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卸力似的倒在晏微怀里,叹息道:
“师姐,我好累啊。”
晏微浑身都在抖,她颤着声音安抚沉璧:“我带你回去止血看大夫……我,我认识一个大夫医死人肉白骨,很厉害的……”
沉璧听着晏微自说自话,呼吸越来越弱,爆灵时候,金丹就已经裂了。
在刚刚她挥鞭意图杀死左通天的一刹那,她没有防备住左通天,从而使他偷袭成功。
沉璧从最开始就有意识的躲避着那把长刀,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不是一把普通魔武,可惜千躲万躲,最后还是没有躲过去。
那把长刀,捅碎了她的金丹,她已经失去了所有修为,失去灵力护体的修士只不过一个肉体凡胎,被那样一把魔武贯穿,沉璧已经是强弩之末。
沉璧仰着头深蓝天空,已经入夜了啊……
就这样死去,好像也不错?
会再次见到他们吧?
不,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肯定都投胎了。
她神智涣散时,一滴冰凉眼泪落到她的脸颊。
“师……姐……”
沉璧回神,眼珠迟缓挪动,看向无助哭泣的晏微:“待,待师尊醒过来时,替我说,说一句谢谢。”
尽管后期与他有过争吵,争执,但沉璧还是感谢他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感谢他的教导,让自己未来能够手刃仇敌。
晏微哽咽道:“你自己去说啊……”
解昼爬过来,焦急道:“龙狮啊!!晏城主,你的龙狮呢?!”
晏微眨了眨模糊的眼睛,反应过来后腾出一只手,用力吹响口哨。
“阁主!”
来报的下属扑通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道:“左大人……左大人被杀了。”
“一群废物!”
牧天阴暴怒,山洞内瞬间跪了一地,他站起身,气的来回踱步:
“上百只蝠龙,近十万只亡灵,还有一个半只脚跨进渡劫期的左通天加起来,用来打晏回那支精兵两千的队伍都能打成这样?”
一旁的下属颤颤巍巍:“阁主息怒……解昼旁边那个魔修手中的两把武器,实在是实力过于强劲了些……”
牧天阴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人,下一瞬他的脑袋从脖子上落到地下,骨碌碌滚到牧天阴脚边。
牧天阴厌恶似的踹开那个脑袋,这下没人说话了,洞内一片安静,牧天阴环顾四周,冷笑道:
“就这么几个人,还得本尊亲自出马,一群废物。”
他负手飞起,往岁聿的方向飞了过去。
天边阴红,雷声隆隆。
岁聿浑身沾满鲜血,热气腾腾的腥味激的他胃里一阵阵恶心。
挥刀,砍,挥刀,砍,全神贯注地机械性重复这个动作,因为太过入神,他没有察觉到身后来人。
熟悉至极的魔族气息从天空中犹如天罗地网般压下来,解昼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更快一步地往岁聿那边狂奔。
看清岁聿身后站着的那个黑影后,解昼浑身都凉了。
嘴的反应十分迅速,迅速到来不及经过思考后再喊“暮兄”这两个字,他脱口而出:
“岁聿!!!”
岁聿听到有人喊自己,下意识抬头,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岁聿挥刀时,那个人却从他身旁消失,瞬移到了天地方鼎旁边。
好快!
岁聿睁大眼睛。
所剩无几的几只蝠龙低眉顺眼地飞到牧天阴身边垂着脑袋。
牧天阴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给岁聿,他低头摸了摸蝠龙的脑袋,又把手放到天地方鼎上,灼热的温度让他微微蹙眉。
认主了?
天地方鼎在抗拒他的触摸。
岁聿望着眼前人,握着断香刀的手在发颤。
师尊不在……这个人,他绝对打不过。
牧天阴观摩了好一会方鼎,看够了才抬眼注视岁聿,他缓缓道:
“你是那天那个冒牌商人。”
“晏微的师弟吧?”
他缓缓靠近岁聿,状若思考:
“传闻清规也来了魔界,这么说,那天同你一起的那个傻子,就是清规吧?”
“清规座下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不等岁聿反应,牧天阴又瞬移到了岁聿身边,轻而易举的握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断香刀落地,岁聿的手无力垂下,剧烈疼痛席卷全身,岁聿捂住自己断掉的手臂,疼的冷汗直流。
牧天阴在渡劫期停了几百年,已经隐隐有跨入化神期的趋势了,根本打不过……
“清规呢?以他的性子和实力,若想来魔界做些什么,就算光明正大大摇大摆也无人敢与他作对,他为什么要装傻?还是说?是真傻了?”
岁聿咬牙:“不知道。”
牧天阴挑眉:“居然到了要靠徒弟为其掩饰的时候,所以是真傻了对吧?”
他咧开嘴笑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
牧天阴一脚踢在岁聿膝盖上,迫使他跪下,他俯视着岁聿,居高临下道:
“说出他的位置,他们就能活下去。”
岁聿低着头,似是在仔细思考牧天阴的话。
牧天阴微微弯腰,阴冷浑浊的眼睛盯着岁聿:
“想好了再说。”
“想好了。”
岁聿抬起头,弯了一下眼睛,嘴唇动了动,说:
“去死吧你。”
噗呲——
一把匕首插进牧天阴的脖颈,牧天阴倒了下去。
解昼着急忙慌地拉着岁聿:“走!快走!尊主引着混沌上山顶了,只要混沌捣毁那个阵法,屠戮场就建不成……”
他扶着岁聿,踉踉跄跄往龙狮的方向走。
岁聿茫然看着龙狮上浑身沾满血的那个人,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还眨了好几次眼。
“沉璧怎么了?”
岁聿询问道。
解昼默不作声,只是加快了脚步。
“我让你们走了吗?”
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让二人身体一震。
牧天阴从地上站起来,把插在自己脖颈上的玉振拔下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他把玩着玉振,道:
“解昼,灵武拿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灵修吗?”
他甩出匕首。
解昼瞪大眼睛,猛地将岁聿往前推。
他避之不及,匕首从侧脸划过,割下几缕头发,划烂他的面具。
面具裂开落地,岁聿迷茫看着他的脸庞,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啊?”
解昼闭了闭眼。
“你老子当年犯下最大的错就是在涿州和一个灵修成亲,我本以为,他把你送到我手底下,是想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牧天阴冷笑道:
“但谁能想到啊,他那哪是送了个帮手给我,简直就是个祸害啊。”
“私藏灵修,背叛我,出卖我……”
“好大的能耐啊,解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