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进入夏天,整个大明与周边的国家皆进入到了最忙碌的季节,大明北方忙于收割小麦、玉米与土豆,而南方正忙于给水稻除草施肥并收割玉米。
西北的山西、陕西与华北平原的河南、山东、直隶,再次经历了一个大旱之年,好在这两年相对耐旱高产的红薯、土豆与玉米得到了较为广泛的推广。
虽然小麦产量依然较往年减半,但有了这些高产的作物,便能勉强渡过一年,来年再多多播种新作物,交完赋税地租,就不太愁吃的了。
这些地方除了因三大新作物的出现,慢慢看到了解决温饱问题的希望外,由工部主导的水泥路修建计划,也解决了一部分沿线农民的收入问题。
为了保证农民工最低工钱不得低于三十文一天,而工时不得超过十小时每天,同时也为了确保工钱能及时发到每个人的手上,朱由校派了不少东厂的人去各条水泥路修筑地点不定时暗访,一经发现违规,五倍惩罚承包商,其中三倍返还给农民工,两倍给跑腿的东厂番子。
面对科道言官对东厂番子的弹劾,不好意思,朱由校正愁西南地区缺乏大量的儒学普及工作者,只好将这些人一如既往地送过去了。
当然,朱由校也不是对所有的弹劾皆是如此处理,对于那些故意为难承包商与干扰工地作业的番子,朱由校也丝毫不会客气,重则直接斩杀,轻则流放辽东戍边。
至于监督东厂番子的人,除了科道言官,还有锦衣卫与内卫。
除了大明南北各自为了各自的农事忙碌外,蒙古高原上的蒙古人也都忙于放牧与囤积牧草,去年冬天的白灾可是个十分难熬的日子,不仅死了不少牲畜,也死了不少牧民。
建奴那边,自从春耕被明军的春季攻势大受影响后,在转移到潭州与忽儿海河流域后,马上脱下身上的铠甲与战衣,投入到春耕之中,种小麦或许来不及了,但好在有玉米与土豆这两种新作物种子,还能指望着秋天能有所收获。
在其它地方忙于农事的时候,兖州府中郓城、巨野、嘉祥、济宁、金乡、鱼台、东平、汶上、宁阳、滋阳、邹县、曲阜、滕县等受徐鸿儒造反祸害严重的州县,在起义被镇压后,不说春耕没了,连夏收都错过了。
面对着战后破败的兖州府,新任兖州知府杨嗣昌除了安排其它受影响较小的州县继续夏收外,剩下的事情全都放在战后尸体填埋、破损房屋修建与灾民救济上面。
自从重修曲阜衍圣公府的题本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后,杨嗣昌不仅被内阁下行文警告,也收到了同乡兼父亲好友李长庚的长篇私信批评,让他将心思都放在兖州救灾的事情上,别管曲阜孔家的事情。
面对内阁与世叔的批评,杨嗣昌不得不将兖州府施政的重点放在灾后重建上面,好在户部尚书是山东人毕自严,以及领户部事的内阁大臣是自己的世叔李长庚,所以救灾的钱粮并没有短缺过。
这也许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的最好演示吧,而这也是朱由校任命杨嗣昌先去兖州负责地震救灾,紧接着直接任命他为兖州知府的重要原因支应。
虽然朱由校内心不喜欢历史上心胸狭隘的杨嗣昌,加剧了崇祯一朝的党争与做死卢象升及冤枉孙传庭,但不否认他办事能力的确很强。
所以,朱由校打算只用他的办事能力,但绝不会让他入主中枢,从而破坏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斗而不破的脆弱平衡局面。
很快,关于修缮曲阜孔庙与孔林的户部专款就拨到了工部的账上,李之藻赶忙派了工部主事陈所闻前去曲阜负责修缮的事情,出发前还严肃警示好友徐光启的学生不可过于奢华,一切以简约为主,千万别超预算。
身为明末大才子陈子龙的父亲,同时作为内阁次辅徐光启的学生,陈所闻自然是多少了解一点其中的内幕的,对于工部尚书李之藻的好言示警,他自然不会头铁地去犯浑。
现在朝中得知内幕的大臣们,谁不知道当今陛下内心厌恶虚伪做作的孔府,不然怎么会有三月的流言与不久前小朝会上的详实证据。
甚至有人猜测徐鸿儒妖人起义是当今圣上很久前就布下的一个局,一个铲除衍圣公府的大局。
更有甚者,甚至猜测曲阜衍圣公府的满门惨案,是出自锦衣卫之手,不然义军怎么那么容易就攻破了曲阜城,而且将曲阜孔府的男丁们全部斩杀殆尽,连老弱都没有放过。
在陈所闻接到主持曲阜孔庙与孔林修缮的差事不久,锦衣卫锄奸司经历丁真与禁军第二协副将戚元功出现在了两江总督府的大堂里。
魏广微看着内阁与皇帝给他的指令,眉头只是微皱了几下道:“此事本官会遵照陛下与内阁的意思去办,不知戚将军与丁经历准备各派多少人?”
戚元功先回道:“魏部堂,下官打算派驻扎在镇江的罗云升第八营前往!”
丁真跟着回道:“卑职打算带着锄奸司在南京的一百人外加南京锦衣卫千户所一同前往。此外,屠家与史家皆是沿海大海商,更是与海盗多有勾连,卑职建议魏部堂调派南京操江军或海军第二营一同前往!”
丁真说完,戚元功也立即跟着附和道:“禀魏部堂,下官建议调派海军第二营,东南很多世家皆有参与海外贸易,不得不防!”
魏广微有点尴尬地轻咳了两下后说道:“海军第二营虽好,奈何不受本官节制啊!”
戚元功站出来说道:“禀部堂,按照都督府规定,您身为一方总督,可有权临时调派一个营的禁军,下官已经接到都督府的调令,自然不受这个临时调派的约束,所以,您还是可以调动海军第二营的!”
听戚元功如此说,魏广微眼前顿时一亮,没想到当总督还有这个好处,原先略显尴尬的面容马上笑容满面地说道:“如此甚好,甚好啊,不知两位可知国舅爷现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