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鸢看他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也没再逗他,顺着他的问题回答:“他吃撑了,出去外面溜达了。”
陈锦随松了口气,总算逃开这尴尬的气氛了。
可能是住得久了,小周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时不时就在附近溜达,就连隔壁大爷家的金毛犬都认识他了,每每见到他就摇着尾巴过来黏他。
两人走到餐桌边。
早餐镜鸢做得比较简单,桌上摆着小笼包,三明治以及小米粥,旁边还放着小周买的油条和豆浆。
镜鸢拉开凳子让陈锦随坐,陈锦随低声道谢,乖乖坐下。
等陈锦随坐下,镜鸢盛了碗粥给他,又把一份豆浆油条放在他面前,才盛自己那份。
“本来想熬海鲜粥的,不过怕你忌口,就熬了小米粥,尝尝看。”镜鸢说着就坐下,看向对面坐得乖巧的陈锦随。
“好,谢……”陈锦随下意识就想道谢,又想起镜鸢说的不要和她说谢,咽回到了嘴边的话,拿起勺子喝粥。
黄澄澄的小米粥上面点缀着枸杞,熬得稀烂,香甜软口,既有米粥的清香,又有枸杞的甘甜,温热的粥温暖了脾胃,也润了一颗心。
“好喝。”陈锦随抬头,眼眸亮晶晶地望向镜鸢,明显很合他的口味。
“好喝多喝些。”镜鸢也开始喝粥,不忘嘱咐道:“小心烫。”
镜鸢姐,真的是个好人。
陈锦随一边喝粥一边想。
等两人吃饱已是十五分钟后了。
镜鸢收拾碗筷进厨房洗碗,婉拒了想帮忙的陈锦随,让他出去看看小周回来没。
陈锦随只好听话。
刚打开门,就看见不远处蹲在地上逗金毛犬的小周。
陈锦随身形一僵,不自觉摸了下大腿。
小周也注意到陈锦随了,牵着狗绳就想过去。
一些话语浮现在耳边,似是恶魔低语。
“哈哈哈,你一个男人居然怕狗……”
“就是,叫你小白脸还真是叫对了……”
“也不知道那些女生看到你这副模样会不会讨厌你。”
“和你在一个学校真是恶\/心透了……”
“黑子,咬他。”
“……”
少年人的厌恶与恶毒表露无疑。
陈锦随目露惊恐之色,内心深处的恐惧驱使他往后退,眼看着小周拉着狗越来越近,他转身就跑进厨房。
几乎是脚步声刚响起,镜鸢就注意到了,转过身的一瞬间,陈锦随就跳到镜鸢身上,双腿缠在她后腰,手环住她的脖颈。
镜鸢手上还沾有泡沫,双手无措地停在空中,陈锦随抱得越来越紧,身体还不住地颤抖。
“锦,锦随……”他抱得太紧,镜鸢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叫了一声。
陈锦随脑袋埋在镜鸢肩窝,抽噎一声,“呜……”
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镜鸢随手拿起一块干净的布擦手,随后一手托他的臀上,一手轻柔地拍打他颤个不停的背,“我们锦随怎么了?”
陈锦随没说话,手揪着镜鸢身后的衣服。
下一秒,镜鸢就察觉脖颈有些温热的液体,脑海里突然浮现一袭红衣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年,她心脏骤然一紧,柔声哄道:“我在,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镜总,小……”小周刚拉着狗进门,就看到里面厨房抱作一团的两个人,连忙止了口,拉着摇着尾巴兴奋得汪汪叫的金毛犬出门,“你们忙你们忙,不打扰你们了哈!”
镜鸢没空理会小周,全部心神都在怀里人身上,自然没错过狗叫时陈锦随更加剧烈颤抖的身躯。
他在害怕。
陈锦随伏在镜鸢肩头,像是委屈的小兽,呜呜咽咽抽泣,可怜兮兮的。
镜鸢依旧耐心哄着他,像哄孩子一样。
要是她的崽哭成这样,她怕是忍不住开抽了。
但不知为何,对于陈锦随,她就是有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耐心与温柔。
镜鸢叹了口气,手臂发力,把陈锦随抱放在洗漱台上,陈锦随坐在洗漱台上,比站着的镜鸢高出一些。
镜鸢抬头看,陈锦随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卷翘的睫羽湿润润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一颗一颗砸在她的手背,像是烈火灼烧般难捱,让她手指忍不住蜷缩一下。
陈锦随眼角微红,苍白的唇瓣几乎被他咬出血,泪痕在冷白的皮肤映衬下格外刺眼,眼里的惶恐让人心疼,脆弱又惹人心生怜爱。
镜鸢动作轻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痕,声音带着怜惜,“不哭了,好不好?”
陈锦随眼睛雾蒙蒙的,眼泪依旧啪嗒啪嗒掉,咬着唇瓣没有应声。
水龙头还在流着水,镜鸢向右拧了一下,关掉,然后目光直直看向陈锦随,良久,抬手钳住他小巧白皙的下巴,吓他,说:“再哭,亲你。”
陈锦随:“!!!”
陈锦随被吓得松开嘴唇,眼泪都不流了,呆愣愣地看着镜鸢。
他的嘴唇隐隐渗出血迹,镜鸢眼眸微凝,转身离开。
陈锦随慌乱无措地看着镜鸢离去的背影,以为镜鸢不理自己了,竟又想哭了起来,没等他再哭,镜鸢就提着个医药箱进来了。
她面色一片冰冷,单手抱起陈锦随出去。
陈锦随:“……”
陈锦随不敢说话,跟个小鹌鹑一样乖乖窝在镜鸢怀里。
镜鸢把人放在沙发上,表情虽然冷,动作却出奇的轻柔,然后坐在陈锦随面前的小矮凳上,打开医药箱,拿出一个墨绿色的小瓶子。
药是她从空间拿的,刻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放进去,否则,凭空拿药,无法解释。
“镜、镜鸢姐,你别生气……”陈锦随小心翼翼扯了一下镜鸢的衣服,被镜鸢冷着脸避开,手无措地垂在空中,低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我没生气。”镜鸢不知是第几次叹气,把衣服一角塞进他手里。
陈锦随攥紧了手中的衣料,脸上缓缓漾出一抹笑。
没有不理他就好。
镜鸢旋开盖子,指尖挖了些药膏,探手就要抹,触及陈锦随乱飘的眼神和微红的脸颊时手指停住,竟也生出些不自然,“咳,你、你自己……”涂吧。
话音未落,陈锦随的脸就凑过来,着急忙慌道:“镜鸢姐,你帮我。”
近到镜鸢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偏陈锦随还不自知,还要凑近,两人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镜鸢连忙用没抹药膏的那只手摁住陈锦随的肩,往后推离远一些。
她语气不自然道:“可以了,不用靠那么近。”
陈锦随哦了一声,嘟着唇,眼巴巴看着镜鸢。
镜鸢:“……”
这一副姿态,像是在索吻,镜鸢的眼神不可避免落在陈锦随的唇上。
有些被咬充血的感觉,鲜红许多,像是mi.lan.熟透的果子。
镜鸢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僵硬道:“不、不用嘟着,自然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