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别看。”
裴衿一睁眼就看到李元杼正在举灯查看他的大腿。灯光下的李元杼眉毛拧在一起的的查看他的伤口。
“不要什么。”李元杼声音沉沉的,似是带着怒气。
一抬头二人两两相望,李元杼把烛台放到一旁,审问道,“不要什么,说清楚。”
背着光,裴衿看不清李元杼的表情,裴衿知道自己大腿有多丑陋,多令人作呕,猛摇着头道,“哥哥,不要看。”
说着就要把自己的大腿藏起来。
“别动。”李元杼摁住裴衿的大腿。
“放开,别碰我。”
“玉儿……”李元杼也不知裴衿这是闹的什么别扭,想着估计是自己刚才语气重了吓到他了。
声音轻了下来,扶着裴衿的肩膀说道,“玉儿你受伤了。”
受伤两个字,让裴衿更为挣扎。
“不要受伤。”
“……”
“不要,你不要碰,你放开我,你不要看……”他都发现了,都发现了。
“玉儿,玉儿……”
“放开我。”
裴衿挣扎着,不顾的自己疼,也不顾自己的伤,胡乱的说了一气。
李元杼双手压着裴衿的胯骨,用力往下压住跟一条软蛇一般乱动的人,他今日事多本就烦,又不能对身下人下重手。
“别动。”李元杼心下顿时烦闷,吼道,“再动一下,我把你腿砍下来喂狼。”
这句话有用,裴衿力气歇了,在李元杼身下安静,李元杼觉得自己的脖子一热,是裴衿的胳膊。
李元杼顺着裴衿的力气,把人抱在怀中,耳边传来裴衿低声啜泣的声音,“哥哥,哥哥……不要。”
李元杼几乎没有对裴衿发过脾气,没有吼过他,也没有打过他,果真是刚才恐吓他的话有些重了。
吓到他了。
李元杼大手顺着裴衿的脊柱顺气,轻吻裴衿的脸颊,轻声安慰道,“好啦,别哭了,刚才只是吓你,不会把你的腿剁下来喂狼的。”
“不是这样的。”裴衿抽噎着说道。
裴衿少年老成,心智非常,一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次他突然间不想控制了,在这个人面前,非常想大哭一场。
“别哭了,我们上药好不好。”李元杼声音前所未有温柔,亲吻裴衿嘴角,宠溺的说道,“伤的那么重,又晕了,还胡闹。”
“好。”裴衿哽咽着回应李元杼。
裴衿第二日是从李元杼怀里醒来的,脑袋枕着结实有力的臂膀,侧耳便能听的清李元杼心跳。
裴衿转身盯着李元杼的睡颜看了良久,李元杼的模样,眉眼鼻子嘴巴脸庞都有齐王的神韵。
昨日他为他涂了药,怪他没有把受伤的事情告诉他,怪他不说自己的情况,晕倒后害他担心。
裴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放在距离李元杼脸部不足一寸的处,虚空的描绘着李元杼五官的形状。
李元杼眼角的下方,瞳子髎处有一颗小痣,这个小痣长在这个地方,面相书上说叫滴泪痣。
按命理学的相面的说法,凡生有此痣者,今生今世注定为爱所苦,被情所困,且容易流泪。
长有滴泪痣之人会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为什么情,又为什么爱,李元杼平日里粗枝大叶肆意妄为,偏偏待他又是极为细心的。
是不是说,他对他是不相同的,是不是说明他是特殊的。
人心善变,人心难测,古籍有载,以分桃闻名的弥子瑕,以皮相和佞言获宠,权倾一时,最终也因色衰而爱弛。
算了,裴衿甩了甩头,面相书也不过是方士搜集的奇异之说,做不得数。
裴衿克制住自己的想法,索性转身不去看他,转过身又忍不住去想,最后败给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李元杼那精致的面庞,轻柔的朱唇缓缓落下,轻触在他眼角下那颗迷人的滴泪痣上。
仿佛所有纷乱复杂的心绪都随着这一吻而沉淀下来。
然后,他轻轻地抽身离开,生怕会惊扰到正在熟睡中的李元杼。
然而,就在他刚想悄然离去时,一个低沉而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响起:\"好玉儿。\"
只见李元杼突然将手臂紧紧夹住裴衿纤细的腰部,猛地一翻身,将他牢牢压制在身下。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裴衿顿时心慌意乱,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急忙用手撑住李元杼赤裸的胸膛,试图抵挡他的亲近,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就在你亲吻我的时候啊。\" 李元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他轻易地捏住裴衿想要移开的手,将双唇贴近他娇嫩的脸颊,细腻地亲吻着,轻声说道:\"玉儿,原来你喜欢偷偷做坏事呀,不过这次可被我逮个正着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 裴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羞涩与窘迫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没关系,反正以后不许再只亲哥哥的脸颊了,要亲这里。\" 李元杼不给裴衿任何反驳的机会,霸道地封住了他的唇,热烈而深情的深吻让裴衿完全无法喘息,更无暇回应。
此后的几日,裴衿因身体“有伤”,骑不得马,受不得累,被强行留在瑄王爷帐篷之中“养伤”。
等他有要出去想法的苗头,李元杼以他身体虚弱,外面日头太毒,力气小,射不得弓箭,带着不方便为由,留下了。
其实他身体哪有那么弱。腰不疼腿不酸,腿上的伤上过药后就结了痂。
现在这情况跟圈养有什么区别,在上京城是如此,出来了还是如此。
裴衿翻了两页书,看不下去,有些烦躁的把书扔到一边。
翻身下床,整理好衣服,掀开营帐,等他露面,面前两兵士举戈交叠,“王爷有吩咐,公子不可轻易走动,需留在营帐里养伤。”
“……”
又是这句话,裴衿继而问道,“我若出去如何。”,说着往前迈了一步,肩膀挨上兵士的戈刃。
打定了主意要出走,两位兵士面面相觑,“公子您这是要……”
跟随在瑄王爷身边的公子,耳软面薄,挡过一次,不多为难人,就转身回营帐休息去了。
李元杼多少有些恶名在,这些兵士多少有些顾及,裴衿说道,“营帐狭小烦闷,我不走远,一刻钟后回来。”
他在营地附近透透风总可以吧。
兵士立即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的央求道,“万万不可,公子仁善,最是体谅人。王爷临走前下了死命令,不可让公子离开营帐片刻,若被王爷知道我等军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