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胡贵人忽然笑了一声,“你说这话好意思吗?”
那侍卫却看都不看胡贵人一眼,只是继续向沈烟求饶。
青和也在一旁阴阳怪气,“又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和胡贵人发生奸情,皇上的女人都敢乱来,一句不敢不从就想逃脱了?”
那侍卫被青和一句话堵的无话可说,只好低下头去不再求饶。
沈烟抬眸看向两人,“说说吧,是怎么开始的。”
胡贵人本是十分害怕的,但看那侍卫这般模样,她忽然就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
接着也不作跪拜的模样了,索性瘫坐在地上,抬头看向沈烟。
她头发凌乱,脸上未抹脂粉显得有些苍白,眼眶微红。
“没什么好辩解的,偷了就是偷了,我认了,但是皇后娘娘,你独得恩宠,可曾想过像我们这种终年见不到皇上的人,有多寂寞?”
张贵嫔尴尬的低头捂着鼻子,不自然的咳了两声,“你自个儿放浪形骸,何须拉上别人为你做铺垫?”
胡贵人却笑着看向张贵嫔,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看穿。
“想当年,我还曾立下豪言壮志,若是和你一样入宫那么长时间,早该是一宫主位,甚至超越当时的陈贵妃。”
“可如今,我却只能沦落到找个侍卫排遣,你说这是为何?”
胡贵人说着忽然疯狂的笑了两声,眼中一直噙着泪花,声音大了些许。
“还不是因为皇上!他只专宠皇后一人,我们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既然我这一辈子都只能是贵人了,那干嘛不及时行乐?”
“再说了,凭什么皇上就可以三宫六院,却想独宠谁就独宠谁,不用管其他人的死活。”
“凭什么我就得安分守己,乖乖做一个被遗忘的人,否则就是放浪形骸,就是不守规矩?这不公平!”
若沈烟是从小到大都接受古代思想的人,那么她可能会认为胡贵人是在胡言乱语。
比如在场的其他女子,虽然都知道这不公平,却不认为胡贵人是对的。
但是沈烟心中却有些受到震撼,虽然方式丑陋了些,但到底是一个女子的觉醒。
她忽然有些敬佩胡贵人了。
于是乎,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说你出轨找个有种的也就算了,这男的出了事只会推到你身上,你也是眼光不好。
沈烟面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声音清冷,“事实就在眼前,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到底都是违了宫规。”
“犯了错,便要受罚,来人,将那侍卫押下去,乱棍打死,不要张扬,胡贵人废黜位分,打入冷宫,非死不得出。”
虽然敬佩胡贵人,但也只是敬佩这一件事。
毕竟她前头还曾在先皇后的葬礼上对她不敬,这事儿沈烟可记得清楚。
所以她只能接受饶这胡贵人一命,就去冷宫里待着反省吧。
听完沈烟的发落,胡贵人有一瞬间的错愕。
妃子偷奸,这可是会被严重处死的大罪。
沈烟却只是秘密处死奸夫,她也只是被打入冷宫,居然还能保下一条命。
沈烟却懒得理她,扶着闻月的手起身,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张贵嫔和青和也觉得奇怪,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但到底都是无条件相信沈烟的,便也跟上她的步伐,先后走了出去。
......
次日一早,云玱言到常熙宫用早膳。
沈烟便将这事儿说给云玱言听。
当听完沈烟的处罚时,云玱言也只是眉峰微微一挑,却没有反对,只是询问道:“那胡贵人,烟儿为何留了她一命?”
怕沈烟以为他是不同意,云玱言又解释道:“我没有不同意的意思,只是好奇你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沈烟优雅的将口中的食物咀嚼完,才轻声开口,“因为她说的一句话,臣妾觉得似乎......不无道理。”
沈烟说着放下碗筷,顺势蹲在地上,云玱言也连忙放下碗筷,想要将她扶起来。
“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不需要行礼。”
沈烟却用了些许力道对抗,“接下来臣妾要说的话,有些许大逆不道,所以想提前请皇上恕罪。”
云玱言见沈烟坚决,也就没有硬拉她起来,“好好,那你说。”
沈烟微微低头,“昨晚臣妾在发落他们时,胡贵人反问臣妾,凭什么皇上可以后宫想几人就几人,想独宠谁就独宠谁。”
“凭什么她就得为皇上守身如玉,哪怕一辈子都无出头之日,她认为这不公平。”
若是以前的云玱言,听了这话定是觉得可笑的。
可当下,云玱言听着这话从沈烟嘴里说出来,加上沈烟还因此饶了那胡贵人一命。
所以云玱言不禁思考起来,这样是否真的不妥。
观察着云玱言的脸色,沈烟又继续道:“不可否认,她既然已成为皇上的妃嫔,那无论皇上是否宠幸她,她都该尽好本分。”
“所以于法理上,她肯定是错了的,而且是大罪,但是于情理上,还请皇上恕罪,臣妾......臣妾觉得,并非不能理解。”
“臣妾知道自己没有依照宫规妥善处置,若皇上觉得不合适,可以另做改变,臣妾也愿受罚。”
云玱言听完,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是的,他在思考沈烟的话。
到底是古人,还是帝王之身,他自然无法那么快转变思维。
但沈烟对他的影响也不小,比如之前提到的女子从仕之事。
所以久而久之,云玱言的思想,也是有不小的变化的。
收回思绪,云玱言温柔一笑,将沈烟扶起。
“先起来吧,可能我暂时还不能理解,但我相信你总有你的原因,所以我不需要去改变什么,也不需要罚你什么。”
“咱们夫妻一体,你对胡贵人的惩罚,就是我对她的惩罚,这样便够了,好了,吃饭。”
沈烟无声的松了口气,笑着点了点头。
......
本以为这事儿也就这样过去了,谁知过了几日,两人一番云雨过后,梳洗完躺在床上,云玱言却忽然开口。
“烟儿,我有一个想法。”
沈烟只觉着身体疲累的紧,闭着眼睛没什么力气的回应着。
“嗯......皇上请说。”
云玱言看着沈烟有气无力的样子也觉得有些好笑,一把将她带到怀里。
“这个决定很重大,你确定不清醒一点再听吗?”
沈烟无奈的重新开机,睁开眼睛抬头看向云玱言的下颚,“嗯,皇上说吧。”
云玱言轻声道:“胡贵人说的那些话,或许......是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