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己生是神明这个猜测，让雷泽眸色一暗。
    雷泽视线不由往下移去，再次盯紧了对方的神明契约印记方向。
    炙热的像是要戳穿一个洞。
    萨麦尔被盯得也是浑身不得劲。
    雷泽摩挲着下巴，观察后暗道：确实是和神明的捆绑契约没有错。
    可如果云己生真的是神明，又为什么以完成天命的凡人形象出现在无限世界？
    雷泽的视线从萨麦尔身上缓缓转移。
    困在金色鸟笼里的一抹白色，倒映在雷泽金色的瞳仁中。
    圣洁的白光变得朦胧起来。
    在这漆黑虚空中，微弱的光，仿佛会在下一个眨眼间就彻底消散。
    即便萨麦尔和云己生身上有再多的疑点，也容不得雷泽过多考虑。
    他没有忘记，现在的重点是让邢栩快点成为堕神，挽救莲生。
    而云己生作为邢栩最爱的人，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随即雷泽抬眸看向萨麦尔：“我知道，我杀不死你。”
    “而且只要你有一口气，在云己生没完成天命任务之前。”
    “就算他被轰成渣了，你依然有办法让他复活。”
    “不过，轰成渣这个瞬间，已经足够让邢栩悲痛欲绝，内核破碎成为堕神了。”
    “成为堕神，对你和我还有云己生都有好处，我想我们应该利害一致，不是吗？”
    雷泽锐利的竖状金瞳在漆黑虚空中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邢栩是天道的宠儿，拥有高浓度的神明资质。”
    “为了让怨恨、憎恶、麻木等一切负面情绪，替换他体内的阳光和爱，可花费了我不少时间调教。”
    “只要他堕落成神，0号空间黑暗能量暴增，黑暗光明此消彼长；在邢栩成为堕神，被天道截杀的瞬间！莲生就会再一次成为0号空间光如白昼的神明！”
    看着雷泽越说越兴奋。
    萨麦尔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止不住摇头：完了，疯了一个统，这是真疯。
    雷泽不知道萨麦尔在想什么，但是他清楚对方的软肋。
    他缓缓勾唇道：“而你的云己生，也能活下来。”
    “两个具有神明资质的人，互为情劫，必有一方殒命。”
    “邢栩……和云己生，注定只能活一个。”
    萨麦尔一顿。
    心下暗道：对方果然知道这件事。
    也是，身为神明系统，有关于宇宙运转规则，就算没有传承，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事。
    “云己生这一世的天命，总不可能是阻拦邢栩成为堕神吧？”
    这句话一出，萨麦尔就察觉出了对方的试探，低沉的声音冷冷吐出了两字：“不是。”
    紧接着萨麦尔冷静解析道：“拥有神明系统的神明，相当于天道官方授权的神官。”
    “逆天成神的人，天道从来都是自己惩罚的，无数的雷劫会劈的他魂飞魄散。”
    “邢栩就这样没了，云己生不会受情劫所困，这样很好。”
    萨麦尔表示自己并不会干涉对方的做法，并且予以赞同。
    雷泽何其聪明，抬眸直视着同自己一样的金色瞳仁道：“但是……云己生需要完成的天命任务，有邢栩的参与对吧？”
    萨麦尔一顿，开始回想。
    这一世天命任务是让云己生带领邢栩等人活着回到现实世界，如果邢栩在无限世界成为堕神被天道劈的魂飞魄散，毋庸置疑，任务肯定会失败。
    萨麦尔比雷泽高半个头，不低头的他，视线缓缓向下望去，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着像是对死人的凝视。
    这一次萨麦尔没有回答，并不是他不会撒谎。
    而是在对视的瞬间，信息已经传递过去了。
    萨麦尔终于知道雷泽让自己变成人形的原因。
    神明系统可以通过“人类双眼”建立精神联结。
    这个老阴批，从一开始就在给他下套！
    ……
    雷泽心中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云己生的天命任务，有邢栩的参与。
    而这个参与，会阻止邢栩成堕神。
    雷泽发出近乎疯癫的笑声，由低到高，却并不尖锐。
    他的声音和他人一样，温柔又阴冷。
    笑声停止，他抬眸对着萨麦尔阴恻恻道：“我不介意，多搭上一个具有神明资质的人。”
    “真可惜，你得再找一个了。”
    “留下来吧。”雷泽缓缓道。
    没有神明在身边的萨麦尔，根本不是雷泽的对手。
    “不行。”萨麦尔反驳道。
    雷泽伸出食指左右摇晃：“我可不是在和你商量。”
    雷泽往后退了几步，一只手向下。
    萨麦尔的头顶上方凭空出现了一个铁笼。
    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是却带着能让神明系统无法逃脱的电流。
    和一旁被金属繁花包裹的金色鸟笼形成鲜明对比。
    一个是被娇养的金丝雀。
    一个是落魄的阶下囚。
    唯一的共同之处。
    就是被雷泽禁锢在了这个地方。
    ……
    再找一个？
    任务失败，他和云己生都被天道惩罚灭亡了。
    还怎么再找一个？
    雷泽这个疯子的话信不得，萨麦尔心想。
    萨麦尔自己是活够了，但是想起云己生那双清冷矜贵夹杂着执拗的眸子，总感觉有些不得劲。
    那孩子是想活下去的。
    萨麦尔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在头顶出现铁笼的瞬间。
    萨麦尔已经用后台系统通道，把自己被扣住的消息传递给了云己生。
    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肯定没事，现在被打脸了。
    萨麦尔突然觉得自己老脸上火辣辣的。
    萨麦尔握着铁栏杆，就差唱一首铁窗泪了。
    他试图将铁栏杆掰断。
    突然，栏杆散发大量电流，萨麦尔被震的身子几乎麻痹。
    不到一会儿，就直挺挺的向后方倒去。
    呛着吐出了被电的烧焦气体。
    萨麦尔闭上眼睛，薄唇轻启：“玛德……”
    ……
    雷泽离开了禁锢两人的地方。
    回归到了无限世界的虚空后台。
    清空了眼前数以万计的光屏。
    原先泛着蓝光的光屏，因为无限世界的秩序陷入了混乱。
    警告声不停。
    蓝色光屏陆陆续续变色。
    有的黄，有的橙，有的甚至变成了最危急状态才会有的红色。
    但这些都不是雷泽在意的事情。
    他给云己生和邢栩的无限世界系统，报名参加了新副本。
    灵魂内核崩坏，最快的方式就是让人见证自己内心的黑暗。
    那有什么比《梦魇》这个副本更合适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