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知走过来,欲张口说是自己给汤里放了红花让娘亲喝了,但被云妮一把抓住手,再吐说道,“是昨晚我不小心摔跤把孩子摔没了。”
他诧异,“摔跤?你在哪里摔的跤?”
“就……房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不小心摔了一下。”她说的时候底气不足,再道歉道,“对不起,二爷,我也不想的。”
他放下手,一脸不可置信地,“摔一下就把孩子摔没了?这怎么可能?好好的人怎么就摔一下就把孩子摔没了?”
“我知道你不愿相信,我也是,但就是这样,我就是不小心摔倒后,再让桃花叫吴大夫来看,在来的路上就流了血,孩子就没了。”她尽量地把事情说完整想让他相信她所说的。
而他好像真的相信了,他苦笑着,苦笑着,笑完开始扶着眼睛发出咳咳咳声,喉结在上下不停地滚动着,最后发出悲鸣声,“我的孩子又没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一回来就要听到我孩子没有的消息,以前云心是这样,如今你也是如此。”
她抓住他的另一只手,诚恳地,“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留住我们的儿子。”
他没有应声,过了好些时候,他才抹了眼泪抬头眼珠子转来转去后说道,“可能是我的缘故。”
她惊愕地,“啊?”
他叹着气,眼神飘忽不定,悲伤地,“嗯,可能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吧,我自作孽啊。”
她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二爷,你没事吧?我知道没了孩子你很难过,但你也没别吓我啊。”
“我吓你什么啊?”他挣开她的手,“你好好休息吧,我以后再来看你。”
她一下又抓住,急迫又期待地,“你生我气吗?你还会再来看我?”
他语气有发哽,“我没生你气,我是在气我自己。”又轻拍拍她手臂宽慰道,“等你身体好些了我会来看你的,孩子已经没了,你也别太沉浸在悲伤中,先把身体养好吧。”
她感动地想即刻扑进他怀里,但看到女儿站在旁边忍住了,只说着,“二爷,我……只要你不生我气就好,我最担心你会因为这个生气,然后不要我,等我身体好了,我还能再怀的。”
他苦笑道,“怀了也是没用,是上天在惩罚我罢了。”再站起身,“我去找云心让她把人弄回来服侍你吧。”
在他要走的时候,她拉住他的衣摆,“二爷,你一定要再来看我,我会每天等你的。”
“嗯,好。”
再次得到肯定答复后,她才放了手,眼里满是不舍和有愧看着他离开,之后她再对女儿说,“庆知,你看看你这次犯了多大的错,你知道错了没?”
庆知懵懵地,“我只是不想有弟弟。”
她气道,“你还要说这样的话,你看看现在娘的样子,你还不觉得有错吗?”
“那你以后别再怀弟弟了。”
她气吼道,“你是不是想我死啊?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满意了?你要是这样想现在就去厨房拿把菜刀把我砍了,你去啊!”
庆知被吼哭,“娘……”
“不许哭!我就问你你是想我死还是想我活?”
庆知啜泣着,“我想你活着。”
她这才放缓了语气,把女儿抱在怀里,“你想我活着就不要说不想要弟弟的话,以后娘要是再怀上就不要再干那样的事,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
她抚摸着女儿的头,“你知道就好,知道错了还是好孩子,这次你爹好像没怎么生我的气,那娘还是有机会再有的,你以后真的要乖了。”
庆知跳过这个话,问道,“桃花姐她们会回来吗?”
“可能会吧,你爹说去叫了。”
“还有十天学堂就要开课了,桃花姐一定要在那时候回来送我上下学。”
她放开女儿出怀里,“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就想着上学的事。”
庆知抹干了眼泪,“嗯,我早就想去上学了,不想待在家里,张老师说我们读二年级,可以去打网球了,我之前光看着别人打,我也想打,我想快点去学堂。”
“打网球又是什么?”
“就是中间有张网,然后再双手举着拍子把球打过去,然后打过来,打网球很好的。”
她嗤道,“学这个有什么用啊?学堂怎么不教你们做针线活什么的?”
“有这个课,但我不想学,就不去,我都是跟男孩子学弄木头的手工。”
“都是学些没用的。”
“有用,都是知识,读的年级越高就能学更多知识。”
“唉呀。”她躺下来,“娘喝了药,现在肚子开始痛起来了,你让娘躺会儿吧,你自己去院子里玩吧。”
“哦,好吧。”
庆知出去后,她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但都是在咬着牙,一声痛都没叫。
林景元在准备去主院找云心的时候,在大堂就碰上了,“呃,云心,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听看门的说你回来了,也是打算去找你呢。”云心看他脸色苍白,人也透着悲伤,就问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流产的事了?”
他微微点头,“嗯,我刚从那边过来,她都跟我说了。”
“那既然如此,你打算把她们怎么办?”
“你先别问这个,你为什么把那边的人都撤走了,她现在是个病人啊。”
云心没好气地,“她现在孩子没了,还是被她摔没的,我为什么还要让人服侍她啊。”
“她又不是故意的。”他长出一口气,“我过去的时候,她拖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身体和一个小孩在厨房熬药,看着很辛酸,现在这样没人服侍怎么行。”
云心更有气了,“她又在你面前装,她站不起来她怎么走到厨房去的,以前她一个人带小孩行,跟了你以后就不行啦?我看她让人服侍久了离不开了。”
他丧气地,“不论怎样,让她把身体养好再说吧,现在养不好后面容易成病痨。”
云心倔气地,“哼,当年我流产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对我的,难道我就是故意把孩子弄没的?”
他也来气地,“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伤够心,还要把以前的事拿出来捅我心窝,而且我又怎样对你了,我把人都撤了让你去熬药了?”
“你当时说的话很难听。”
“我说什么了?”
云心有些委屈地,“我当时流产身体心上都难受啊,好不容易看你回来跟你说,以为能得到你安慰几下,结果你就把我推开,还说那样难听的话,结果你现在都不记得了。”
“你把以前的事提起来干什么呢?最烦你翻旧账。”他带着气地,“我不想跟你吵,也没心力跟你吵,你去弄两个丫鬟回去服侍她,我,我不想待在家里,我走了。”
“才刚回来你就走?好歹吃了饭再走吧。”
“我去外头吃。”他垂头丧气地往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