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购物单给我一份！”
    赵小河皱皱眉：“你要这干啥？你又不会做。”
    朱导深吸一口气：“照你刚才那样，给老靳念一遍去。”
    “……”
    太损了太损了！
    人心真是坏透了。
    至于吗？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头啊！
    赵小河打开微信，把清单发给了朱导。
    五分钟后，朱导离开了小楼，直奔《雪中》拍摄现场。
    这时靳导刚拍完最后一幕，正准备收工。
    突然见朱导大步流星跑来，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你怎么来了？”
    朱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打听清楚东方新做的菜是什么了。”
    靳导愣了愣：“我去，你一打听完就来找我了？”
    “对，我要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老朱，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了，真的，以后我老靳把你当亲兄弟看。”
    朱导淡淡一笑：“你准备好了吗？”
    靳导点点头：“说吧，我都好奇死了。”
    “东方大厨让我们剧组的采购去买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甲鱼裙边、鹿筋……”
    “……”
    “鸭胗、鱼肚、花胶、瑶柱……”
    “……”
    说到最后，靳导的衣领全湿透了。
    “这到底什么菜啊，老朱你别卖关子了！”
    “是佛跳墙，闽菜之王佛跳墙。”
    “卧槽！！！”
    靳导整个人都精神抖擞起来。
    东方大厨居然要做佛跳墙！
    就是那道让老和尚破戒的佛跳墙！
    浓郁高汤，胶质感十足，香气扑鼻的佛跳墙！
    不过稍微冷静下来后，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老朱能这么好心，知道新菜后就来告诉我？
    而且，他现在的表情似乎有些阴冷可怕。
    “你……你是不是在骗我？”
    朱导露出笑容：“没有，只是有句话没说。”
    靳导眨眨眼：“什么话？”
    “东方大厨这道菜是自己买的材料，只请他的朋友吃，你没份儿，嘿嘿。”
    “……”
    靳导一直知道老朱这人心机重。
    但他没想到人心能重到这种地步。
    说得这么热闹，又是海参又是鲍鱼的？
    哦，说完之后再来一句我没份儿？
    妈的，这招实在太缺德了。
    他现在都想扒开他的胸膛，看看那颗心是不是黑的。
    同时，看着靳导那憋屈的表情。
    朱导忽然觉得全身毛孔都舒畅了。
    太棒了，吃不到佛跳墙的痛苦稍微减轻了点。
    下一个去找制片人，再收获点快乐。
    只要感受这份痛苦的人足够多，快乐自然就属于我了。
    不过，他觉得自己刚才对靳导说时，声音还不够生动。
    这个问题以后要注意，下次要让语气更饱满些。
    朱导转身欲走，没想到捂着胸口的靳导突然喊道。
    “等等！”
    “怎么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你刚才脸色那么僵，佛跳墙该不会也没你的份儿吧？！”
    “……”
    朱导深吸一口气，默默转身离开。
    妈的，刚得到的快乐瞬间就飞了！
    半小时后，剧组休息室里传出和靳导一样的哀嚎。
    朱导此时心情大好地走出来，觉得这种痛并快乐的感觉达到了顶峰。
    制片人的反应比靳导还强烈，让他成就感满满。
    但这感觉没持续多久，制片人突然从屋里冲出来。
    “老朱，我忽然想明白了，佛跳墙也没你的份儿吧！？”
    “胡……胡说！”
    “呵，别装了，有你的份儿，你不早得意洋洋了？”
    “……”
    朱导的心像被捅了个大洞。
    妈的，为什么这样的快乐如此短暂！
    怎么所有人都能看出佛跳墙没我的份儿！？
    难道我长了一张不配吃佛跳墙的脸吗？！
    我把痛苦带给靳导，靳导又用反问句还我一份！
    我把痛苦带给制片人，制片人又他妈追出来还我一份！
    那……这份痛苦最初来自哪里？
    我承受的这份痛苦又该还给谁？
    朱导的眼皮薇薇一抬。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吴刚，不，是赵小河！
    这份痛苦最初就是从他那里传来的！
    还给他！还给他！还给他！
    朱导忽然明白自己该恨谁了。
    是赵小河啊！
    是他告诉我，佛跳墙没我的份儿！
    虽然也是我自己非问不可。
    但你他妈就不能不说吗？
    不知道什么叫善意的谎言吗？！
    朱导一路狂奔，以吃饭的速度回到了厨房小楼。
    此时，赵小河还在劈柴，一斧接一斧，力道十足。
    下面垫木头的树墩子一震一震的，都震出了木屑。
    听见脚步声，赵小河转过身，与朱导对视一眼。
    “朱导？你怎么又回来了？”
    朱导演瞟了一眼他手中的斧头：“那个，先，先放下斧头吧，有事要跟你说。”
    赵小河放下斧头：“啥事？您说吧。”
    “赵小河，东方新做的佛跳墙也没你的份儿吧？嘿嘿！”
    “……”
    朱导演一说这话，心里瞬间舒坦了一大截。
    原来一直以来搞错对象了！
    这句话，只有还给送它来的人才最解气！
    就像靳导演和制片人把它还给我一样。
    他也得把那份伤心还回去。
    谁知道这时赵小河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有啊，东方大厨说给我留了一碗精华的。”
    朱导演沉默良久，声音都开始颤抖：“凭，凭什么？”
    赵小河摸了摸嘴角的胡茬：“我天天帮东方大厨买菜，算他半个朋友了吧？”
    “……”
    哎呀，更心塞了。
    自己的伤心还没还出去，赵小河又添了一笔。
    凭什么啊，这到底是凭什么啊？
    果然是我配不上吗？！
    那我的伤心到底该还给谁呢！
    朱导演晕乎乎地走出小楼，感觉这人间真是薄情寡义。
    半小时后，在小楼外的小巷里。
    东方新从《雪中》剧组的化妆室回来，一脚跨过了门槛。
    张天暖则蹦蹦跳跳地跟在他后面，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东方大厨，你太厉害了，既能修灯又能做菜，谁要是嫁给你，肯定幸福死了！”
    “其实我并不会修灯，那盏灯真的是一扭就亮了。”
    “那也很厉害啊，凭我的身高都够不到那盏灯。”
    “可你不是有个一米九的保镖吗？”
    “他啊？他胆子小得很，不敢碰电器，还是东方大厨最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