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算了,没有花瓣皂角就没有吧,毕竟岁岁不用这些也是香香的。
别衔月安慰着自己。
浴桶中热气氤氲,忽然让岁聿想到那年他去温泉时撞到秋空和方程私会,然后被别衔月拎到树上躲避他们这件事。
当年他为了恶心别衔月,好像还说过自己也是断袖来着。
现在回头想想,别衔月那时候那么着急,是在吃醋吗……?
蒸腾而上的水汽把岁聿的脸熏红,他和别衔月对视,别衔月直挺挺站在屋里,没有出去的意思,岁聿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脱衣服属实尴尬。
“师尊,你能先出去吗?”
岁聿打破沉默,开口道。
别衔月疑惑不解:“不是我给岁岁洗澡吗?为什么要我出去?”
岁聿语塞。
当着别衔月脱衣服这件事非常不对劲啊!!!
岁聿想不出什么话去诓他,无理取闹道:“你先出去,等我进浴桶里再进来,要不然我就不让你帮我了。”
别衔月很成功的被威胁到了,匆忙地退出房间。
岁聿红着脸解扣子,思绪不受控制的开始蔓延。
要是之前他们两个好过的话,进行到哪一步了?仔细想想,感觉别衔月亲的挺熟练的啊。
不会什么都干过了吧?
岁聿逐渐奔着某个不可言说的方向去,他受不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思想,扇了自己一嘴巴,飞速把外衣脱下来,跑到浴桶里冷静。
别衔月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始终没有听到岁聿喊他,他耐不住性子,轻轻敲门,喊道:“岁岁?我可以进去了嘛?”
里面传来岁聿闷闷的声音:“嗯。”
得到他准可后,别衔月欣喜推开门,看到面前情景,笑容僵在脸上。
岁聿一定感觉自己兑现奖励时,选择在泡澡的时候穿里衣钻漏洞这种行为聪明坏了。
殊不知他的白色里衣泡在水里时,全部湿透变成半透明的,透着他里面被热水浸润到泛粉的肤色,半透明的里衣在粼粼水面上浮浮沉沉,水草一样缠绕着在岁聿身上。
几绺头发湿湿搭在他脸颊上,他舒适地靠在浴桶里,半眯着眼睛,水汽氤氲蔓延在整个房间,他身上的味道混着湿润热气萦绕在别衔月鼻尖,平白无故增添几分暧昧。
别衔月感觉他又像是被蓝晶石烫伤了一样,浑身燥热难受,口干舌燥。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说话时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岁岁,你为什么要穿着衣服洗澡?”
岁聿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洋洋得意道:“我只说了让你帮我洗澡,我可没说一定要脱衣服让你帮我洗。”
他猜测别衔月听到他的话时,会又开始哭闹着说他“不守信用”之类的话,岁聿准备好一腔话语去回应想象中无理取闹的别衔月。
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别衔月丝毫没有要哭闹生气的样子,只见他低着头迈开僵硬的步子,缓缓靠近浴桶。
岁聿惊讶他竟然没生气,一瞬间感觉不习惯。
别衔月站到他面前,岁聿稍稍抬眸,心中倏然一跳。
别衔月眸色黑沉,失去傻白甜笑容的面庞冷峻沉稳,让岁聿不自觉往后仰身体。
岁聿是很矛盾的,他现在知道了别衔月做那些事情有苦衷,而且都是为了他,他知道了别衔月不是讨厌他,厌恶他,故意冷眼旁观任由别人欺负他的。
苦衷是真的,伤害也是真的。
面对满脸傻笑的别衔月,他可以放松警惕,和他嬉笑打闹,因为在岁聿潜意识里,这个别衔月是全新的,是脱离那些痛苦记忆之外的。
但是面对不苟言笑的别衔月,岁聿内心深处还是在怕。
因为别衔月面无表情,一脸淡然的面庞,和岁聿经历过,不愉快的事情挂钩。
别衔月修长白皙的手指勾起他一缕湿漉漉的头发,他低低敛着眸,看到他发丝水滴滑落在水面上,激起涟漪。
他正常起来的样子反而让岁聿局促,他伸手把别衔月握在掌心中那缕挂着水珠的头发抢回来,躲闪道:“你快点,水要凉了,冷。”
“岁岁穿着衣服,我没有办法给岁岁洗澡。”
别衔月控诉道。
幼稚熟悉的语调出现时,岁聿不再紧绷,无赖道:“这可不关我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别衔月视线下移,看向清水下一片春光,幽幽道:“岁岁确定要让我自己想办法吗?”
岁聿心道我都穿着衣服,你还能怎么帮我搓澡?
他没回答别衔月的话,懒懒在浴桶中一躺。
别衔月忽然把手伸进水面,抓住了岁聿的腿。
岁聿没想到他会搞偷袭,猛地直起身体,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他的小腿被别衔月握在手里,怎么挣扎抽也抽不回来。
别衔月紧抓着不放,而且好像在把玩什么文玩一样,揉捏着他的小腿。
阵阵酥麻感从小腿蔓延到腰间,岁聿眼尾染上羞耻的红色,咬牙恼怒道:“放开!”
别衔月手里握着他笔直纤细的小腿,耳朵慢慢开始发烫。
这可是岁岁自己答应的奖励,而且刚刚是岁岁自己说让他想办法的!
这么一想,别衔月顿时有了底气,理直气壮道:
“岁岁说过什么都可以答应,不放!”
岁聿拗不过他,自暴自弃似的闭上眼睛:“你赶紧弄。”
水温慢慢开始下降,别衔月掌心的温度格外明显,让岁聿想忽视都忽视不了,他能感受到别衔月的手在一寸一寸的缓缓上移,从他的小腿摸到膝盖,然后再继续往上,几乎要快摸到他的大腿根。
岁聿感觉自己被摸的浑身滚烫,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却发觉别衔月在看自己。
他目光滚烫炽热,眼底情绪赤裸裸的,盯得岁聿心跳漏了一拍。
岁聿的音量弱了下去:
“你到底想干嘛。”
隔着一层湿漉漉布料的柔软的肌肤在他手中升温,别衔月喉咙发干,红着耳朵心虚道:“给,给你洗澡。”
岁岁的身体好软,腿好细,他好想凑上去亲亲,但是别衔月知道,这些话说出来肯定会让岁聿生气,岁聿生气了下次就再也没有奖励了。
岁聿不知道在他眼里神智有损的单纯傻白甜心思这么弯弯绕绕,别衔月手上力度一松,他就立马把腿蜷缩起来,不再给他碰,找借口终结了这场气氛渐渐变得不对劲的洗澡:
“水凉了,就这样吧。”
别衔月的掌心空出来,心也仿佛跟着空掉了:“哦……”
岁聿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湿衣服,道:
“师尊,你先出去,我换个衣服。”
别衔月很听话地退出去。
岁聿从浴桶中站起来,身体骤然一凉,他打了个哆嗦,连忙从浴桶中跨出来,去拿另一套里衣。
天字房中的浴房里安装着一面很大的铜镜,就在放里衣的架子旁边,岁聿从那边路过时,无意间扫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他那可以绕涿光山三圈的反射弧,终于在看到镜中透着皮肤颜色的半透明里衣时,反应过来别衔月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我操……”
红晕从岁聿的脖颈爬到他脸颊上。
这他妈跟被看光了有什么区别?
岁聿捂住自己的脸,想到自己还耍心眼子穿里衣泡澡,顿时感觉自己整个快熟了,都不用去擦身体,身上的水分就要被他因为羞耻而升起来的体表温度蒸发干净了。
岁聿木着脸解开衣服上的扣子,脱下衣服挂在架子上,然后去拿那件新里衣。
这客栈里,连浴房里都是木地板,浴房常年潮湿,年久受潮,木地板翘起来一块,岁聿光着脚,往前走时没注意,忽然被绊了一下。
“扑通”一声,肉体撞击地板发出沉闷响声。
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让岁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岁岁,怎么——”
别衔月一时恐慌,直接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身体,让他的话卡在喉咙里戛然而止。
他脑袋炸开,血液不受控制的沸腾着,岁聿光着身体倒在地上的这一幕冲击的他一阵阵发晕,久久说不出话。
在他进来那一刻,岁聿身体上的疼痛已经彻底被羞耻感替代,他尴尬的想把自己埋进土里安详长眠。
岁聿趴在地上,脑袋埋进胳膊里,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师尊你先出去吧。”
滴滴答答的血迹滴在别衔月衣服上时,他才回神,捂住自己疯狂冒鼻血的鼻子,不过直到衣袖脏掉,鼻血还未停止。
最后,他急得直接用灵力止血。
别衔月上前,侧头把视线从岁聿身上移开,闭紧眼睛冲他伸出手,道:“岁岁我不看,我扶你起来。”
他衣袖上血迹明显,岁聿被刺眼的红色晃到眼睛,猛然抬头,还以为他受了什么伤,结果仔细一看,看到他鼻子处的血迹后,又是一阵沉默。
岁聿把里衣拢到自己身上,吃力的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后,对着紧闭双眼的别衔月道:
“师尊,我穿好了。”
别衔月这才睁开眼睛,二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开来一种诡异的尴尬。
岁聿轻咳两声:“师尊,浴房你用吧,我先出去了。”
岁聿忙不迭跑回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脑袋抵在墙壁上,发出无声哀嚎。
太尴尬了啊啊啊啊。
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岁聿对白里衣会变透明这件事心有阴影,运转灵力想把头发烘干。
丹田处灵力滞涩,像干涸皲裂的土地,岁聿指尖亮光闪了好几下都没有亮起来。
最后一次尝试时,他的指尖终于亮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是紫黑色的魔气,幽幽火焰一般,在他指尖雀跃跳动着。
岁聿神色一沉。
这些天,他体内魔气在与灵力对抗着,时而灵力能压过魔气,时而魔气能压灵力。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魔气因为心魔的原因,越发强大起来,致使岁聿的身体出现好几次灵力滞涩的情况了。
而这次,竟然……在他刻意不主动去使用魔气的情况下,魔气主动缠了上来。
这种糟糕的情况意味着,将来心魔前来叨扰的次数会越来越多,而他的灵力,他的灵脉,会随着心魔,魔气的不断活跃,一步步被吞噬然后消失。
如果魔修择道不那么狭隘的话,岁聿并不介意自己修魔道,但坏就坏在,魔修只有三条路,炉鼎、杀戮道、灾煞道。
要么不停双修,要么使劲杀人,这三条路要多损有多损,岁聿哪条都不想选。
他观察自己指尖跃动的魔气,又想起在心魔和别衔月魂魄作用下,他想起来的那段记忆。
那天别衔月走了之后没回来,他那时候就已经被魔气影响了。
受别衔月魂魄影响,他有一部分记忆视角是来源于他,在那段回忆里,他的感受他的情绪,岁聿都能同频感知。
岁聿回想了下,发觉别衔月那时,在看到自己被魔气影响那一刻,是震惊害怕的。
杀青烛导致魔气入体这件事,别衔月是知道的,按道理讲,他应该对自己入魔这件事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才对。
所以他在震惊什么呢?又在害怕什么?
敲门声响起,窗户上映出别衔月的身影,岁聿问道:“怎么了?”
别衔月说:“岁岁,刚刚看到你的脚受伤了,让师尊看看。”
岁聿闻言看向自己红肿的脚趾,因为刚刚发生了那种事,让他没顾得上自己木板撞到的脚,现在这么一看,竟然开始隐隐作痛。
没受什么大伤,岁聿不想给他开门,拒绝道:“师尊,我没什么大事,不用看了。”
见他没有开门的意思,别衔月失落地低下头。
其实他是想帮岁岁看看伤势,然后和他一起睡觉来着。
但是现在岁聿门都不给他开。
别衔月现在孩童心性,见他拒绝索性直言问道:“岁岁,我今晚上可以抱着你睡觉吗?”
猝不及防一句直球,差点没把岁聿噎死。
房间里岁聿没说话,别衔月委屈道:“岁岁,不抱着你,我睡不着觉。”
岁聿没怎么思考脱口而出:
“你在桂苑那些年,不都睡得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