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数月,随着胎儿的成长,魏皛皛感觉外出已经是越来越吃力了,在最后一次参会后,魏皛皛便向顾老说明了情况。顾老沉迷于画作,倒是忽略了魏皛皛的身份,在听说魏皛皛之后数月都不便前来时,还诧异地问了原因,当看到魏皛皛鼓胀的肚子时才想起来眼前的可是晋王妃。不过魏皛皛既然选择乔装打扮,就是不想其他人注意到她的身份,因此顾老也没有点破,只让她身体方便时再来请教即可。
辞别了顾老后,魏皛皛坐上轿子准备打道回府,却被李云胥拦下了,魏皛皛从轿子里面钻出来,问道:“不知李大人还有何事?”
这数月的相处,两人也是越来越熟,抛去之前李云胥故意挑衅的事情不谈,这人还是颇能与魏皛皛聊得来的。没有李晙横在中间,两人的学识与志趣相当趋近,相处也着实是融洽不少。
“王妃这一去,怕是数月不得见,李某还没恭喜王妃将要诞下麟儿,这样吧,我听说东市那边有一家酒楼,修的精致典雅,且因为地处偏僻,客人不多,便请王妃到那里一叙。”
“我身子沉重,怕是不宜劳累。”
“王妃放心,那里距王府并不远,不过小半个时辰罢了,耽误不了什么事的。”
李云胥这么一说,魏皛皛也不好再推脱,那样显得有些刻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所幸李晙在王府总是闲不住,隔三差五地就要出去会友,往往直到天黑才会回来。而现在不过是未时,应该可以赶在李晙回府前先一步赶回。
李云胥说的那家酒楼确实如他所言那样,三三两两,大堂内几乎没什么客人,楼上的厢房倒是有一些是闭了门的,应该是有客人在里面避免别人打扰。两人也来到二楼的一处厢房坐了下来。
李云胥热情地说道:“这家店做的东西味道都很不错,而且大厨颇通药理,只需将你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大厨,大厨便能因人而异,将一道菜做出不同的味道,倒是不用担心这饭菜里面会有什么对胎儿不好的东西。”
魏皛皛惊奇道:“这大厨这么厉害吗?”
“是啊,这大厨原本是在宫里专门为后宫的嫔妃们做饭的,后来因为小事被逐出了宫廷,便在这里讨了个营生。因此,对于孕妇的吃食他最是熟悉。”
这听来果真是不明觉厉,天子脚下,当真是处处有惊喜。
魏皛皛犹豫道:“可我不知道吃什么。”虽然肚子很饿,但是好像吃什么都是够够的样子。
“如果你没有特别想吃的,也可以交给大厨自由发挥,你可以将口味告诉小二,让他代你传达给大厨。”
小二点点头,说道:“是啊,这位夫人有什么忌口或者喜欢的味道都可以告诉小的,夫人怀有身孕的事情小的也会传达给大厨。”
魏皛皛想了想,说道:“我比较喜欢吃酸的、甜的,不太能吃辣,味道不要太重。其他的还好。”
小二点点头,说道:“夫人说的,小的已经记下了。不知这位大人想点些什么菜?”
“我随她就好。”
“呵呵,二位还真是恩爱,既然这样,那小的便下去准备了。”
魏皛皛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是小二已经转身走了出去,再刻意解释显得做贼心虚,魏皛皛便只能作罢。
也许真的是人少,很快饭菜便已经上齐了,真如李云胥所说,这大厨做的饭菜确实别有一番滋味,魏皛皛吃的很是开心。
饭毕后,小二将这些残汤剩羹都收走,换了两杯这里特有的清茶,味道闻起来清香怡人,魏皛皛觉得很满足,就连心情都好了几分。
酒足饭饱,此刻的气氛正好,李云胥便与魏皛皛聊起了学画时的一些不解之处。
“顾老常说画人画物重在传神,我画了几次,他老人家皆说有形无神,这神到底是什么?”
画画这一块,魏皛皛可太熟了,而且经过顾老解说之后,她的绘画水平更是一日千里,越来越传神,光耀夺目。
魏皛皛笑道:“之前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自己笔下的人物似乎缺少生机,便请教了顾老,顾老以传神之法教我,说绘画当如春蚕吐丝,春云浮空,流水行地,自然流畅。我觉得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要充满感情,去爱你笔下的人物,这样才能画出传神的画作。”
李云胥皱眉,似是有些不解道:“爱笔下的人物?他们不过是死物罢了,搓圆捏扁尽在你一念之间,如何谈得上什么感情?”
“你不能这样想。如果你为心爱之人绘画,难道你的心中也没有半分感情吗?只要有感情,倾注到你的画作中,那么这幅画才能称得上是画,否则与三岁小儿的速描有何区别?”
李云胥似乎还是有些不解,他站起身来到窗边,指着窗外的一株树说道:“如果拿这棵树来说,若是你,你会怎么画?不一样是先定纹路,再画枝干吗?”
魏皛皛也起身走到窗边,说道:“绘画一道,并非全然的复刻便能称好,它必须展现出事物原有的状态,比如这树叶在……”
魏皛皛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李云胥见她这幅样子便回望过去,赫然发现了晋王。
此时的春和园中,李晙正穿着衣服往外面走去,而倪鹿已经准备好了药膳在等着他。
“还有一次,便可功德圆满,奴家在这里先恭喜王爷了。”
李晙抽了抽嘴角,对倪鹿这突然而来的娇滴滴声音和掩面而笑的动作不是很感冒,他喝口茶压了压惊,说道:“天气渐寒,姑娘还是多穿点,免得着凉。”
“王爷是在关心奴家吗?”
“本王只是觉得有碍观瞻罢了。这称呼是姑娘跟谁学的?”
“奴家吗?我见百姓们都这样讲,怎么了?哪里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