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像扛麻袋一样把李员外扛起来,道:
“两位仙君这份恩情我记在心底了,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便是。”
地上凝出一朵曼珠沙华,是曼珠送给别衔月和岁聿的信物。
房间中昏睡在地上那几个人似乎要醒,别衔月俯身捡起那朵花,递给岁聿:
“岁岁,我们走吧。”
岁聿没有接过,看着恬棠那张可憎的脸,蹙起眉头问出心中疑虑:
“她就这么走了没问题吗?这些人醒来发现李员外不见了,难道不会继续搜寻?”
别衔月道:“你能想到的,曼珠肯定也能想到,我们快走吧,他们要醒了。”
他伸手意图去拉岁聿的手,岁聿后退几步躲开,别衔月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茫然抬头看向岁聿,岁聿垂眸回避他的视线,独自走出院中。
蓝晶石温度下降,又恢复到原本静谧如同深海一样的蓝色。
岁聿握着项链晃了晃,忧心忡忡盯着蓝晶石看,只感觉事情的谜团越来越多。
西厢房内
几名弟子悠悠转醒。
“李员外人呢?!”
“那名艳鬼也不见了!”
一弟子半抱着仍然昏迷的恬棠,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吓坏了那弟子:
“啊!恬棠师兄身上好烫。”
那两名弟子看向他怀中人,严肃道:“应该是被那艳鬼所伤,那艳鬼修为高深,不是你我能降服住的,我们还是先回涿光山禀报掌门吧。”
“嗯。”
下雨了
湖边水面上一盏盏灯被雨水熄灭,沉入湖底。
少女们发出忧愁叹息,妇人们碎碎念这不吉利。
路上行人举着油纸伞,手中提着花灯,来来往往,混着烛火的雨水在青石板上圈圈圆圆,倒映出伞下行人匆匆神色。
“岁岁,等等我!”
一把伞撑到他头顶,岁聿头顶的雨被阻挡在伞外,别衔月拿出小手帕替他擦拭湿漉漉的脸颊,懊恼道:
“师尊买伞买的太慢了,岁岁还是淋到了。”
岁聿盯着他看了一会,想到他方才不管不顾要去救恬棠的行为,心中郁闷至极。
“你刚才为什么要去救他?”
雨势变大,街上行人很快就散没了,雨点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发出噪音,模糊掉岁聿说的话。
别衔月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装没听见,抓住岁聿往最近一处客栈里走:“雨很大,先躲雨。”
岁聿用力甩开他的手,别衔月防不胜防,踉跄几步,油纸伞落到地上,激起一片水花。
街道上空荡荡,只剩下他们两个,头顶的纸灯笼全部被雨水打湿熄灭下来,大街上一片漆黑。
轰隆——
一声雷响,照亮岁聿滴着水的脸庞。
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雨水,想质问他为什么在自己再三强调被发现会很危险的情况下还选择奋不顾身去救恬棠,想问问他恬棠是不是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岁聿张了张嘴,想问的有很多,但却怕听到别衔月的回答,最终,他说:
“这么点雨,又不是没淋过,我没那么矫情。”
别衔月的心脏骤然一疼。
他知道岁聿又生气了,这种生气不是被他调戏后的恼怒,是实打实的在生气。
岁聿经常说他脑子不好,别衔月害怕自己说多错多,一言不发自己捡起倒在地上的那一把伞,重新举起来,这次他没有再和岁聿并肩,而是举着伞走在他身后。
一路相顾无言,湿漉漉的衣服挂在身上很沉很闷,岁聿丹田处仍然全是一片紫黑色魔气,他心烦意乱地想反正这场雨下不了多久,等着自然干得了。
肩膀上突然搭上来一只手,源源不断的舒适温度传到岁聿身上,岁聿顿住步伐,他的衣服和头发慢慢变得干燥。
别衔月闷闷解释:“湿着会生病。”
走出衢城中,石板路变成黄土小路,被雨水拍打着,一片泥泞,压根没法走。
岁聿看着眼前泥沼狼藉,沉默下来。
别衔月提议道:“岁岁,现在没有人了,他们也回涿光山了,要不然御剑吧?”
岁聿愁就愁在这里,云暮是灵武,只能用灵力调用,但是关键是他现在身上没有灵力了啊!
难不成又要借灵力?
想到借灵力的方法,岁聿非常头疼。
刚刚还在单方面的和别衔月闹别扭,他死活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雨势没有减小趋势,黄土路上聚积着一个个黄泥水坑,现在还是黑夜,这乌漆嘛黑的在里面摔一跤……
在这里面摔跤……岁聿感觉这比和别衔月亲嘴还可怕,于是他艰难的,跨过心中那道坎,道:
“我灵力滞涩,用不了云暮。”
别衔月试探道:“我借给你?”
岁聿做了一会很激烈的思想斗争,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往外挤:“不许……伸舌头。”
他话音刚落,别衔月就单手抱住了他的腰,称得上迫不及待的吻上岁聿。
油纸伞倾斜,在黑夜中,挡住伞下接吻的两个人。
干涸的丹田涌进阵阵灵力,魔气暂时被压制下去,云暮蠢蠢欲动。
岁聿推开别衔月,庆幸在这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别衔月看不见红透的脸。
别衔月靠的很近,和他几乎鼻尖贴着鼻尖:
“我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为什么不能看着他受伤,但是岁岁,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永远都是。”
岁聿脸颊发烫,匆匆推开他,大声道:“云暮!”
云暮发出一声剑鸣,悬在半空中。
二人站上去,别衔月收起伞,顺势开了一个结界挡雨,结界上昏暗的灵光映亮岁聿的脸,别衔月忍住想亲一口的冲动,道:
“这是师尊发明的隐形结界,这样岁岁不用担心他们可以看到我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