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天亮前,刘知齐摸回自家废园的墙角下,将白天藏在这儿的一只木匣子抱了回去,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几排银锭子外,还有厚厚一沓子银票。
刘知齐从见到莺娘的那一刻起便对她起了疑心,立即着人去昭县好好调查了番。任是他们做的谨慎,还是叫他查出了些蛛丝马迹。
莺娘原先住的院子竟是上个周县令名下的,也就是周言词父亲的,只是后来周县令的判决令下来后,才被查封,连同他名下所有的房产地产都被衙门收了回去,充为朝廷所有。
再一联想周县令所贪的账还有一大笔没有平掉,加上这个匣子一副见不得光的样子,刘知齐敢肯定,这些应当也是用那笔贪赃的银子。
银票上皆印着官印,不知能不能用掉。银锭子底部也都有印记,若是化了重铸,价值大跌不说,还只能在黑市上用掉。这大概就是莺姨娘一直只能将它们藏起来,也不敢用的原因吧。
不过倒要谢谢她的小心谨慎,刚好便宜了刘知齐,他将里面的银锭子全部取出,预备明天悄悄融了,再找处黑市换掉。
有了这些,再加上他从家里带出来的一些银票,足够他们一路到边疆,再在那边置办个住处了。
刘知齐收好银锭,又将那些见不得光的一沓银票藏好,合衣沉沉睡了。丝毫没有发现,本该对着墙沉睡的袁若钦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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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跟他去边疆?”邵秀宛听着连连摆手,“那里哪是你一个女娃子去的地方?不行。”
大清早的,邵秀宛一下子就被外甥女给吓清醒了,她竟然想跟着刘家那小子一起去边疆?
“姨母!”周言词死乞白赖地在一旁乞求着,“人家那边也是有不少小姑娘的呀,照您这么说,边疆就全是男人啦!”
“你别在我这儿胡搅蛮缠了,”邵秀宛忙着干活,无奈想了个主意,“这样,要是你姐同意,我们就没有意见,你去问问你姐。”
邵秀宛觉得,以周言诗的稳重,能同意她这个大胆的想法才怪,遂找了个小童去周言诗留的个地儿报信找她去了。
若是不叫姐姐回来,她心里还没啥底,这一说要叫周言诗回来,她就知道,这事儿跑不了了。别人她不知道,她的双胎姐姐她能不知道吗?看着文静贤淑,实际是骨子里比她还要疯。
“那姐姐要是同意了,姨母你可不要反悔啊!”周言词丢下这句话,屁颠屁颠地跑回张桥胡同收拾行李去了。
昨夜睡得太晚了,沈代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还是被周言词不断地的蹦跶声给吵醒的。
“词姐姐,大早上的,你在做什么啊?”沈代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疑惑地看着临窗榻上鼓鼓囊囊的一个包裹。
她和周言词的房间是西厢房,房间内三间屋子是相通的,左右两端各一间房,中间隔着个花厅,所以那头有点什么动静也瞒不了她。
“玥妹妹醒啦!醒的正好!”周言词说着干脆掀开她门上的珠帘,扒着门框将头探进屋内,“我在收拾东西,一些冬衣我实在带不走,就留着你穿好了,都是新做的,妹妹莫要嫌弃呀!”
沈代玥愣愣地点了点头,“哦。什么?什么带不走?你要去哪儿?”她惊得直接坐起,赤脚下地看了看窗外,“我这是睡了几天?怎么突然就....”
外面还是炎炎夏日,周言谦正在树下阴凉处背书,瞧着也没什么变化呀!怎么突然就跟明天不要过了似的打包行李了呢?
“其实也还没确定呢?不过大概也八九不离十了吧!”周言词拍拍手,转头继续收拾去了。别看才在这儿待了大半年,这东西收拾起来却是一大堆,也不知都是什么时候置办的?
沈代玥讷讷地不知说什么好,她脑子这会儿混混沌沌地有些转不动,决心出去打点水洗漱一番再来,刚单脚踏出西厢门,就迎面撞上急急从外面赶回来的刘知齐。瞧他东张西望的应该是在找词姐姐,她识相地往旁边靠了靠,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屋内。
刘知齐朝她微微颔首,大步踏了进去,还随手带上了门,只剩正在树下背书的周言谦与沈代玥面面相觑。
面对周言谦莫名的眼神,沈代玥干巴巴地解释道:“呃,刘大哥他...不是外人。”完了自己又觉得没什么说服力,捂着脸自顾自跑开了。
“你们一大家子感情都很好啊!”
陌生的嗓音响起,周言谦循声望去,袁若钦不知什么时候就站在了墙边,饶有兴致的不知看了有多久。
周言谦搁下书起身与他见礼,心中暗自嘀咕:这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在这儿不知站了多久,竟没有发觉。
“你就是周家兄弟了吧!你未来姐夫对你很上心啊!”袁若钦似笑非笑,手里接抛着个不知哪儿来的油桃,走近后用放在衣袖上擦拭了几下,“咔嚓”一声脆响,嘴里含糊不清道:“好好考,日后说不得有大造化等着你呐!”
周言谦却觉得这个人有些莫名,但人家昨天好歹还救了阿玥和阿姐,他自觉还是要礼貌些好,于是又俯身恭敬行了一礼,“昨日之事还要多谢...”
“哎!”袁若钦大手一挥,直接制止了他,要说这就是不大喜欢文人的原因,遇上点事就爱这样礼来礼去的,“甭谢!真要谢的话,日后有的是机会!”而后三两口啃尽油桃,丢了桃核回屋补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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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知齐进屋后,望着屋子内分门别类归拢好的行李,很想劝说她无需准备这么多,赶路无非就是轻装简行。
比如那把油纸伞,根本就用不上,路上男女老少都是一身蓑衣了事,哪有那个闲工夫给你撑着把油纸伞慢慢悠悠走。
不过他也知道此时最好别吭声,他识趣地假装没看见,从衣兜里掏出刚从黑市办好的一份身份文书给她,“这个收好,一路上过关时少不得有人查点。”
周言词接过后打开一看,满心震惊,压低声音问道:“你这是哪儿来的,不会是抢的吧?”
“想什么呢?假的,银子买的,但过关够用了。你仔细熟悉熟悉,到时可千万别说漏了!”刘知齐神情略微不自然,语气生硬地叮嘱着。
“你还有这本事呐?想不到啊!”周言词欣喜地抚摸着这份文书,忍不住翻看着,朝他投去钦佩的目光。
刘知齐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和盘托出,“这都是袁兄带我找的路子,袁兄说这个文书不大好,等到了边疆给你再弄份真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