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校门口的老旧大巴前站了几十名身穿校服的学生，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安静的排队等待上车。
漂亮的女教师站在车门口，一个一个点着名，进去一个就在名单上划掉一个名字，直到整张名单上只剩下三个名字后，她一笔把那几个名字划掉。
上面写着——黄永乐，温瑾，还有被王轩的同桌。
正要收起名单上车时，一道纤廋的身影从车后走了出来：“老师，我们还没上车呢。”
老师抬起头，看见来人，她的嘴角扬起，咧开一个鬼森森的笑容：“温瑾同学，你来了。”
温瑾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笑意：“当然得来。”
老师站在大巴的门槛上，招手：“上车吧，正好有三个空位。”
说三时，她的眼睛落在温瑾怀里的婴孩上，嘴角的笑容越发的诡异。
大巴内几十双眼睛直竖竖的看过来，视线随着温瑾等人的行走而移动，就像是僵硬的木偶般扭动脖颈。
温瑾抱着孩子上了车，眼睛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没有看见李文然的脸，但她没有失落，而是笑吟吟的走到空位上坐下。
大巴的方向盘依旧没有，但在所有人坐下后，车子下一刻就发出了引擎发动的声音，车轱辘缓缓转动，正缓慢的开始调转方向。
老师站在车子最前处，脸上一直挂着弧度不变的笑容，开始讲解：“我们这次要去的市博物馆，里面成列着各种 各样的奇珍异宝和恐龙化石，一年只开放一次，到今年已经是开馆第四年了。”
温瑾将孩子放到车下，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婴孩开始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在车子里慢腾腾的爬行。
它在每一个同学的座位下爬过，毫不犹豫的爬向了车头的方向。
这时的车子也已经逐渐开向紧闭的校门口，婴孩爬到了驾驶位，停住了，回头用黑亮亮的大眼睛看向温瑾，似乎在说找到了。
下一刻，车窗外突然炸起一道响雷。
那道雷电直接劈到车里，硬生生将车子劈成两半，前后半段只有一块铁板在勉强支撑着。
学生们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似乎没有看见周围的变化，仍旧低着头。
车子还在继续开，带着几分急切的加速，想要尽快冲出校门，但事与愿违，车头在距离校门只剩下半米距离时，又是一道巨雷劈下，这一次直接劈在车头处，整个驾驶位都烧了起来。
车子方向不受控制的撞上旁边的墙壁，车头镶进去了好几寸，彻底熄火了。
燃烧的司机从位置上摔下，他在地上打滚一边惨叫一边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幽蓝色的火焰就那样燃烧着他的身体。
中年司机痛苦的倒在地上，双手放在胸口处，突然将手指嵌入胸口做了个撕扯的动作。
他的血肉发出撕裂的声音，他硬生生的将胸口的皮肤撕扯开来，像脱下一件坚固的衣服一样将自己的皮肤从身体上撕扯下来。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他就将自己身上的皮肤撕扯了下来，连带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甩到地上。
撕下皮肤的他露出的并不是血肉肌理和骨头，而是另一张更为白净的年轻人皮。
他躺在地上喘息着，眼睛怨毒的看向温瑾，那张藏在人皮下的真正面目分明就是李文然。
温瑾倚在残破的车子边，嘴角微翘，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李文然大腿皮肤撕扯的不够快，隔着一层人皮烧了一会，两条大腿上的皮肤已经呈现出诡异的血红色，皮层下的肌理和骨骼清晰可见。
他没法站起身，只能靠坐在墙边，艰难的苟延残喘着。
“你怎么能......”他只说了几个字，就猛然瞪大眼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看见温瑾从地上抱起了一个胖乎乎的娃娃，那娃娃抱着她的脖颈，亲昵的喊着妈妈。
“小宝？”李文然呢喃着，“小宝？”
他无法肯定眼前活生生的孩子是那个僵硬的尸胎，但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到了心脏的悸动，兴奋又恐慌。
他一声声的喊着小宝的名字，可孩子却是埋头在温瑾的怀里，对他的声音充耳不闻。
温瑾冷笑着看他，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怎么，想认孩子？”
李文然沉默下来，直直的盯向她，如同质问：“你对小宝做了什么？”
“我对他做什么？”温瑾笑着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是恶魔，连孩子都能下狠手？”
温瑾抱着孩子，一步步靠近坐在地上的李文然，语气带着压迫的气势：“没想到吧李文然，算计了这么久，你的工具孩子却成了最后推翻你的黑手。”
李文然沉着脸，对温瑾的话无动于衷，而是定定的看着背对他的孩子，一声接一声的唤着小宝。
可无论他怎么呼唤，孩子都不愿意回过头去看他，就好像熟睡一般靠在温瑾的肩头。
温瑾：“还不明白吗？孩子不愿意让你做父亲了。”
李文然目次欲裂：“你胡说！”
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可被怨火烧过后的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完全没法站起来，反而狼狈的重新摔回地上，脸上的痛苦之色越发强烈。
人头从一边滚出来，头上的绳子短了一截，像是看戏一样看李文然在地上挣扎，啧啧道：“真可怜啊。”
温瑾斜睨它一眼：“滚犊子！”
可怜个鸡毛可怜，害死了这么多人还觉得李文然可怜，这脑袋不知道是怎么长的，都歪到奶奶家了。
人头瘪了瘪嘴，不敢吭声了，悻悻的滚到车轮边躲起来看戏。
从李文然将皮肤撕开的时候起，车子上的乘客们就将视线都放到了他的身上，从一开始如同看着死物的冷漠，到后面怨气沸腾的怨毒，一个个都站起了身，目露凶光的盯着李文然。
李文然察觉到了这些怨灵的目光，胸膛剧烈起伏，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被怨火伤到的疼痛，额头冒出了大点大点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