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金城懿王府移意居附苑深处一落,一间用金丝楠木搭建的院落,在晨曦之下,散着金光,如同披上一件金色纱衣。
四处皆静,金纱光环下满室书卷的房间传出沙沙翻书声和飘起的那一抹青烟。
青白玉双耳熏炉上直直飘起一缕白烟,随后消散在整个房间,神秘又危险的龙鳞香占据着整个房间。
郁祁一踏进移意居入鼻便是这清冷的味道,如同坐在席上那位,偏执又霸道。
“懿王殿下。”郁祁朝坐在席上的傅子景双手抱拳行了行礼。
傅子景放下手上的书卷,拿起下人刚沏好的茶,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回王爷,微臣派密探去查了齐王的底细,并没有查到他与梵海楼相关的线索,齐王府内的细作也称齐王整天待在书房,一日三餐餐餐与药膳相伴,羸弱不堪。”
郁祁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傅子景,“微臣认为,齐王这样的人看上去并不太可能与梵海楼扯上关系。”
“呵。”傅子景冷嗤一声。
“不要看低任何一人,特别是白天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猫头鹰,到了夜晚却是一头让人无法忽视的霸主。”
傅子景转着手中的茶杯,眼神如鹰般盯着杯中阵阵涟漪。
“是。”
傅子景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看似漫不经心问道:“南风虞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云黛公主......她...她...”
“她怎么?”
“云黛公主失忆了!”
“失忆了?”傅子景音量忽然拔高一度,手中的茶杯不着痕迹的抖了抖。
“找到公主时,公主受了很重的伤,睡了一觉醒来便失忆了......”郁祁的声音愈发的低,似乎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砰!”白玉茶杯被重重摔在案台上,撒下一案台的茶渍,“真是荒唐,好好一个人怎会莫名其妙就失忆了。”
“王爷息怒,云黛公主是否真的失忆,还有待考证。”
傅子景捏了捏眉心,压下心中不悦,开口道:“无妨,她做事有她的道理,如果连你都骗过去,又何尝不能骗不过我那传说中弱不禁风的七弟呢?”
恰好端午将至,倒时一探虚实便知。
郁祁瞬间就明白傅子景言中之意,看着席上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的傅子景,他问出心中之疑:“依微臣看,齐王已是行将就木,用不着派养了这么久的棋子。”
“棋子只有派上用场那才叫棋子,不然与坊市里的花瓶又有何异。”
齐王府-东安苑
“啊啊啊啊......疼。”一阵阵痛喊声惊起院落桂花树丛中的一群飞鸟。
“嬷嬷我错了,轻点轻点!!!啊啊啊啊!!!连翘救命啊!!!”
王嬷嬷拿着教棍用力拍了拍南风虞礼仪姿势做错的地方,“王妃,您哪怕把殿下叫来了,今儿这礼仪规矩也是得学的!”
南风虞揉了揉被打的手背,撅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着站身旁一脸苦楚的连翘。
“连翘救我。”南风虞用着气音小声的说道。
连翘收到指令,马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开口道:“嬷嬷,不如.....”
不如今日就先教导这吧,时日也不早了......
连翘一句整话都未曾说完,便被王嬷嬷厉声打断了。
“连翘,时辰也不早了,还请你去看看庖厨午膳准备得如何了?”声音虽严厉,但王嬷嬷整张脸却笑得眼角堆起了褶子。
连翘看得不寒而栗,“好,我这就去看。”
连翘眼巴巴看着王嬷嬷,又看了看一脸生无可恋的公主。
公主,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连翘投给南风虞一个坚定又恳切的目光后,便出门朝厨房方向走去。
后脚跟还未踏出房门,王嬷嬷的话又如炮竹般响起,“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每年这时宫内都会筹办端午盛宴,这可不能行差踏错啊,您可是代表着两国......”
南风虞看着王嬷嬷如炮仗般一直输出的嘴,双眼无神、无奈的点点头,“知道了。”
知道了,她背负着两国的面子,她这面子真大啊......
屋内王嬷嬷又从头开始给南风虞一点一点,慢慢教她遇见何人说什么话,行什么礼,从最基础的礼仪规矩学起。
“见圣上需行稽首礼,屈膝跪地。”
南风虞学着王嬷嬷的姿势缓缓跪在地上,双膝藏于裙摆中。
“掌心向内,左手轻放在右手背,拱手于地,头缓缓低下,直至碰到双手交握的掌心。”
南风虞头刚碰上温热的掌心,瞬间直起腰来,“嘶!这动作拉着背真疼!”
腰还未完全打直,后背就受到王嬷嬷结实的一棍,“错了!”
“撕!疼!怎么又错了啊!我这次明明在很认真的学!”南风一边反驳道,一边皱着眉揉了揉刚被打的地方。
“臣子拜见君王,君让臣起,臣才有资格起,不然跪到双脚全废也得跪。”
南风虞无奈又拱手于地,头深深的埋在掌心,小声嘀咕道:“还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您说什么?”
“没什么,嘻嘻。”南风虞仰头送给王嬷嬷一个大大的微笑。
假笑,谁不会,她微信第一个表情包可不就是假笑男孩儿耶。
“宫规甚严,并非儿戏,王妃还是上心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