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这话，东方新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一个一米九、两百多斤的保镖，长相比范马勇次郎还凶猛。
    胆小？
    这说的是人话吗？
    他都怀疑那灯泡是保镖故意拧松的。
    每次修灯泡都是一扭即亮，关键是还排队来。
    今天是第二排的第一个，明天是第二排的第二个。
    现在修理家电都流行提前预告是吧？
    这时，张天暖忽然回头望了一眼。
    “我怎么听见后院有噼里啪啦的声音？”
    “哦，是赵小河在劈柴。”
    张天暖眨了眨机灵的眼睛：“你要做新菜了吗？”
    东方新走到水池边洗手：“我想专门做道菜，感谢你们帮我朋友送新婚祝福。”
    “真的吗？那我能问问是什么菜吗？”
    “有‘闽菜之王’之称的佛跳墙。”
    张天暖微微睁大了眼睛，嘴角悄悄流下一滴口水。
    她曾在朋友宴会上尝过这道菜。
    特别是那汤，浓郁鲜美，醇厚滋养。
    听说用了十几种食材慢炖而成。
    唐僧当年要是见过这东西，孙悟空现在可能还在五行山下压着。
    她实在难以想象，这道菜在东方新手里会达到怎样的美味巅峰。
    “我能看着你做吗？其实我很想学做菜。”
    “行，我们现在就去后院看看。”
    东方新擦干手，带着张天暖来到后院。
    这栋小楼之前是一家餐馆，后院有个现成的土灶。
    所以不必像烤鸭炉那样重新砌。
    此时的赵小河正坐着喝茶，肩上的毛巾已经湿透。
    “咋样了，赵哥？”
    “都劈完了，缸也刷干净了，就差你了。”
    东方新上前，伸手在缸里摸了一圈，轻轻嗅了嗅。
    半人高的坛子里没有异味。
    反而有种好闻的泥土香气。
    这意味着缸是新的，没装过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我们开始生火，吊汤。”
    东方新说完，转身去冷藏库取出食材。
    顶级的佛跳墙通常需要十八种以上的珍贵食材。
    而且几乎都是鲍鱼、海参、鱼翅、鱼肚这类高档货。
    其中一半的食材是用来熬汤的。
    另一半则会在汤中琳琅满目地展现。
    所以佛跳墙既可以说是一道汤，也可以说是一道菜。
    这就是它的独特之处。
    东方新斩断筒子骨，土鸡、番鸭、猪皮、猪肉、凤爪一一改刀。
    接着将三条鲫鱼炸至两面金黄。
    第一天的汤制作步骤是吊白汤。
    也就是把汤熬成像牛奶一样的白色。
    因此需要用较多骨头的食材。
    另外，加入鲫鱼能快速分解脂肪成微粒，使汤色更纯净。
    东方新的刀工快如闪电，意识流的切割手法令人目不暇接。
    片刻之间，桌上的食材被处理得近乎完美。
    张天暖则乖巧地伸手，将那些食材全部码进一个巨大的铁盆里。
    “生的，还腥着呢，弄手上不好洗。”
    “不怕，我以前也这样帮我姥姥。”
    张天暖露出可爱的笑容，动作轻柔而专注。
    她好像有强迫症，食材必须分类摆放。
    猪蹄和猪蹄放一起，凤爪和凤爪放一块。
    最后码得整整齐齐，彼此错落有致。
    搞定这些后，两人端着盆回到后院。
    此时的赵小河正一脸乌黑地蹲在土灶前。
    他手里握着一根烧焦的木棍，一边拨火一边不停咳嗽。
    “哎呀，东方哥，生个火差点要了我的老命，那些想吃唐僧肉的妖怪，火都烧旺了，人却跑了，真亏啊！”
    “你在老家没生过火吗？怎么跟新手似的？”
    “京都这边很多年前就不让用土灶了，都改成天然气了。”
    “反正火起来了就行，我先去厨房拿那只大炒锅。”
    张天暖忽然举手：“我去，我去！”
    东方新微微一笑：“那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没事，我喜欢看你做饭！”
    张天暖一路跑到前屋，拎了一口大炒锅到后院。
    接着，东方新开始给改刀的食材焯水，去掉浮沫。
    捞出后再放入清水盆中，慢慢揉搓清洗。
    这真是个挺乏味的步骤，每一片食物都得洗到手上完全不沾为止。
    比如猪皮、猪蹄这类材料，它们体内满满都是胶原蛋白。
    焯水过后，它们表面会变得滑溜溜的。
    非得亲手搓到那股滑腻感消失，摸起来光溜溜的才算是合格。
    因为佛跳墙对汤底要求极高，一点点杂质都能影响味道。
    东方新和张天暧一起在盆里揉搓着这些食材。
    同时，他还得留意土灶里的火势。
    指导赵小河何时添柴，何时减火。
    “一开始别加太多，万一熄灭了再点就麻烦了。”
    “干柴放进去时别捣乱火堆，轻轻放上就好。”
    “火堆中间要留空，这样才能让空气帮助燃烧。”
    东方新正说着，泡在盆里的手突然被握住。
    那只小手冰凉细滑，软绵绵的，握感极佳。
    “嗯？”
    “哎呀，对不起，我以为是猪蹄呢！”
    张天暧急忙抽回手，脸蛋红扑扑的。
    东方新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脸困惑。
    这玩意儿和猪蹄很像吗？
    “哎哟，东方哥，火苗窜上来了，差点燎到我的眉毛！”
    “你那拨火棍别举那么高，新柴燃太快点不着的！”
    这时，东方新的手再次被一双冰凉细滑的小手抓住。
    而且这次，那双手还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似乎不想松开。
    “又当成猪蹄了？”
    “不，不是，我……我还以为是鸡爪。”
    “……”
    东方新深深望了张天暧一眼。
    当成猪蹄也就罢了，毕竟形状相似，大小也差不多。
    但你说是鸡爪就太过分了。
    我这手指头快赶上鸡腿粗了。
    “真认错了……”
    “认得好，下次别认错了。”
    张天暧吐了吐舌头，边洗边偷瞄他的手。
    老实说，她一直以为东方新的手肯定布满老茧。
    毕竟他是厨师，整天握刀肯定会长茧。
    没想到，东方新的手竟如此好看。
    干净白皙，修长均匀，一点也不糙。
    她忍不住想摸摸，便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抓了过去！
    张天暧忍不住咬了咬唇，眼睛始终离不开他的手。
    这么好看的手不戴块好表真是太浪费了！
    张天暧想象着他戴劳力士的模样，不禁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