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杜明晦上门
作者:妩媚的叶   嫡女谋:傲世皇子妃最新章节     
    在杜柳清不知道的情况下,相府内的暗桩都已经被三姨娘和林傲梅明着暗着解决了不少。便连林箭澜的拂杉轩外那些个小厮,都被处理了,无一错漏。
    书房的眼线是最难收买安插的,杜柳清也算有本事。加之是林箭澜办公的人,三姨娘即使知道了,也无计可施。
    不能明着来,便只能暗着来。
    夕阳无限好,在右相府檐顶露出橘红的圆。林傲梅自书房内款款而出,她似乎被那残阳吸引了目光,陡然顿了步。
    如水眸光随意的一瞥,立于门旁的小厮不敢冒犯,慌忙垂下了头。
    “曾诵文?”林傲梅红唇微启,竟唤出了他的名字。
    “二小姐?您……”小厮不知其意,只是心中越发忐忑。
    “你家中尚有妻儿,祖上也是书香世家,只可惜到你父亲一辈,家道中落。”林傲梅缓缓道:“可对?”
    “小、小姐这是何意?”二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去查他的底细,定是知道了什么。
    林傲梅秋眸泛着寒意,残阳下,那如玉的脸庞被映衬得越发明暗交错:“我不太希望,明天还在相府看到你,你是自己请辞,还是要因为妻儿暴毙,须料理后事,拿几个抚恤银子后再请辞?”
    小厮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小的不知做错了何事,请二小姐明示,奴才上有老下有小,全靠奴才养家糊口。若请了辞,一家老少就活不成了阿!二小姐慈悲,放奴才一条生路吧!”
    “你为何人做事,便去找何人。没道理拿着相府的月银,却为他人办事的道理。”林傲梅嗤笑一声,对小厮的下跪磕头视而不见:“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更何况是背主求荣的奴才!不止是你,还有同你轮班的曾丙,守夜的府卫宋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私底下为何人做事,自己心知肚明,若我将此事报了爹爹,你们怕是落不得好。不如自个请了辞,全个体面。”
    “二小姐恕罪,二小姐恕罪。小的只是偶尔将老爷书房的动向密报给夫人而已,从没做过什么对老爷不利的事阿。二小姐明察!”小厮慌里慌张,只顾求饶,心觉自己做的只是小事,二小姐顶多训斥一番,不该得这么大的处置。
    把自己主子的消息私下报给他人,还称没有做不利的事?林傲梅低低笑道:“如何才叫做不利的事?偷盗朝廷公文,还是下毒谋命?明明背主求荣,还敢信誓旦旦的说没有做对爹爹不利的事?那我将你妻儿老小一并私下处置了,是否可以说只是给你个小小的警告,并未处罚于你?”
    小厮顿时哑口无言。
    林傲梅自袖中拿出一封信件:“这是你们三人的详细家世消息,我都一清二楚。你代我拿给他们二人,明天若我还得不到你们三人请辞的消息,我便不客气了。”
    林傲梅言毕,转身便走。明明姿态弱柳扶风,周身却带着蚀骨的凌厉。
    小厮慌了心神,六神无主,忙找借口遁了,寻其他二人去了。
    三个臭皮匠,聚在一起后也无计可施,只能赶忙去向杜柳清求救。
    杜柳清收到消息时,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腹中猛的抽搐了一下。
    “其它人也全被处理了?”杜柳清扯住王妈妈的袖子,喉底发热:“怎么敢!秦玉茗她怎么敢!定是林傲梅这贱人背后出手!”
    王妈妈得了那三人的消息后,便命他们三人返回相府去打探。这一探方知不得了,杜柳清安插在府中各处的人已经被清理了十之八九。这书房中的三人,大抵是最后一处了。
    杜柳清这些天在杜府如坐针毡,且自身难保,一时之间,确实无法如何去保住这些下人。
    “王妈妈,去,你派人去打探一下这些人都被如何处置,发卖何处了,寻法子找到他们,暂且安抚着。”她的人一下子都被一锅端了,难免威信尽失,日后即便回了府,怕是地位也一落千丈。
    “不,不能再等了,得马上让爹跑一趟相府。再这么躲下去,他日我如何在府中立足立威!”杜柳清深知,得先过了林箭澜这关。只有回了相府,才能再想法子做其他事,否则一切免谈。
    杜明晦其实很不想上这一趟门,深觉会丢尽了老脸。本打算撒手扔给杜廉清去做,孰料杜廉清只一听事情经过便霎时跳脚,还同杜柳清大吵了一架。再开口让他登门去相府做小伏低,怕是他会要了杜柳清的命。
    杜明晦无奈,只能拖着。但如今杜柳清一催再催,他思量再三,隔天用过午膳后,还是吩咐人备了轿,带了厚礼,硬着头皮登了右相府门。
    若论辈分,理应是孟氏亲自招待杜明晦的,但此时正是孟氏午休的时间,且杜明晦此番前来虽仍端着架子,但也不难看出理亏,忙阻止了人去唤孟氏,说恐扰了她。
    杜明晦反倒觉得,此时孟氏不在更好。林箭澜怎么说都是小辈,容易说话。
    落座后,未语先叹,再道:“我教女无方,本不该腆着脸上门来的。但这几天,柳清日日以泪洗面,悔不当初。她还有着身孕,老夫实在不忍,这才私下里过来找你。”杜明晦耷拉着脸,唤道:“箭澜阿,我同你讲句交心话,嫁于你为妾那几年,柳清心中,一直是苦楚难抒,但她都忍过来了。我只想同你道,柳清对你的付出和真心,绝不会比任何一人少。也请你看在她只是因妒生恨,才会一时冲动,并非实在心肠歹毒之人,原谅她这一遭。”
    林箭澜是第一次见杜明晦这般模样,他虽年岁已高,但素日里皆是精神奕奕,老神在在,今日却似乎透着无力和苍白。
    杜明晦的一番话,让林箭澜有几分恻隐,但心中却不敢苟同,只是不太好过于所以然的反驳顶撞于他,便只道:“不管什么理由,柳清做出此事,已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开的。柳清是您的女儿,所以您能用一时冲动四个字轻轻带过。但梅儿也是我的心头肉。我是一家之主,自认对妻女都绝无偏私,柳清此番,实在让我失望心寒。”
    杜明晦看出了林箭澜的态度,只暗道不妙,看来柳清在林箭澜心中的形象,已经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也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已然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轻轻带过的了。
    林箭澜又道:“芙儿上次派杜府的人对梅儿出手,我并无追究杜府的驭下不严,也念芙儿年纪小,一时行差踏错,我可以处罚原谅,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柳清,不仅不知以身作则教导好芙儿,还变本加厉,买通山贼要置梅儿于万劫不复之地!这叫我如何能容忍?”
    说起林芙蓉,杜明晦不禁想到,自己素来引以为傲的女儿和孙女,竟都接连的折在林傲梅手中。他自认女儿精明强干,孙女也是颖悟绝伦,只不知,这林傲梅究竟是何方妖孽。但无论如何,此人是敌非友,是个棘手不容小觑的。
    电光火石间,杜明晦面上锋芒不露,却是道:“说起芙蓉一事,箭澜,老夫觉得,其中有诸多疑点。”
    林箭澜目带疑问,便听杜明晦继续道:“据老夫事后所知,当日芙蓉确实派了武楷出去,但是,目的只是为了夺林傲梅的贴身之物,意在吓吓她,并无伤她之心。既如何,林傲梅又怎么会受伤,还被传成替父挡剑,仁孝无双的美名?事后,武楷被捕越狱,却又自投罗网回来招供,矛头直指芙蓉,这一切,难道都仅仅是巧合,就没有林傲梅在暗中推波助澜吗?你这二女儿,怕是也并没有你所认为的那般涉世未深,抱诚守真。”
    林箭澜浓眉凝霜,杜明晦摸不准他是不悦还是在细思,但不管此时信不信,只要他说了,至少在林箭澜埋了颗种子,有胜于无。
    杜明晦如此想,便又继续道:“再说此番,柳清买通山贼欲加害林傲梅,姑且不论她的过错。你设想,林傲梅一介女儿身,若背后没有其它人在暗中作梗,她又是如何能从山贼的手中逃脱,化险为夷的?”
    林箭澜的脸色已经越发难看,尚未发声,门外一雪色身影便倚着门框现身道:“林二小姐此番脱险,全仗本世子英雄救美!杜太师是在说,一切是本世子和我璃王府在暗中作梗,设计杜夫人了?”
    他雪色长袍不染纤尘,抱臂斜倚着门框,姿态潇洒,落拓不羁。倾世容颜带着不加掩饰的嗤笑蔑然。
    杜明晦瞪大了眸,满眼不可置信。
    这、这羽世子何时来的?而且他说什么?林傲梅是他出手相救的?
    林傲梅此时就跟在詹玄羽身后,被门挡着,杜明晦的角度并看不到她。
    这祖宗突然送了玉肌膏过来,又说要带她去看好戏,便拉着她到了这里。从杜明晦说的第一句话开始,二人就已经在门外,全听在耳中了。
    林傲梅本不打算发声,詹玄羽却肆无忌惮。于是,林傲梅在詹玄羽现身后,便又下意识往外藏了藏。
    同仇敌忾?不存在的。
    詹玄羽原本也是要偷偷伸手推林傲梅往后的,余光却瞥见她先一步退了去。
    不由心里暗骂:这没良心的死丫头!
    因为素心庵的消息被詹玄羽封锁得密不透风,除了当事人和林箭澜,还有后来的璃王,基本上无人知晓素心庵发生的事情。连杜柳清也一知半解,无从得知林傲梅是如何脱险的,想着可能林傲梅狡猾,使了什么诡计,反过来收买了山贼。再如何也没想到,竟是詹玄羽出手相救的。
    詹玄羽这一发问,让杜明晦顿时脸色一变。难道真是巧合?还是璃王府同林傲梅本身还有联系?
    当年黎家遭难,圣上登基。一切似乎都沉淀了下来,此中情义也被人淡忘。
    但是,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圣上姑且不说,单璃王和黎芊芊的关系,就已情逾骨血。现如今莫非是爱屋及乌,璃王府维护起林傲梅,给林傲梅当后盾靠山了?若是这样,那要对付林傲梅,怕是更难的。
    毕竟那是璃王府,连他都要忌讳三分,不能随意冒犯。
    “老夫并无此意,只是不知是世子相救,难免多加猜忌了一些。”杜明晦起身迎了詹玄羽。怕他走上前会看到门外的林傲梅,詹玄羽抢先一步入了内,也不讲规矩,就随意在下首处坐了。
    杜明晦无奈,又不好指责,只能再次坐下,压着声音道:“老夫也并非胡言,空口白话。事发后也派了人去素心庵调查,但都查探不到什么,难免让老夫心有疑窦,多说了几句,并无针对之意。”
    詹玄羽就听着,也不说话。
    林箭澜好似对詹玄羽的行径并无意外,或者说,他一条心思都在关注杜明晦还会说什么诋毁林傲梅的话。这直接关系到,他待会要留几分情面。对詹玄羽的突然到来,暂且没心思去追问。
    “素心庵一事,既是羽世子出手相救,那便不再多猜疑。但诚如老夫适才所说,芙蓉当日派出武楷,意在恐吓,不是伤人,林傲梅会受伤,又因此事博了美名,实在蹊跷。”杜明晦这话,明摆着是鸡蛋里挑骨头,但他自恃年高,似乎说的很有道理:“林傲梅心机叵测,城府深沉,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
    林箭澜简直要被气笑了,而詹玄羽却是直接笑了:“杜太师这话就太搞笑了,本世子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歪理。”
    “老夫只是就事论事!”杜明晦一听“歪理”二字,铁青着脸道。
    詹玄羽本是整个背靠着圈椅的,当即腿一翻,立起了身:“派人作妖的是林芙蓉,雇人加害的是杜柳清,怎么到头来,还是林傲梅心机叵测,城府深沉了?难道说,她非得入了你们的圈套,受了贼人的加害,才能证明她表里如一,胸无城府?”
    这该死的糟老头子,是当林傲梅那丫头无人撑腰,好欺负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