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墨珲听见这个字,一刹那心花怒放。
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突如其来的拥抱,祝玫有一瞬间的防备。
但他扑面而来的气息,太熨帖。
又让她觉得无比舒适。
放下防备,让他的怀抱,滋润了干涸许久的心。
他的呼吸温热,而怀抱温柔。
祝玫伸手,也圈住了他的腰,他的身材很好,隔着衣服,能够感受到有力的肌肉线条。
沉寂已久的情动,让她在他怀里,感受到了无限的憧憬。
祝玫问,“要不要亲一下试试?”
叶墨珲简直不敢相信,他问,“可以吗?”
祝玫说,“让我们先确认在生物性上,是否能够彼此吸引。如果我觉得你不好亲的话,那你就退租吧。”
叶墨珲纠结极了,那表情有点好笑。
把心一横,叶墨珲想,就算要退,至少也亲到了。
于是道,“那,那我来了?”
祝玫仰起脸,闭上了眼睛。
叶墨珲心跳急速加快,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人生的第一次,让他十分的小心翼翼。
他舔了舔嘴唇,更揽紧了她的腰肢。
他也闭上了眼,对着她的唇,温柔地吻了上去。
好软。
这是第一反应。
随之而来的,是感官的冲击。
她好香。
试探地,碰了碰她的唇。
祝玫的回应,极致温柔。
他觉得自己要醉了。
不,是已经醉了。
有人醉酒,有人醉吻。
祝玫感受到了他的克制,于是,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这个人很甜。
祝玫睁开眼,看向他。
叶墨珲望着她的眼睛,想问,又怕问。
祝玫笑了,说,“我喜欢。”
叶墨珲松了口气,他坦诚说,“这是我的初吻。”
祝玫一愣,看向他说,“骗人能不能打一下草稿?”
叶墨珲说,“真的。”
祝玫推了推他说,“我要报警了,这里有人诈骗。”
叶墨珲低声笑了,说,“好吧,骗你的。”真的是初吻啊!
祝玫问,“前女友很多吧?结婚是不是能凑一桌?”
叶墨珲道,“不能,一个都没有。”
祝玫道,“我真的要报警了!”
叶墨珲说,“好吧。一桌不够。”
祝玫说,“也许我也会是其中之一,红包给你包一个月房租,怎么样,大方吧?”
叶墨珲拉住了祝玫说,“我拒绝,我只想跟你——”
话还没说完,外卖到了。
外卖送得真不及时。
羊肉到了,炭火还在路上。
有屁用。
叶墨珲提着袋子进了厨房,祝玫跟在他身后。
叶墨珲把羊肉先放在了冰箱里,又问她,“想吃点什么配菜?我来准备。”
祝玫还没消化刚才的表白。
她问,“你是真的打算和我好好谈恋爱?”
叶墨珲说,“不然呢?煮的?”
祝玫喂了一声。
叶墨珲道,“我很认真。因为我看到你,心情就很好,我认为,有开始的必要。其次,我以为我们多少次的深谈,对彼此算是有些了解的。最后就是——”
祝玫看着他,她的眼睛实在好看。
她问,“什么?”
叶墨珲的手指点了点她的心口说,“心动。”
祝玫笑了,她说,“我以为你不会在繁都找恋爱对象。”
叶墨珲说,“我没想过到底在哪里找恋爱对象,但是遇到你,我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就够了。”
祝玫说,“听说有很多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
哪个混蛋到处传他的八卦?
叶墨珲反问,“难道你没有嘛?”
祝玫说,“我这种和你那种不一样,据说还是高官家的女儿?”
叶墨珲说,“那我现在你给介绍一个官三代,你要不要?”
祝玫笑了,说,“刚才我说过了,我打算试一试。”
叶墨珲问,“基因匹配度怎么样?”
祝玫问,“你觉得怎么样?”
叶墨珲说,“我觉得味道好极了。”
祝玫哭笑不得。
叶墨珲到餐桌上摆筷子,一人一双。
他问,“哎,你说,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前男友要摆几桌?”
祝玫说,“我不一定跟你结婚,而且我只有一个前男友。”
叶墨珲哼了一声道,“看来很难忘?”
祝玫说,“谈了七年,回忆有点多,要忘干净也是不可能的吧。”
叶墨珲问,“因为念念不忘,所以只有一个前男友?”
祝玫说,“如果你想成为下一个,我也不介意。”
叶墨珲洗菜的动作一顿,他说,“我介意。我不想成为吉尼斯世界纪录里,分手最快的男女朋友记录保持者”
祝玫说,“你都有一桌前女友了,等你结婚,我可以不参加的,我省了红包钱,你省了酒钱。”
叶墨珲道,“爱信不信,我真的没有前女友。”
祝玫站在他身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她问,“真的没有?就你这长相也不像是没有的样子啊。”
叶墨珲看向她,觉得空气都变甜了,他说,“对于你的夸奖,我虚心接受,我认为你的审美观很正确。至于前女友,真的没有,骗你是狗。”
祝玫觉得不可思议。
看他穿着短了一截的围裙,祝玫说,“等等。”
叶墨珲疑惑。
祝玫在玄关的一堆快递里翻了翻,找到一个拆了,里面是一件新的围裙。
叶墨珲趿着拖鞋出来,看到这件围裙,笑问,“给我的?”
祝玫抖开道,“上次就发现阿姨这件围裙你穿太小了。”
叶墨珲问,“阿姨?”
祝玫说,“是啊,请了个家政阿姨,每周来两天,打扫一下,翻翻被子,不然房子得烂。”
叶墨珲说,“我还以为你的呢。”
祝玫其实一次都没穿过,却安慰他说,“我偶尔穿。”
叶墨珲换了新围裙,祝玫道,“转个圈我看看。”
叶墨珲无语说,“我感觉你在搞我。”
祝玫大笑说,“来嘛,长那么好看,不就是为了给人看的吗?”
叶墨珲被她夸奖,心情大好,转个了圈,祝玫一勾他的下巴道,“花姑娘,不错。”
叶墨珲说,“你再这样我要放大招了。”
祝玫问,“什么大招?”
叶墨珲故意捏着嗓子,掐着兰花指说,“哎呀,你讨厌啦。”
祝玫故意抖了抖,又想到了什么,说,“谈恋爱归谈恋爱,房租不能少交。”
叶墨珲说,“这顿饭我们aa。”
祝玫说,“从下个月房租里扣,你自己记着就行,发票贴好拍照发我备查。”
这是,资本家啊!
叶墨珲说,“我感觉我亏了。”
祝玫说,“我倒是觉得我赚了,脸好臀翘会做饭,甚好。”
叶墨珲问,“你在想什么?”
祝玫说,“想我的福利。”
叶墨珲道,“人家是第一次。”
祝玫想了想问,“男人也有膜吗?”
叶墨珲:……
祝玫在客厅转了一圈,忽然又觉得气氛还不够到位。
兴冲冲地去楼上,拿了一个祖马龙的香薰蜡烛下来,点了。
“增加一点情调。”她搓了搓手说,“好久没有谈恋爱了,技巧有点生疏。”
叶墨珲想,自己这种零基础的怎么办?
他有点不太会。
重新去洗菜。
祝玫走到厨房,靠在门边问,“刚刚找我回来,就是为了,嗯,亲我?”
叶墨珲舔了舔嘴唇,看向她。
祝玫笑了,凑过去,让他又亲了一下。
某人起劲了,他说,“忍很久了,失败两次了。”
祝玫道,“我还以为你在逗我。”
叶墨珲越过她头顶,取了一瓶花生油下来,澥二八酱。
对厨房的熟悉程度,让祝玫再度怀疑这里是他家。
叶墨珲说,“我很认真的,从我发现我喜欢你开始。”
祝玫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说,“具体哪一刻我也不知道,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应该是我们讨论租房那天吧。”
他这话说得挺坦诚。
甜上心头。
她已经很久没有恋爱了。
可内心,一直是渴望被爱的。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她的侧脸,贴在了他的背上。
她说,“你身上的味道,我很喜欢。”
叶墨珲却问,“你不想你那些前男友了?”
直男聊天是真喜欢把天聊死。
祝玫说,“都是孩子他爸了,有什么可想的?而且什么叫那些?我就一个前男友。”
叶墨珲道,“看着也不像,你那么漂亮。”
祝玫道,“我真谢谢你的夸奖了。”
叶墨珲说,“别这么客气,以后都是男女朋友了,需要的话,我可以天天夸的。”
祝玫说,“不准重样。”
叶墨珲说,“那有难度。”
祝玫戳他的腰。
他好看的臀左右摆动着躲。
真是没法看,看了就让人想入非非。
叶墨珲说,“我这个人很认真,你可以慢慢了解我,等我们足够了解彼此,再做关于一辈子的那个慎重的决定,好不好?”
祝玫贴着他宽阔的脊背,刹那涌起了一种感动的情绪。
她说,“好。”
炭火来了。
叶墨珲也洗了菜,他问,“想什么时候开饭?”
祝玫说随时。
叶墨珲点了炭火,架了铜锅,摆上了涮肉。
祝玫说,“等等。”
叶墨珲在围裙上擦了手,祝玫举起手机,拍照留念。
“这么重要的时刻,必须给它记录下来。”她说。
锅子在烧,渐渐热了起来。
等锅开的时候,叶墨珲说起,今日被宋修和叫去聊天的事。
他道,“其实先前给你发消息,就是想让你帮我参谋一下,你说宋书记为什么叫我去聊这个天?他肯定不是太无聊。”
祝玫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对于周善民和卫仆东的情况,他都已经了解了?”
这也是叶墨珲所想的,他问,“但那又如何呢?”
祝玫问,“你觉得他不想改变吗?”
叶墨珲深深睇了她一眼说,“我不敢这么想。”
不敢想,代表,他其实内心也这么想,但他不敢那么想。
祝玫一针见血道,“你怕被勾起了希望。”
也怕被引诱了野心。
这女人,太能洞察人心了。
他坦率道,“我只想混吃等死。”
祝玫伸着筷子,歪头看他问,“由得你吗?”
叶墨珲叹气道,“我真的只想当一条咸鱼。”
祝玫笑道,“奈何出生就注定你得做一条锦鲤。”
叶墨珲撇了撇嘴道,“没兵没将,干不成的。”
祝玫抿着筷子,这模样煞是好看。
叶墨珲的内心鼓噪着。
想亲。
他说,“你别吃筷子了,吃肉,或者吃我。”
祝玫斜睨他道,“脸都不要了。”
叶墨珲道,“在你这里可以不要。”
祝玫道,“寄存要收费的。”
叶墨珲道,“你干脆搞个价目表行吗?”
祝玫含着筷子笑。
叶墨珲忽然起身,拿着碗,在祝玫身边坐下了。
他凑过去,亲了亲她。
祝玫眨了眨眼睛,然后,嘟起嘴说,“还要。”
唇齿间,有二八酱的味道。
可却一点也不腻。
不知是谁,在那里面放了糖。
恋爱,好像真的很好谈啊。
难怪有些人都没有空窗期。
祝玫忽然说,“哎,我给你推荐个人。”
叶墨珲问,“谁?”
祝玫道,“薄知舟,机灵得很,非常适合做秘书。”
叶墨珲想了想道,“综合股那个?”
祝玫点头,说,“你不是说,你的秘书是事故吗?”
叶墨珲说,“没错,车祸现场那种。。”
祝玫说,“但听说方濮有点背景。”
叶墨珲对她挑了挑眉。
祝玫道,“不好意思忘了,你也是三代。”
叶墨珲说,“你完全可以忽略这一点。”
祝玫听着,点了点头。
发丝滑落在了桌沿,叶墨珲把她的头发,细致地理到了耳后,又道,“最近繁都化工和台星厂的合作也停了。”
祝玫问,“为什么?”
叶墨珲道,“应该是得罪人了。”
祝玫倒是好兴致,耐心地听他说,就当听八卦。
等他说完前因后果,祝玫道,“你琮哥说的对,总队的人下来,是会得罪人的。你要整顿这些矿场,我也有人可推荐。”
叶墨珲等着她说明。
祝玫一弯嘴角。
叶墨珲黑脸道,“要多少钱,你说?”
被开价开出本能反应了,祝玫笑道,“没打算问你收钱,告诉你吧,是徐怀敬的儿子。”
叶墨珲不认识徐彦,但认识徐怀敬。
祝玫道,“检查不是重点,关停才是重点,那会得罪很多人,普通人还真不敢干这活。”
叶墨珲道,“是啊,地方既得利益集团嘛。从来中央和地方之间,就存在博弈。”
祝玫说,“但地方上,不会只有一股势力。”
叶墨珲点头道,“是这么个道理。”
祝玫说,“徐怀敬这个人,我和他吃过一顿饭,给我的印象很不错。他儿子徐彦现在在埠山镇的安监队,我看过文件,现在有说法,事业编制有条件可转公务员,他干得好,徐怀敬也有理由帮他操作转公务员的事,不是吗?”
叶墨珲道,“我同徐怀敬不熟。”
祝玫搓了搓拇指和食指。
叶墨珲捏了她的鼻子道,“开价吧,资本家。”
祝玫想了想说,“今天你洗碗。”
叶墨珲说,“本来也没想过你会洗。”
祝玫偷笑,说,“我可以做饭的。”
叶墨珲只道,“马后炮。”
祝玫实在敏锐,如她这样看透场上局势的人,应该不多。
难怪陈逢时那么喜欢她。
他也喜欢她。
现在她是他的女朋友了,得想办法不准陈逢时再觊觎她了。
祝玫说,“现在设想得再好也无用,世事都是变化的,走一步看一步。”
叶墨珲对此很赞同,“人生不能预设。”
祝玫说是。
叶墨珲却说,“但明天的计划可以预设,明天晚上要约会吗?”
祝玫道,“约了人。”
叶墨珲有些不高兴道,“刚谈恋爱第二天就约了人,约了谁?”
祝玫说,“都是发小。”
叶墨珲道,“那我去接你。”
祝玫说好,并道,“正好你可以送我去外公家,认个门。”
叶墨珲倒是不想这么快去见祝庆东。
他问,“明晚吗?”
祝玫问,“你不想见我的家人?”
叶墨珲道,“不是,我只是,嗯,算了。”
他很难说明,为什么不想见祝庆东。
当年去她家的那个暑假,两个人相处得实在不太愉快。
他不想好不容易开始的一段恋情,因为年少时候的不懂事,而产生什么波折。
从前的事,他早晚会告诉她,也会同她坦诚,当年是自己太叛逆了。
可他希望,那是在他们足够了解彼此之后。
祝玫想,他们这才刚开始第一天,也的确不急于一时。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这种惬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她说,“我当了八年和尚了。”
叶墨珲道,“我当了三十三年,请叫我师兄。”
祝玫捏着手指算了算道,“十年一代人,太师尊你好。”
叶墨珲好气又好笑,揽着她,往她嘴里塞肉。
祝玫道,“再来点金针菇。”
叶墨珲又帮她涮金针菇。
锅子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祝玫说,“再来一串糖葫芦就好了。”
叶墨珲脾气是真好,他下单了一份山楂。
祝玫试探着他好脾气的底线,得寸进尺道,“还要草莓的。”
这下叶墨珲不能忍了,“秋天我去哪儿给你弄草莓?”
祝玫退了一步说,“那先欠着。”
叶墨珲揉着额头问,“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我想换个不作的。”
祝玫勾着他的脖子说,“你确定一下?”
叶墨珲啄了啄她的唇道,“欠着就欠着吧。”
反应还算快,祝玫满意点头道,“认错态度积极,我决定给你个补救的机会,我想吃糖炒栗子。”
这两件事有什么因果关系吗?
叶墨珲觉得,他好像打开了祝玫的潘多拉魔盒,盒子里有一个小作女。
可是她怎么会连作起来都这么可爱呢?
恋爱真是神奇。
吃了火锅,叶墨珲洗锅。
祝玫在一旁啃着糖葫芦道,“等冬天,我想去京城吃涮羊肉。”
叶墨珲睨了她一眼,说,“也好,谈个半年,是可以见家长了。”
祝玫瞪大眼问,“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在说胡话?”
叶墨珲问,“你不是说跟我正正经经谈恋爱的吗?怎么能不见家长?”
祝玫说,“你门第太高。”
叶墨珲说,“我可以被逐出家门的。”
祝玫说,“那倒也不必,不同意就不同意吧。”
听她说这话,叶墨珲想,和黎沐风分手,是不是因为对方父母反对?
他说,“我爸妈反对不了我。”
祝玫挑了挑眉,把糖葫芦递到他嘴边。
叶墨珲拒绝,“糖分太高。”
祝玫问,“你有糖尿病?”
叶墨珲说,“怕胖。”
祝玫道,“你看,你也没打算好好跟我谈。”
叶墨珲又洗了个盘子,说,“好好说话。”
祝玫道,“怎么不是了?你不敢发胖,证明还有想法,想在外招蜂引蝶,当我不知道呢?”
叶墨珲戴着洗碗手套,抢过糖葫芦,塞了两个。
山楂酸得他皱起了一张俊脸,外面的糖衣,又像玻璃渣子,扎的舌头疼。
他皱着一张脸,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喜欢吃这种玩意。
终于洗完了碗。
祝玫道,“其实我家有洗碗机,你没发现吗?”
叶墨珲投来杀人目光。
祝玫说,“在楼下,还没装,也没有专用清洗剂。”
叶墨珲磨牙说,“我来装,我来买。”
祝玫道,“你都是我的人了,我不付工钱的。”
叶墨珲一翻白眼,推着她道,“告诉我在哪儿,放着我来。”
祝玫啃着糖葫芦,格格地笑。
叶墨珲看了看洗碗机,在手机上预约了工人上门安装。
回到客厅,两个人靠在一起。
谈恋爱很美好。
叶墨珲问,“几点要走?”
祝玫想了想道,“九点,开回家十点,刚好睡觉。”
叶墨珲的手,梳理着她卷曲的发。
没有问什么时候留宿。
他闻着她发间的香气,说不出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