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多嘴一句,这孩子应该是长期待在锁魂囊里,所以才没有魂飞魄散,现在他出了锁魂囊,又没有母体承载,支撑不了多久的。”
玄英抿唇,“再多嘴一句,晚晚目前的灵力和修为,承受不住这个小魔种,而且,以你们现在的关系,还没到她给你生孩子的地步。”
“我知道。”
他回答得倒快,玄英本来还想刺他几句,无奈只能吞了回去。
赤红光团依然隐在他的黑沉魔气之中,言酌看向它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我送它进离火池。”
玄英点头,压根没给他和姜晚同行的机会,十分护短。
“晚晚的灵根近不得离火,你自己去送,趁夜赶紧去,等天亮了你的魔气容易被修士察觉。”
言酌将那赤红光团收进袖中,红光在他袖里若隐若现,小东西抗拒得很,言酌破天荒没凶他。
他看着姜晚欲言又止,玄英装聋作哑,当作看不见他眼里的暗示,想让他赶紧走。
碍于玄英在,言酌也不好开口说什么,话语显得僵硬,“来回两个时辰。”
姜晚看了眼玄英的脸色,客套点头,“那你路上小心。”
他沉默着看了几眼姜晚,带着那团魂魄离开客房,玄英仍端坐在桌旁,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师父。”
玄英深深叹了口气,“晚晚,我虽然是因为密令才收你为徒,刻意关照你,但这么些年,师父是发自内心的在乎你。”
“我知道师父是真心对我好。”
这点无可否认,玄英对她的在乎确实远超一般师徒。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还要跟他在一起么?”
玄英并不是想泼她冷水,只是两人的身份立场都不对等,以后的路总是困难重重。
“前世是前世,当下是当下,你得分清,和他在一起就是与整个修仙界为敌,这点你很清楚,前世你们不得善终,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时的他法力高强尚且护不住你,更别说现在了。”
“这一千年等过了,难道还要再等下一个千年?无非是重蹈覆辙。”
“我私心当然不希望你出事,不过也尊重你的选择,这是你的人生。”
玄英作为局外人,能将利弊分得清清楚楚,但她作为当事人,没法用简单的利弊来权衡这一切。
言酌去找江穗岁是神魔大战前发生的事,也就是说她死在这之前,又或者他预见了她的死,所以为千年后的相遇做了铺垫。
她明明是穿越进来的,不属于这里,按理说不应该和这里的人有什么前世纠葛。
还有那个孩子。
以姜晚现在的角度看,她根本没法接受两个人在恋爱初期,就突然冒出个孩子,但又觉得那孩子很可怜。
一个千年前破碎的魂魄,从万古剑海来到这里,不知道在锁魂囊里待了多久,终于在幻境里等到她。
或许也是感受到了她的熟悉气息,所以在她碰了子孙粑后,迫不及待地挤开那些凡间婴孩灵魂,钻进了她的身体里。
就如同千年前,它确实曾在她的母体里待过,是久违的安全感,所以才有浓烈的思念和委屈,和每一个长期离开妈妈的孩子一样。
“我想去趟万古剑海,我想知道千年前……我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言酌曾被封禁在那里,出来后少了一段记忆,她想,或许能去那里找回那段记忆。
她想知道,内心有个声音一直提醒她,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错过了会不甘心。
玄英闷声道,“你们不在的这半个多月,降霜门已经发现言酌从封禁法咒里逃脱,你知道外面现在搜得多严么?到处都是修士,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们注意到。”
“等进了万古剑海,他们就找不到我们了,我会让他敛去魔息,我们不坐琉璃叶,一路走过去就当游历。”
玄英表情仍不赞同,姜晚知道她一向对男女之情嗤之以鼻,尝试跟她解释。
“他为了这次的相遇做了不少事,或许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我想……前世我们应该很相爱,所以才有了孩子,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安排下一次相遇,我想知道这些,师父,这关系着我之后的一个重要抉择。”
“我不能因为他没了这段记忆,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想在知道这些后再做出选择。”
玄英起身走向她,探了她的脉,脉搏如常,她体内灵力也恢复如初。
“你都已经想好了,我总不能强留你下来,棒打鸳鸯,毁人姻缘,那传音玉佩还在么?”
姜晚摸出胸前的玉佩,递给她看。
“收好,宗门有什么动静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若是遇上什么难事,也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晚连连点头,玄英又想起什么,一脸嫌恶地皱起眉,“别再弄出什么孩子,今夜他抱着你从幻境出来,说要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给我三魂七魄都吓散了!”
姜晚:……
“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保证!”
玄英摸摸她的额头,温度已经退了下来,嗓音温和,“睡吧,我守着你,明日一早就走?”
姜晚笑得心虚,点了点头。
玄英忍不住数落她,“还真是一刻都不歇,我本想带你回落云宗,你都多久没闭关修炼了,总是受伤,修为……”
玄英是个事业批女强人,所以无比痛恨姜晚在修行一事上的懒惰,每次说起来都会数落个不停。
姜晚适时打断她,就差举手发誓,“等这件事做完,我立刻就回落云宗好好陪师父!”
玄英满脸都写着不信。
她摸摸姜晚的脸颊,小姑娘这半个月瘦了不少,梨涡深陷,脸颊上的肉都没了。
“睡吧,两个时辰,我看他走的时候像是有千言万语跟你说,等他回来,就不是我守着你了。”
姜晚也有很多话想问他。
她还记得江穗岁的那个梦境,在姜晚杀死那个意乱情迷的他时,他最后眼神忽变,说了句她没听清的话。
也会是他的铺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