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仔细一想，岁聿忽然发觉自己一直都不知道恬棠的身份是什么。
别衔月当年把祭祀人选定成恬棠，下了一番功夫为他造势。
后面又发生了他抢方程功劳，两人争吵这件事，导致岁聿一开始就对恬棠没什么好感，二人的交情……不，压根没有任何交情。
周围人的苦口婆心劝说，再加上方程这个活生生的例子，自恬棠拜入别衔月座下之后，岁聿几乎对他敬而远之，尽量避免自己和他接触。
因别衔月对恬棠多有照拂，所以涿光山上流言说是，恬棠是别衔月故人之子。
不过这件事一直没有得到过证实。
岁聿最开始也是信这个流言的，可自从自己一部分记忆复苏，还因为别衔月魂魄在他体内的原因，看到一部分别衔月视角中的事情，自然而然的推翻了原本自己的想法……
罢了，想来想去不如直接问！
岁聿抬眸和别衔月对视，直接道：“师尊，恬棠家里是干什么的？”
别衔月静静看着岁聿，闪闪发亮犹如犬类动物一样的清澈眼神让岁聿又开始头疼，他知道别衔月这是又想问他讨要奖励，于是道：
“答好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都可以吗？”
“太过分的——”
岁聿忽然止住声音，上次提的要求还是让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呢，别衔月都傻成这样了，估计也不知道他嘴里说的过分事情是什么吧？
如果不加这个限定条件，说不定对他来说诱惑更大，自己能套出更多的话呢！
岁聿感叹自己聪明，止住话头，顺着别衔月的话，说：
“对，只要你能答好，什么奖励都行。”
别衔月说：
“恬棠，是个孤儿。”
听到孤儿二字岁聿心中一沉，追问道：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几岁认识的你？不会……”
不会和他一样，都是被别衔月捡回来养着的吧？
别衔月忽然嘴巴闭紧，他瞪大眼睛，呜呜几声，焦急指着自己的嘴巴。
艹，不会吧？搞什么啊？岁聿看着他嘴巴上浮现出来的一层咒言，大为震撼。
别衔月谨慎到连自己都不放过，估计觉得自己将来有遭遇不测的可能性，所以他自己给自己下了一层禁言咒。
岁聿不可能解开化神期修士下的咒，于是只好作罢。
别衔月脸都憋红了，岁聿安抚道：“没事，不用说了。”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后，别衔月能张嘴说话了，他期期艾艾道：
“奖励，奖励还作数吗？”
他大敞的衣领处，露出一片通红的肌肤，岁聿道：
“作数，我先去让小二送些冷水上来，你想想你要什么奖励吧。”
“要什么奖励……”
他走后，别衔月陷入沉思，忽然俊美的脸庞上又浮上一层红晕，他捂住自己的脸，用力揉了两下，自言自语道：
“岁岁说，什么都可以哎。”
小二说店里没有冰块一类的东西，带着岁聿去深井中打上来一桶凉水，岁聿探手试了下井水，井水很凉，应该也能起到冰镇作用。
他提着一桶水上来，拿着湿手巾坐到别衔月身边，问道：“想好没有？”
别衔月轻轻点头：“嗯……”
岁聿攥紧手巾，问道：“你，你想要什么奖励？”
屋里寂静片刻，然后别衔月红着脸，声若蚊呐：
“想帮岁岁洗澡。”
嗯？
帮他洗澡？！
岁聿裂开了。
擦！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在想什么啊？！！说好的降智会变纯情呢？昨天要奖励的时候不还是想让他好好吃饭睡觉吗？怎么今天突然变成这样了？
似乎是猜到他可能拒绝，别衔月弱弱补充道：“岁岁说什么都可以的。”
妈的，自己给自己挖坑跳。
岁聿沉默了，被自己的小聪明狠狠打脸，他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试探道：“是正经洗澡吗？”
别衔月感觉他说的有点奇怪，不解问他：
“还有不正经的洗澡吗？”
对上他清澈愚蠢的眼神时，岁聿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他就说嘛，别衔月怎么可能突然开窍往某个不可言说的方向狂奔。
岁聿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硬着头皮点头：“可以洗……”
也没说不让穿衣服洗啊！他穿着里衣往里面一坐不就行了。
别衔月开心的想出门去给他打水，压根没发现岁聿又开始耍心眼子。
见别衔月想出门，岁聿拉回思绪，拦住他道：“师尊，我去就行。”
别衔月说：“不是我帮你洗吗？”
岁聿把他往回扯，摁住他肩膀让他重新坐到床边：“是你帮我洗，但是你……你……”
岁聿努力的在想理由，忽然灵光一闪，佯装严肃指着桌上灵囊：
“你需要看好我送你的项链，这是很重要的东西。”
别衔月愣愣地，很好忽悠，岁聿一指桌上的灵囊，他就立马转移了注意力，说：“好吧。”
他坐在椅子上，开始盯着桌上的灵囊。
岁聿趁机出门，小二见他又下来，凑上去问道：
“客官，是又缺什么了吗？”
“劳累一天，还是想洗个澡，你们这有热水吗？”
“有，我这就去给您打，您上去等着就成，我到时候送您屋里。”
岁聿拒绝道：“屋内那位睡了，我不想吵到他，你送到门外就行。”
小二很爽快答应：“好嘞。”
一刻钟后
岁聿把一桶桶热水倒进浴桶里，累的腰痛，他揉了揉腰，气喘吁吁道：“行了。”
别衔月看着热气氤氲的水池，伤心道：
“花瓣呢？皂角呢？”
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想要的是洗完澡后变得香香软软的岁岁，那样抱起来手感肯定超好的……
别衔月感觉自己梦想破碎了，整个人都萎靡下来。
岁聿无语：……
还花瓣皂角，要不给您老人家再来点八角桂皮你把我炖了得了呗？
岁聿白了他一眼：“就这样洗，你不想帮忙了的话就算了，我自己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