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前几天送来的花太多，好几个都被小护工挪到护士站去，讨好小护士了。”周金笑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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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是大喇喇的，缺心眼儿嘛。”许清茹说，“我去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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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于晚樱本来想叫她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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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花什么的，本来就是个彩头，就这么放着也不是不行。而且花瓶里插满了，拿到护士站去给往来的人们欣赏，本来也是件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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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已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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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只好走过去，对着周金说，“你看，许老板就是事事替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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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你吉言。”周金笑着跟她寒暄，“店里忙坏了吧？我都把许老板牵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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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孰轻孰重，大家都还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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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哗啦”一声，被人推开，于晚樱没想到许清茹回来得这么快，回头一看，却是一位中年阿姨，烫着齐耳鬈发，戴着墨镜，手上挎着个小包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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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愣了一下：“妈，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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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阿姨看了周金一眼，又看了看于晚樱，不知道怎么的，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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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连忙掀开被子下床，走过去说，“这一位是跟我们合作的屿咖啡的老板，也是许老板的合伙人，于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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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阿姨推了一下墨镜：“哦，于小姐，你来看阿金？有心了，我先出去找一找护工，怎么回事？人怎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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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于晚樱一句称呼还没有出口，周太太就已经退到了病房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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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莫名地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的装束，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看看是不是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是穿得太奇装异服，
    怎么周太太刚进来就要走，她吓着人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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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穿着病号服走出去：“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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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也跟出去，只见走廊上面，周太太和抱着花瓶回来的许清茹，碰了个正着，正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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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太太背对着他们，拉着许清茹的手说着什么，又拍了几拍，然后就往走廊的那一头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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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挂着笑容，目送着周太太离开，转回头来看着病房门口的两个人，一脸讶异：“你们两个怎么像土拨鼠似的，这么傻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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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土拨鼠。”于晚樱又摸了摸脸，好生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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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说：“嘿嘿，这不是目送我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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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阿姨怎么这么急着走啊？刚刚交代了我好几句呢。”许清茹进了病房，走到单人病房的盥洗间里面去冲洗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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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隔着门框跟他们两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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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和于晚樱自然也都走了回来，周金说，“我不是说了吗，她急着回去陪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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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有这么急啊？”于晚樱表示大开眼界，“仿佛她过来，只是为了确认你还活着，马上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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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摇摇头：“就是这样的，我这个儿子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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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走到了盥洗室门口，看着许清茹洗花瓶，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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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马上觉得自己的身上，开始发光发热，眼看就要成为一枚瓦数巨大的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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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走过去，把花束往周金的手里一塞，给：“给，待会儿花瓶洗干净了，就可以马上插上。我看你们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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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讪笑道：“不急不急，于老板别笑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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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于晚樱又低下头想了一下，“元宝老板，你们家的企业，是不是也经常上财经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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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怎么这么说？我们家不过是中小型企业，远远到不了那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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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会觉得你母亲，有一点儿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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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中年妇女，都流行这个打扮。烫鬈发，戴墨镜，金项链。你去街上转一转，能找到八个一样的。”周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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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清茹探头：“晚樱，你刚刚跟阿姨打过招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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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过一半吧。”于晚樱说。可不是吗，只打了个“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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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什么意思？”许清茹带着疑问看向周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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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金说：“我妈急着走，你们别见怪。儿子嘛，都是放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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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放养，这不是守了好几天了吗？不过也是，阿姨也确实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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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我又只剩下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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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叫嚷着要出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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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不出院么，其实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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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们小两口拌嘴儿，于晚樱拎起沙发上的包，缓缓地退了出去。发个消息给许清茹，说自己去给他们买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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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拎着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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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医院门口还晃了一会儿神，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不招人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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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段小插曲，很快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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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打包了清淡的菜肴上去，那两个人正在对着一瓶花絮絮叨叨呢，仿佛有情饮水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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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象征性地在旁边晃了晃，就借故告辞，许清茹那厮连病房的门都没出，站在门口说：“晚樱，辛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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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提个外卖而已，哪有你照顾病人辛苦。”于晚樱揶揄她，“快回去多吃点饭补一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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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路上，她拐到超市里面，添置了一些早先遗忘的零碎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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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衡星寓的房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她第一次觉得安安心心，可以给自己的房子里面多买一些日常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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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响了，有人发消息。打开一看，是唐继聪发了一张邀请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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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汇集团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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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了闭眼睛，她又不是星汇的员工，没有责任还要去参加年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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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程总邀请您跟他一同出席。”第二条消息马上就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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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小唐，我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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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直接拒绝了，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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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忙”、“没空”、那都是借口。她不要再找借口，去不了就是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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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唐发了个冒泪花的表情包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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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回他：“我知道你是听命办事，就把我的话直接转告给他好了。真的很抱歉，这一句是对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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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唐哭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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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晚樱关上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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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还是响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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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翻过来看，只见手机界面上又冒出来消息提示。不应该，唐秘书不会是这种已经明确拒绝了，还说个不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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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来看，是程亦彦，“跨年夜，你有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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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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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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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不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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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没有多说，就回了一个“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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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这全天底下的人，就非得围绕着他们程家两兄弟来转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