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问海瑞：“大明律法规定，贪污多少银子砍头？”
    “60两。”海瑞回答。
    “严党贪污可有少于60两的？”
    “最低16万两。”
    听到这个数字，朱元璋恨不得亲手把严党凌迟。
    最低16万两。
    都是民脂民膏。
    多少百姓会因此家破人亡，多少人命会惨死。
    有这么一帮贪官把持朝政，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朱元璋咬牙切齿，“海瑞，那你说，他们该不该杀，该不该剥皮实草？”
    “该。”
    朱元璋把奏折还给海瑞。
    “那你回去改了，重新上折。”
    海瑞离开皇宫的时候，精神焕发，朝气蓬勃，走路生风。
    他看到了太祖爷肃贪的决心。
    太祖爷说得对，只要敢贪，就该杀。
    把所有贪官都杀了，就天下太平了，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朱元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很欣慰。
    “海瑞这人不错，咱喜欢。”
    “若是人人都是海瑞，大明何愁跳不出历史周期律。”
    杨帆呵呵，“海瑞只有一个。”
    “或许人人刚读书的时候，都会立志做一个清官、好官，可他们经历了现实，就会发现，清官难做，好官难当。”
    “那样的大环境，不允许有清官。”
    “如果你不和同光尘，那你就会被踢出局。”
    “人性贪婪。”
    “别人贪污，吃香喝辣，步步高升。”
    “我不贪污，却一贫如洗，处处被压制。”
    “那我就会陷入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我该不该贪？”
    “不贪，就是不合群，只会被边缘化，想干事也干不成。”
    朱元璋沉默。
    即便他不服气，可杨帆说的是事实。
    大环境是个大染缸，掉进去，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能有几人？
    杨帆继续说道：“海瑞这样的清官，只能在老母亲过寿时才舍得买两斤猪肉。”
    “而天下又有几人能像海瑞这般守得住理想，耐得住清贫？”
    “陛下难道不觉得他们的俸禄实在是太低了吗？”
    “没有钱，吃不好穿不好，他们能不贪吗？”
    “正好陛下推行火耗归公，就给他们涨点工资吧，让清官生活富足，也能让他们拒腐防变。”
    朱元璋却摆摆手，十分固执。
    “涨俸禄是不可能的。”
    “老杨，你不用同情他们，不管给他们多少俸禄，贪的人一样会贪，不贪的人一样不会贪。”
    “海瑞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杨帆迎上朱元璋的眼眸，“可大明只有一个海瑞，再也不能出第二个第三个。”
    “当海瑞，吃不好穿不好，还到处得罪人，谁爱当谁当，反正我不当。”
    可朱元璋主打一个不听劝。
    他不相信养廉银能防止贪污腐败。
    “海瑞是榜样，咱想让他在地方再多锻炼几年，然后入阁，你觉得怎么样？”
    “万万不可。”
    朱元璋横眉冷竖，“老杨，你今天吃错药了？为何跟咱处处唱反调？”
    杨帆却道：“陛下让海瑞入阁，不是提拔海瑞，还是害他。”
    “海瑞放在地方，会是个造福百姓的好官。”
    “但他的能力和性格，改变不了国家的未来。”
    “他不肯当一个和光同尘，讨好皇帝的人。”
    “这也就意味着他不可能成为内阁首辅，也就没办法推行改革。”
    朱元璋撇嘴，“咱可以让他当首辅。”
    杨帆呵呵了。
    “那会有人执行海瑞的政策吗？”
    “他是直臣，也就意味着是孤臣，没有人愿意跟他站在一起，他就是一个光杆司令。”
    不是海瑞不配当内阁首辅，而是这个时代配不上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