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他冷冷的问。
“打坐咯,我睡不着,听说这样可以助眠。”
顾枫眸中幽幽的,带着审视和研判,最后没说什么,顺势躺在她的枕头上。
睁着眼,面无表情。
他今天好像很不对劲的样子,李昭昭瞥他,看着有人惹他生了大气。
俊美至极的面容上眉目冷峻,犹如覆层冰霜,周身散发着压抑。
她一动不敢动,因免死金牌就坐在她屁股下面,实在是个最蠢的藏匿办法了,可有时候脑袋就会卡壳。
“躺过来。”他冷然道。
“殿下,我这坐还没打完呢?”
“这是命令。”他毫不留情面。
他平日里一向很少对她冷脸,今晚真的很不对劲,李昭昭还在琢磨,他陡然用力一拉,李昭昭跌到他硬硬的胸膛上,他狠狠按住她的脑袋不许她动。
那块金牌没了她屁股的遮掩,就正大光明的晒在床角。
李昭昭那个急啊,幸好顾枫是躺着的,暂时看不到,她察觉到他情绪异常,声音放柔,探寻着问:“殿下,你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这样的她,乖巧得如一只小猫。
顾枫目光虚空,喃喃道:“为何人人都要与孤作对?”
“谁与您作对了?”
“郭尔。”
这个名字她有点印象,失忆以来,她时常翻阅着官员名册,想着可以熟悉一下,帮助恢复记忆,加之她记性好,清楚记得郭尔是郭其正的独子,官位不高,很少和顾枫打交道。
前段时间还传言要与熊逸冰县主成婚了
不知是怎么惹到他了。
顾枫心里堵了太多事,有美在怀,忍不住道出缘由,“他非得与孤作对,明知孤想得到殿前司,昨日,光天化日下,竟一把火将其烧毁,烧得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给孤留下。”
“啊?”她一下子坐起来,挡住他视线,脚尖小心推着那块免死金牌,一点点推着移到床幔里,嘴上替他抱不平,“是得了失心疯吗,他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孤杀了他父亲,郭其正,还砍下了他的脑袋,将剩下的躯干送去了郭府。”
顾枫说得坦白,自然到没有任何羞愧、不忍、懊悔,好像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如此残忍,给李昭昭惊得心里一跳,脚尖不自觉大力了些。
顿时响起“哐当”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应是那块金牌被她脚尖推下了床榻了,她紧张得呼吸一滞,眼皮乱眨。
室内此刻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落。
顾枫缓慢起身,先是瞥了眼床角,后拧眉,视线跟刀子一样扫她脸庞,“什么声音?”
李昭昭口水一咽,一下子扑倒他,手心放他额头上摸了摸,装傻道:“没有声音呀,殿下,你身心疲惫,都出现幻听了。”
顾枫还来不及做反应,她又不停在他颈间轻嗅,突然转移话题,“我发现您身上好大一股杏仁的味道。”
这件事是顾枫扎在肉里最深的一根刺,顿时他心中警铃大作,生怕她闻到后想起什么,又忍不住想起身,但很快又被李昭昭按住,她甜笑着,“好好闻,不知为何,我闻着这股味道就很安心。”
“真的吗?”顾枫不确定的问,“你没想起什么吗?”
“没,这是殿下你独有的味道,别人身上都没呢。”
“你喜欢吗?”
“喜欢呢。”
顾枫愣愣看她,他一直想在她跟前遮掩住这股味道,就怕唤起她对他不好的记忆,忍受着药力发散的痛苦,却不知原来她竟然很喜欢这股味道。
他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昭昭继续转移他注意力,顺便套他的话,“但殿下您似乎不喜欢,还喝药压制,若不是周公公告知我,我都不知你那晚如此痛苦是喝药后的副作用,为何你不想要这股味道呢?”
顾枫心思已全被打乱,这个秘密既然知道的人已然不多,何必再让她知道呢
也许,也许是他担心她知道真相后,看不起他——他只是个洗脚婢生的。
“周全真多嘴。”他小声抱怨。
“您别怪他,他看着你难受,眼睛都红了,是我求他,他才告诉我的,你不是说我们情投意合吗?若您对我还有所隐瞒,我怎能倾心相付呢?”
李昭昭坐起来,扭身背对她,无师自通学会撒娇拿乔,等着顾枫来哄她,可等了会儿,一点动静都没。
她正尴尬,忽的听他沉闷道:“你今晚好像跟平日不同。”
李昭昭心提到了半空,慌得手心出汗,暗道,难道被他看出什么来了?难道他发现我去过天牢了?!
正欲再说些什么敷衍他,谁知他猝然从后抱紧她,似笑着,“孤以为这些话你永远都不会对我说,我从小就带着这股味道,能得你喜欢,你不知这对我有多重要。”
他突如其来的柔情,让她身子发僵。
又听他继续道:“曾经我怨恨老天爷让我这么特殊,如今我感谢老天爷,以后我也不会再饮药压制了。”顿了顿,他声线由温柔变沉稳,“反正也等不了多久了。”
“我们的日子还很长,很多事孤再慢慢告诉你。”
李昭昭听出来了,他始终还是不愿意说刻意隐藏这股味道的原因,对她仍旧生有戒备。
他越抱越紧,脖颈处都是他烫得惊人的沉重呼吸,她感到不妙,果然下一瞬,他放在她腰间的手,逐渐往上走。
两只“小兔子”很快落入他手掌中,他发狠揉捏着。
李昭昭登时猛烈推拒,直言:“不要这样,殿下!”
转眼间,他飞快压倒她,这次换过来,他在上,她在下,顾枫收起方才的柔情蜜意,眼底欲火中夹杂着试探,粗重呼吸喷在她脸上,“怎么?不是要对孤倾心相付吗,为何要推开孤?”
“我们还未成婚,怎可先做苟且之事?”李昭昭搬出借口。
“苟且之事?情投意合的你我,不该是身心交融吗?”
她不经意的用词惹怒了他,他扯开她衣襟。
“不要这样!我还没准备好。”李昭昭心下一沉,她算是回过神来了,顾枫的情绪还停留在郭尔跟他作对的愤恨中,她的安抚也只是暂时的,顾枫肚子里全是火,怒火、欲火、急不可耐都想冲她发。
她可不愿当他的出气筒,大着胆子指出,“殿下,你杀了人家老爹,做儿子的怎么会不反抗,和你作对是他对亡父的孝道,你何必放在心上,既如此,干脆一锅端了郭家人不就是了,他们若生了异心,您在这闷气岂不是太傻了吗?”
话说得到位,犹如羽毛搔到痒处。
顾枫停了下来,目光死死钉住她,“一锅端?”
李昭昭心里笑他还在装模作样,都杀了老子了,那儿子还会远吗,肯定都是要杀的,不如替他说出心中所想,成全他,自己也能暂时脱困。
他下身的变化,她感受得一清二楚,不敢多扭动,只能在嘴上使功夫,“是啊,对您不忠心的,背叛您的人,都一锅端了,咱们大琥人才济济,多的是人想为您效力。”
顾枫怔怔看了她片刻,蓦地笑了,眉眼也跟着意动,似乎是真的开心起来,习惯性点她鼻头,“你真是孤的解语花。”
随即李昭昭身子一轻,他起身了,不再压着她。
李昭昭终于松了一口气,后背已全是冷汗,她此刻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还没荣登大宝呢,就这么慑人,这么阴晴不定。
可她这口气还没喘匀,马上又提了起来。
因顾枫下了榻,似笑非笑的问她,“你呢,你会与孤作对吗?”
“会背叛孤吗?”
李昭昭跟着下榻,干脆道:“当然不会了。”
“是吗?”顾枫笑得有丝萧索,他缓步绕着床架子,每走一步,李昭昭心就提一截,随着他走到床背后,蹲下寻找着什么,她的心即刻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他根本没被她糊弄过去,方才那声“哐当”,他听得真切,非要寻个明白。
很快,他似发现了什么,侧头望着她,室内烛火已燃至一半,他披散着头发,眉目深邃,斜斜睨过来,如地狱里的鬼火窜出,瞬间捏住她喉咙。
李昭昭脸色卡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孤没幻听呢,看看孤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