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像攮死过年猪一样。
她手法熟练的很。
况且能够换来奶奶的安稳,值了!
奶奶养她长大,恩重如山,如今她却身陷囚笼,飞不出、逃不掉,她连陪伴在奶奶身边,她都做不到,更遑论还清奶奶的恩情。
沈凌云擦了擦眼角的凉意,视线穿过飘摇的雨丝,望向故乡的方向。
奶奶,孙女愿穷尽毕生好运,保佑您长命百岁、身体康泰、无灾无难、安享晚年。
“霍司通的亲生母亲,在霍司通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耳边冷不丁传来男人幽冷平静的嗓音,沈凌云收回视线,目光不解的看向霍司渊,“所以呢。”
霍司渊扯了扯薄唇,笑得生硬,“某种意义上,霍司通恨霍禀昇。”
“哦是吗。”
沈凌云好奇的扬了扬眉。
霍司通跟霍司渊同父异母,俩人都是霍禀昇的儿子。
霍司通竟然恨自己的亲生父亲?
莫非有她没吃到的大瓜?
“霍司通的母亲用身体替霍禀昇挡子弹,最终……霍司通母亲死的时候,霍司通七岁,转年霍禀昇就娶了第二任妻子。”
霍司渊面色平静的回忆过往。
沈凌云有些吃惊。
霍司通的母亲,竟然是因为霍禀昇而死,这是真爱啊!
霍禀昇转头就娶了新老婆,哪怕出于家族利益考虑,对于七岁的霍司通来说,自己的父亲就是赤果果的渣男。
“于是霍司通就想了个办法,报复霍禀昇。”
霍司渊继续说着,看似说给身边的人听,但更像是沉浸在往事中的自言自语。
沈凌云一拍脑门,“哦我知道了!你二妈出轨,是不是你大哥干的?”
霍司渊低头看向她,脸上表情出现一丝龟裂,“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沈凌云眨了眨眼睛,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歧义。
“呸呸呸,我的意思是,你二妈出轨这事,是不是你大哥一手策划?”
“没错。”霍司渊微微颔首,“我父亲的第二任夫人出轨娱乐圈当红小鲜肉,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霍司通就是幕后主使,那时候霍司通十三岁。”
沈凌云单挑了一下眉梢。
她就说霍禀昇第二个老婆怎么会辣么想不开,放着霍禀昇顶级高富帅不要,跑去外面偷吃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塌房的小鲜肉,原来竟是霍司通背后搞的鬼。
自家儿子搞自家老子。
父子俩作法,倒霉的却是后妈。
这年头,后妈不好当,豪门后妈更不好当。
霍司通无非是想让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尝尝被渣的滋味。
十三岁,啧,小小年纪就已经老奸巨猾。
“我父亲霍禀昇是我爷爷的长子,更是当时的霍家掌权人,他的婚姻向来不能自主,跟霍司通的母亲是商业联姻,娶第二任妻子亦是如此,这是历届霍家掌权人的代价,无一例外。
“无一例外?”沈凌云有被他的话震惊到,“这么说,你父亲跟你母亲也是联姻了?”
闻言,霍司渊低头看了她一眼,“你的关注点是不是偏了。”
“哪偏了?”沈凌云满脸不解。
“没事。”
霍司渊嫌弃的瞅了她一眼,收回视线,这女人的脑回路,绝了,正常人不是都应该问当前的霍家掌权人吗?她倒好,关心上一届霍家掌权人的婚姻情况。
“那你父亲跟你母亲,到底是,还是不是。”
沈凌云继续追问。
她就纯属好奇,吃瓜哪有吃一半的道理。
“嗯。”霍司渊觑了她一眼,“都说了无一例外,你脑子动一动,别成天光想着吃吃吃、睡睡睡、钱钱钱。”
沈凌云张了张嘴,灌了一肚子夜风,愣是没有找到回怼的话。
好气。
狗男人嫌弃她。
她竟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我父亲在他四十五岁时撒手人寰,临走前,他将霍家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了我,当时,我母亲三十岁,我姐姐七岁,我五岁,而我大哥霍司通已经成家立业,二十三岁,正是你现在这个年纪。”
沈凌云点点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心疼你一秒钟。”
“……”
霍司渊面色黑如墨块,融入雨夜。
哼。
指望这女人心疼他,下辈子吧。
意识到自己口无遮拦,沈凌云轻轻拍了拍自己嘴巴,岔开话题,“霍司渊,我能弱弱问一下吗,令尊是因为什么而驾鹤西去的……”
霍司渊转头看向她,幽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底涌动的情绪令她捉摸不透。
半晌,霍司渊菲薄的唇瓣动了动,“沈凌云,你不去当娱乐八卦记者,真是委屈你了。”
沈凌云眼神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当娱乐记者?”
“……”
“我在我们村号称大喇叭和平平无奇的挖瓜小能手,包打听,包宣传,平时闲来无事,我就喜欢揣着瓜子四处串门拉呱,拉呱你知道什么意思不?就是拉家常,唠嗑,东家长西家短,谁家的鸡今天下了几个蛋,谁家的大鹅今天开张,我都门清。”
“……”
“大鹅开张你懂什么意思不,就是大鹅成为了新手妈妈,下出鹅生第一颗带着血丝的蛋,就叫开张。”
“……”
“哦还有,霍司渊你知道公鸡跟母鸡是怎么同房的吗,小鸡崽是如何被孕育出来的吗。”
“……”
“我跟你讲啊,并不是所有母鸡蛋都能破壳出小鸡崽,只有被公鸡……哎!霍司渊你怎么走了?我话没说完呢……”
沈凌云抬起手遮在头顶挡雨,小跑着追上霍司渊,一头钻到霍司渊伞底下,时不时拿眼睛偷瞄霍司渊一眼。
狗男人咋又生气了。
这脸色黑的嘞,直接能研墨写毛笔字了。
“刚刚不是挺能叭叭的吗,怎么不叭叭了。”
进入车里,霍司渊嫌弃的瞥了她一眼。
沈凌云能闻到男人风衣上沾染的雨水气,混合着冷冽的木质香水味,格外沁人心脾。
“你右肩膀都淋湿了。”沈凌云抽出两张棉柔纸巾递给他,“擦擦吧,顺便给我讲讲,你刚刚没有说完的话。”
“你真想听。”霍司渊挑眉。
“嗯哼。”
闻言,霍司渊面色缓和,修长的指尖夹走棉柔巾。
“霍禀昇过世后,我大哥霍司通对我父亲霍禀昇的恨意无处安放,便转嫁到我跟我母亲身上。”
沈凌云歪着脑袋,眨了三下眼睛,“你跟你大哥霍司通都是霍禀昇的亲儿子,霍禀昇临终前把继承人的位置留给了你,而没有留给你大哥这位霍家长子长孙,你大哥心有不甘,对你怀恨在心,是吗。”
“远不止如此。”霍司渊指尖捻着棉柔巾,淡淡道:“我父亲替我母亲挡子弹,身中歹徒数枪,不治身亡。”
沈凌云蓦地瞪大眼睛。
霍司通的亲生母亲为了霍禀昇芳华早逝,而霍禀昇为了霍司渊的亲生母亲,英年早逝。
妈耶!
这不就是她爱他,他爱她的狗血三角恋吗!
难怪霍司通跟霍司渊俩兄弟势同水火,自己的亲妈用生命守护自己亲爹,到头来,自己亲爹为了另一个女人,献祭自己的生命。
万万没想到,原来霍司通跟霍司渊竟有这样一层算不上恩怨的恩怨。
“我母亲欠我父亲的这条命,是我大哥的母亲用生命换来的,所以即使我大哥做出再出格的事情,我依旧不能动他,这是我父亲临终前的嘱托。”
“唉……”沈凌云长叹一口气,颇感唏嘘,“爱与不爱,谁爱谁,真是生死面前见真章。”
闻言,霍司渊把纸巾丢进垃圾桶,腾出手来揽住她的腰,“你在替我大哥的母亲感到惋惜。”
霍司渊语调平直,不带人类的情绪跟温度。
“没有。”沈凌云疯狂摇头,“我只是感慨,霍司通的母亲真是个傻女人,为了男人,甘愿付出生命,值得吗。”
如果是她,她绝对不会为了不值钱的男人,豁出宝贵且仅有一次的生命,哪怕是谢景深,都不足以让她放弃生命。
她没有霍司通母亲跟霍司渊父亲这么高的爱情境界。
她是被抬进过棺材里的人。
活到如今的二十三岁,她有十八年饱受怪病折磨,有三年被陆北骁关进笼子里。
在她的人生价值排序里,生命跟自由,远远高于男人跟爱情。
所以谢景深消失三年,她没有发疯似的满世界去找谢景深,谢景深让她等,她就坐等谢景深回来,但只等谢景深四年。
这是她跟自己的一个约定。
四年之期一到,不管谢景深回来没回来,她都会忘掉谢景深这个人,重新来过。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愿意就值得。”
耳边传来霍司渊的回答,沈凌云点点头,“很难不赞同,你父亲跟你母亲商业联姻,先婚后爱,堂堂霍家掌权人,竟是个情种,为女人放弃生命,真是狠狠羡慕住了。”
嗑着豪门爱情,沈凌云突然就悟了。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她倒觉得,被偏爱的女人最好命,譬如裴婉莹。
如果没有人偏爱,那就自己爱自己,狠狠的爱。
她誓死不做别人爱情里的炮灰,譬如霍司通的母亲。
她早就盘算好了,如果她跟谢景深的婚姻不得善终,她就直接跳过男人,买精生子,生一双高颜值高智商的优质儿女,绝不给社会添麻烦,绝不让男人为了她的彩礼和婚房感到一丝困扰。
她多善良啊!
虽然男人失去了媳妇,但是男人省下了彩礼钱跟婚房钱呀。
不用娶媳妇,男人是不是就不用买房子了呢?不用买房子,那他们住哪里呀?总不至于睡大街吧?
她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小仙女。
“如果你知道,开枪的歹徒是霍司通暗中买来杀害我母亲,你就不会觉得羡慕。”
霍司渊清冷的嗓音响起在安静的车子内,在夜雨的淅沥声中,显得格外寂寥。
沈凌云思绪回笼,她愣愣的看着霍司渊,不出片刻,她就明白了。
“所以,霍司通想让你尝尝年幼丧母的滋味。”
闻言,霍司渊把她带到腿上,一只手熟练的溜进去,“小云儿,你疼不疼我,好不好……”
沈凌云翻了个白眼,正要骂他何必矫情卖惨,霍司渊突然停止了动作,声音凄清萧索。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我父亲替我母亲挡枪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云儿,你抱抱我,好不好。”
霍司渊声音撒娇带着可怜巴巴的乞求,好像一只浑身脏兮兮的流浪大金毛,蹲在路边看着过往路人,希望有好心人能够带它回家。
沈凌云不由得就把霍司渊代入了嘿哈的模样,心头蓦地一软。
“你以后不许再欺负我,我就给你抱抱。”
霍司渊唇角勾起暧昧的笑,捣乱的指尖,故意轻抹慢捻,“云儿指哪种欺负。”
细小的电流四处流窜,沈凌云睫毛颤了颤,声音委屈控诉:“白天浴室里,你对我硬来,你就只顾你自己快乐,完全不考虑我,所以你就是在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嗬……”霍司渊胸腔震颤,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我怎么记得,云儿叫得一声高过一声,水瀑都被锁链击碎。”
说着,霍司渊手掌裹住她膝盖,轻轻按揉,语气也是非常温柔道,“膝盖疼不疼。”
沈凌云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屈辱的姿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事后诸葛亮,膝盖上都有淤青了,你说疼不疼。”
“下回我温柔点。”霍司渊边说,边吻着她的脸颊、颈窝和锁骨,然后顺着衣领,一路向下,“云儿,给我,好不好。”
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沈凌云闭了闭眼,嗓音清冷,“非做不可。”
“非做不可。”霍司渊埋头轻轻咬了咬,“只要云儿每天乖乖配合,我何必需要金属道具强迫你。”
“每天。”
听到这两个字,沈凌云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件事没得商量。”霍司渊抬起头,额角碎发蹭的有些凌乱,“云儿,只要我想,我可以用一百种方式强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