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波澜壮阔的历史长河中,提及刘公子,马文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遗憾。
他是个老实人,这是真的。可命运却似乎总和他开着玩笑,一次次将他推向失败的边缘,难道真如人们所说,他的天资远逊他人?
刘公一世英名,独子却似乎继承了不幸的遗传,在官场竞争中屡战屡败。内阁学士、六部尚书之家,无不涌现出才华横溢的子嗣,唯独刘公,独子一人,却似乎继承了“不争气”的标签。
马文升瞥了一眼翰林大学士沈文,轻声说道:“此事切莫透露给刘公知晓。”
沈文不假思索,应道:“自当谨记,绝不泄漏半分。”
马文升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沈文啊沈文,你这滑头,徐经那小子竟敢殴打上司,如今却跳到了兵部,给我添乱,真是岂有此理!”
沈文捋了捋胡须,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虽去了兵部,却也不过是出海一遭,不过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出海,兵部自有兵部的事,与我们何干?出海,多好的事啊!这小子一去,天涯海角,我眼不见为净,这岂不是一件乐事?”
他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你知道吗,林蒙的弟子中,像欧阳志、唐寅、王守仁这样的青年才俊,若非是林蒙的门生,我或许早就心动,想将他们收入门下。然而,一想到他们是林蒙的弟子,我……”
沈文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苦瓜表情更加明显:“哎,我这一把老骨头,实在经不起风浪。我只求安享晚年,不愿再给自己找麻烦。这或许在年轻人看来,是种‘苟且’,但在我眼中,却是为了那一份宁静与自在。”
当沈文的话语如断线风筝,飘散在岁月的长河中,他的嗓音中弥漫着淡淡的哀伤,仿佛老树皮般龟裂,却依旧顽强地诉说着:“谁又能逃过这尘世的苟且?人生如梦,年轻时寒窗苦读,金榜题名那一刻,心中涌动的狂喜仿佛能撑起整个世界。那时,我们自诩不凡,誓言要仗义执言,要铁骨铮铮,要评说世间的不公。然而,当现实如迎头一棒,打得我们鼻青脸肿,才渐渐明白,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酸甜苦辣,尽尝人间百味,方知生存之道,不过是适者生存。面对林蒙这样的蛮横之徒,与他讲道理,岂不是羊入虎口?你说他无理,他可能将刀锋直指你母亲;你说他违背律法,他可能将利刃架在你的脖颈上!避无可避,避无可避啊!送走林蒙这个棘手的学生,心头竟有一丝释然,若是能送走所有人,那该有多好。非我嫉妒英才,只愿在这余生里,能安稳度日,光阴似箭,余日无多。”
言罢,他长叹一声,如同一曲挽歌,悠扬在耳畔。
马文升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沈公,你的锋芒已逝。”
沈文苦涩地摇了摇头,似有千言万语,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马文升苦涩一笑:“而我,又何尝不是?从少年到老,我们的想法竟如过眼云烟,昨日之志,今日看来,竟成了笑谈。我们曾立下的宏愿,在岁月的洗礼下,变得荒诞不经。如今,我们已步入暮年,回首过往,才发现那些所谓有意义的日子,竟被虚度了。徐经、林蒙,他们的言论,真的就全然错误吗?或许,他们有所依凭。他们的坚持,我选择信任。但我身为兵部尚书,职责所在,不得不坚守阵地。所以,我明白了,人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林蒙这小子,似乎盯上了我,处处和我作对!这次,兵部定要出一口恶气,不能让这小小的庶吉士小觑了!”
两位老者并肩而行,步履蹒跚,暮气沉沉,却在皇宫深处,留下了一串深刻的足迹。
…………
东宫即将以西山之名扬帆出海的消息,如同海浪般,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师。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霞光柔和地洒满大地,一片金黄。
林蒙正襟危坐于厅堂,他眼中没有霞光的温柔,只有对眼前人的深邃凝视。
六个门生整齐地站立,目光坚定,等待着恩师的指示。
这是他们的规矩!
而林蒙,他的目光如炬,深情地锁定了徐经。
他叹了口气,终于开口:“大明久未扬帆出海,海上的风浪、海盗、雷鸣电闪,无一不是致命的考验。一场瘟疫,便能夺人性命。”
在幽深的古巷中,欧阳志、刘文善、江臣人,他们的面容如石雕般沉寂,不动声色。
而唐寅,他那颗多情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触动,眼眶不禁泛起了红潮,如同冬日里的梅花,在寒风中摇曳生姿。
王守仁则是一脸的疑惑,目光如炬,似乎在每一句教诲中寻宝,企图挖掘出深藏其中的智慧金珠。
徐经一跪,心中激荡如海,无数先辈的智慧结晶,今日终于到了他手中,他有机会亲临那神秘的海域,见证历史的画卷。
林蒙感慨万千,道:“人生何惧艰险?大明盛世,非耕田可致,碧波万顷,方能淘金。若皆惧波涛,谁将开拓新天地?伯安曾言,士大夫受君恩,食百姓禄,若唯死读书,不付诸行动,此乃士大夫之耻。衡父,我荐你,正是出于此意。”
徐经心潮澎湃,眼眶湿润,他这年轻的肩膀,竟肩负着如此重任……
林蒙再叹,道:“众弟子中,我最疼爱的,就是你啊!”
欧阳志、刘文善等人依旧面无表情。
唐寅无声地拭去眼角的泪珠。
王守仁似乎早已习惯这一切。
林蒙深吸一口气,激情澎湃地说:“纵知下海九死一生,我还是非让你去不可,为了大明,为了百姓,为了史官笔下记录的今日,为了那乘风破浪的勇士,他们的胆识和勇气,将开辟一个全新的世界……”
徐经激动得身体颤抖。
林蒙站起身,背手而立,继续道:“其实,我也想随你一同踏浪,但我……还是决定让你去……”
听到这里,徐经终于开口:“恩师,您别说了,学生明白了,恩师还有更重要的事,学生定当……”
林蒙奇怪地看着他:“其实,我在家也无所事事,我说话向来直率,诚信为本。我荐你,是因为……我胆小怕死!”
林蒙从不撒谎,他是个真诚的人……
“……”四周再次陷入沉默!
林蒙叹了口气:“想到那汹涌的海洋,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思来想去,还是你去最合适……”
“恩师,您别再说了,学生都要哭了。”徐经抹去眼泪。
林蒙的目光如同破晓的星辰,闪烁着不可一世的惊鸿之光,他轻轻一瞥徐经,那动作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拍打在他的肩头,语气坚定如磐石:“放心吧,兄弟!纵使你乘风破浪,一去不返,你的双亲将在我大明庇护下,如同拥有了五个英勇的儿子。我会让伯安他们好生照料你的父母,让他们晚年无忧。不必惧怕,即使千军万马,我大明勇士视死如归,勇往直前。你只需铭记,此行将是我大明国威的展示!”
徐经喉咙哽咽,如同一颗心被深深地触动,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只能任泪水如瀑布般涌出,终于,他带着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学生遵命,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负恩师重托!”
“好孩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最挂心的门生了。”
…………
一封激荡人心的奏疏,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弘治皇帝的御案。内阁的几位阁老虽已览过,却无人敢轻易票拟,因为这奏疏中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直指人心。
林蒙奏曰:太子已与我商定,选拔英才,征用民船,泽日即将扬帆出海。然出海之舟,自当有豪迈之名,故此请陛下御笔亲赐船名。
谢迁瞥了一眼这奏疏,便随手丢弃,心中暗骂:“林蒙,你这是何必呢?出海便出海,几艘小船还需陛下赐名?你这人真是闲得慌!”他无心票拟,便直接将奏疏送到了御前。
弘治皇帝览罢奏疏,眉头微蹙,目光扫过跪坐两侧的刘健、谢迁和李东阳,笑道:“林蒙啊,你这是不是太过小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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