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笑着笑着,这气氛好像又压抑了起来。”
张欣的思绪还在朱高炽说的有趣的话题上,可等半天也没见朱高炽讲怎么个有趣,就打趣道。
“没,听地方官员的家里事有趣,但想到他们贪的是朝廷的钱,又有点闹心。”
朱高炽回过神来答道。
“朝臣的忠心,一贯是极难得到的,人性啊,又是天生贪婪的。既然还算能干,敲打几句,你看开点就好了。”
张欣觉得自己看得很开。
比如像活不久这事,她觉得是她该付出的代价。
但就刚刚那个玉如意上面的话,她也想贪心的信一信。
也许因为大家祝愿她就能多活几年,看着孙子长大呢?
人心啊,没有尽头。
“我真没觉得他们难。”
朱高炽撇嘴。
“殿下还是要跟当年当世子那会那般耐心才好。”
张欣知道朱高炽心里的不舒坦。
“嗯,耐心大不如前。”
这点朱高炽也承认。
“天下人数之不尽,贪了,换起来也方便。你说那些个清廉的,才真个叫难办。”
要真的比较起来,张欣宁愿用能干的,哪怕贪一些呢。
有多大的本事就有多大的花销。
反之亦然。
只要尺度在那里,治国跟治家是一样的,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尔。
“这个倒不怕,弄去国子监教书也是可以的。”
朱高炽笑。
“你懂这个,还纠结那个干嘛!”
张欣虚瞪了朱高炽一眼。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遇到的难处大多是钱银不够花,家中饥荒。
有个能干的地方官员,把地方搞起来,让生下来的都能活下来,这比什么都强。
“知道了,不说这个。下次靠岸咱们换了衣服出去走走?”
朱高炽说不过只能换话题。
“行。也好久不上岸了。”
张欣点头同意。
朱高炽赶紧就兴冲冲的让挽袖去给张欣把家常的衣服翻出来。自己也让千尔把箱子里的便服找了几件出来跟张欣的做配套。兴致勃勃往张欣身上比划的时候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巨响。
轰————
正在行进中的宝船随着巨响晃了一晃。
随即又是一连串略逊于第一声巨响的轰隆声传开,伴随着听起来像放鞭炮一般的噼里啪啦声。
船舱的窗户嘎吱嘎吱作响的同时,有一块璆琳发出一声脆响,往船舱内飞来。
“小心!”
朱高炽一个箭步上前,正好拿手中的披风卷住了飞向张欣的璆琳碎片。
千尔见朱高炽跟张欣无事,窗户开始往里透凉气,第一时间出了船舱。
外面很快嘈杂起来,船也慢慢的停下来。
响声没有再起,但张欣很快就闻到了烟气:
“有船着火了,是不是汽锅炸了?”
“估计是了。”
朱高炽也是这个推测。
当初造汽锅就炸锅很多次。
改良过后,如果水没有及时补充,还是会炸。
“什么时候才能有万无一失的汽锅?”
张欣叹气,这几年各种各样的技术改进都伴随着各种伤亡。
“那不太可能。会游泳的人也会溺水,万一这事,没法说。”
朱高炽也开始闻到味道了。
烟气并不浓,还有点甜甜的味道。
“嗯,挽袖把东西收起来吧,一会忙完也就天黑了,明儿再看不迟。”
张欣吩咐道。
“把我的衣服放一起,省得再犯第二遍。”
朱高炽也交代了一句,然后扶着张欣落座等消息。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门外就有了动静。
千尔回来了。
带着几个船工,来清理碎掉的璆琳,跟贴上临时的窗户纸。
张欣跟朱高炽移到会客厅也才半刻钟时间,魏观跟文北郊也过来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魏大人,文先生求见。”
“进来吧。”
二人三步并两步走的进了船舱,行完礼就开始请罪。
“臣万死!”
“草民万死!”
“起起起,别动不动就是死,我不爱听。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伤亡?”
朱高炽挥手,千尔就上前扶人。
“回太子殿下,是方士们那条船发生了炸炉。”
“不过,炸的是方士们的炼丹炉。除了炼丹的方士被炸伤了手之外,无人伤亡。”
“回太子殿下,方士那膄船,炸穿了两间舱房,一边窗户。”
“殿下这艘船靠得最近,被碎片击中,需要做小型修补。”
魏观跟文北郊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配合得很好的,就把事情给汇报了。
“他们在船上还在炼丹?”
张欣一脸的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