心一会儿，居然理解了大家都会为邵衍毫不动心而感到不敢置信。
车子停在了寰宇的大门，米娅拉了手刹，对她说：“有个晚上，阿衍哥哥就停在这里，那天他把我从55楼调走了，我看见了之后，就追出来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
她知道，因为她看到了，他也解释过。
那夜米娅追问他是不是因为她，而他回答了是。
池念不大理解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但米娅看起来也没想她回应，继续道：“我想过是因为我为难你，想过是我的行为惹烦了他……”
她对上了池念的眼睛，轻笑了一声：“但你知道吗，最重要就是因为出差时我偷进了房间，拿走了他装在行李里面随身带的一只铅笔，这是他初恋给他的纪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