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进公司时，池念第一件事就是买一杯美式。
又苦又难喝，像中药，她整张脸都皱成了橘子皮，强行灌进去了半杯。
但是提神消肿的效果名不虚传，她的眼睛剩下的一小圈红晕也恢复了正常，早起的困倦也消失了。
谁也不知道，她半小时前才从公司总裁的车上下来，被他强行要了一道分别的吻，然后急急忙忙推门而出，装模作样地混入上班的人群。
昨夜买的雏菊留在了他的卧室，那几个摆件却放在了工位上。
早上工作做一半，抬头看见，就忍不住细细摩挲。
脑子里想，这么大的公司总裁，昨天居然没有做完剩下工作，跑过去陪她逛没有营养、对他来说大概很廉价的小商品城。
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池念好久好久没有天降这种好事，所以一点一点都忍不住拿出来一件一件回想，想完之后怕别人发现再摆回去，只留着自己偷着乐。
“笑什么呢？”隔壁桌的苗苗听她声音，稀奇古怪地凑过来，一眼就看出来她工位的变化，“周末逛街去了？”
“嗯嗯。”
“怎么还没长大一样。”苗苗戳她，“喜欢这种幼稚的东西。”
娃娃玩偶的摆件，憨态可掬，一个两个三个都笑眯眯的，让人看了心情就好。
池念反驳：“才不幼稚。”多可爱啊，这可是总裁大人买的。
“你看看别人的工位……喏，之前的工位评选，楼上产品部的，这才是女人味好不好。”
苗苗给她看公司的论坛，获奖的前几名工位各有所长，鲜花绿植、挂历相框，香薰氛围灯……
池念的嘴越张越大，还能有这样的布置，总觉得电脑都被藏起来了，不像是工作的桌子，反倒像是个民宿里的吧台，放个酒杯或者茶壶能无缝开始邀请客人入座。
“不是让你看个乐的！”苗苗怒其不争，“你没见这照片的一角，这些奢侈品，还有这些，这要这个数！你以为像外表这么简单啊。”
池念眨了眨眼睛，有点摸不着头脑：“……她们整这个做什么？”
“你傻啊，有些人是单纯想布置，有些呢，那都是冲着这个。”苗苗手指楼顶。
“邵总？”
“不然呢，或者一些别的高管也可以啊，咱么公司目标这么多。”
她还是没明白：“但是就一个评选……”
“哎呀念念，蠢死你算啦，这些都是公司对外宣传的素材，有一些重要的时候、重要的稿子是会让上面过目的，还有楼底下大家都经过的各种宣传栏也会张贴这些评选优胜的员工的名字照片。”
苗苗拿着手机继续给她翻，往期的各类评选都是有记录和海报的，除了工位之外，还有什么歌唱、舞蹈、主持……太多评选了，寰宇一向舍得对这些花钱，提升公司在社会上的形象。
“喏，你看这个，这是去年的文艺大赛，邵总那时候都出席了。”
宣传推文里，获奖的冠军微微一笑，又漂亮又温柔，她接过了邵衍手里递过去的奖杯，在他身边羞涩地冲镜头比了个耶。
“哦。”池念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做总裁真好。”
“那可不。”苗苗也挺羡慕，“米娅现在一走，大家不像以前那样收着来怕被盯上了，你等着看吧，这段时间绝对有很多想一飞冲天的出手了。”
都不需要等多久，这一周才准备过完，池念中午上楼时就听意嘉和她抱怨：“我的天啊，你都不知道今天我被套了多少近乎，好几个姑娘和我打听邵总之后的行程呢……就连几个部长都借着公事问我。”
“部长？”池念目瞪口呆，“他们也……”
“那当然不是他们自己上啦。”意嘉拍了拍她，“但是如果邵总青睐于他们部门的姑娘，是不是就会有点优待了呢，人家这样想也挺正常吧。”
池念被震撼到了：“好夸张。”
邵总是什么香饽饽吗，怎么感觉这么多人都想啃一口。
“夸张什么啊，人往高处走，况且这又不犯法也谈不上道德败坏，就是稍微展示一下自己的事情，哪个地方都会有的。”
意嘉打了个比方，“你就像去汇报，把自己的材料美化美化，逻辑清晰干净又图文并茂，不管让领导立刻重视你，但起码是个好印象。”
这就是所有公司都会出现的事情，人有自己的小心机。许许多多的人都不一定是有不好的心思，也许就是为了一个印象，和展示自己的才干没什么区别。
池念明白，这么多人，如何才能脱颖而出，这都是方法。
“所以我上周不是问你怎么不公开。”意嘉说她。
她边说边摇头：“邵总这种身份地位，敢想敢拼的人多的是呢，就算结婚了都还会有飞蛾扑火的，别说现在对外还是单身，有几个高层可想把自己的女儿啊或者有关系的适龄女孩介绍给邵总的。”
池念在谈恋爱之前，完全没想过还要考虑这个。
他们之间的所有困难应该都是互相的感情，而不是外界的纷扰。
意嘉听完却不赞同：“如果你们都是普通人，那可能是这样，但是你的男朋友是邵总啊。”
“邵总也是……”她声音越来越低，自己也不确定，“普通人啊。”
“你说说，你如果突然获得了一座金山，你是会光明正大的安睡，还是日日夜夜不得安宁生怕别人抢走了？”
池念本想反驳，却不知道为何愣住了。
她想起了自己桌上的摆件娃娃。
因为她没有拥有过，所以一点甜头都会害怕别人惦念，更何况是好多好多甜头呢。
意嘉不知又想起了什么，表情忽然愤怒起来：“还有上周末，我不是说我悄悄把你的事情给说出去了吗，本来以为大家都会羡慕祝福，再不济也是打听是谁的，但你知道后来怎么讨论了吗？”
池念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好的走向：“怎么讨论？”
“他们居然说你肯定也是个心怀不轨想傍大款飞上枝头的拜金捞女，还说不知道扮傻装纯耍了多少手段，不多时肯定会被替换成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