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子,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总要承担一些责任,你有你的责任,你要当好你的中书舍人,以后还会袭爵,承担平阳郡公府的一切一切,你高高在上。而我也要有我走的路,我不过是一个底层的商人女,我们不是一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很感谢你的帮助,日后只要你需要我帮的,我一定不顾一切帮你。只是,很多事我们就此别过吧。其实仔细想想,你我就算是当朋友,也是云泥之别。”
秦江翰眸光带着一丝丝的寒意,“划得很清。你真是好样的,我先前说你跟你长姐像,是我小看你了,你可比她狠多了,卸磨杀驴做的妥妥的。”
“你想怎么说,我都没话说。”
容书禾将头上的玉凤钗摘下来,但由于牢固,所以发梢有些凌乱,她顾不得那么多,将玉凤钗放在手掌上。
“无功不受禄。我没有教四小姐什么,所以还你。平阳郡公府那,我已经和和安县主请辞了,她也准了。我这人多口杂的,日后便别来了,影响秦世子的名声可不好……”
秦江翰拿过玉凤钗,眼底有沉痛、悲伤,亦有一股巨大的火,仿佛要将他燃烧殆尽,眼底微微泛红,他转头就将玉凤钗往外丢了出去,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容书禾失神了两秒,跌坐到椅子上。
昨日夜里,容婉宁破天荒地来到她房内。
容婉宁为了锦心似玉都忙昏头了,她自然不认为只是闲聊。
当然,她也没有主动询问,在等容婉宁主动开口。
“书禾,近来长安城内对你和秦世子的谣言丛生,还真是巧了。当时阿爹就将你和秦世子做媒,结果那次没成,又来了一次。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怎么样?”
容书禾一时愣了,怎么样?
“我瞧着他对你有心,世子夫人之位应是会给你的。只是平阳郡公府内,未必就比我们简单。到底还是府邸的斗争,你可要想清楚。我最早的时候,想的是给你找一门人口简单的府邸,如此倒也不用思虑太多。如今……你可要想仔细了,你是女子,到底是跟男子不同,秦世子就算传遍长安城也无所谓,多是赞美潇洒、风流。你是女子,女子谣言久了,恐怕影响日后种种。必须要趁早决定了。”
容婉宁作为容书禾嫡亲的姐姐,自然已经是想了许多。
按照道理来说,秦世子已经似乎出类拔萃了,无可挑剔。只是书禾这般,书禾不是没脑子斗,是不想斗,只想远离内在斗争。所以终究是艰难的选择。
当然,容婉宁看得出现在秦世子是喜欢书禾,所以万事顺着她,只是这种顺着又能到什么时候。
多少人相爱、相恨、相厌。
他们容家到底是比不上平阳郡公府的荣光,能帮衬又少。到时候,即便是想纳妾,他们容家也是无可奈何,如同现在时锦一般,受了苦,只能咽下去。
光凭喜欢,这般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容书禾沉默了许久,容婉宁想到的,她都已经在心中过了一遍,当初阿娘和阿爹相爱,不也是重重困难,最终将阿娘熬成这般。
有爱吗,有,但是只是曾经。
“若是你想嫁入平阳郡公府,日后他真对你不好,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只是,如今需要你做一个决定。”容婉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事不能拖,拖下去对你不是一件好事。”
一整晚,容书禾都没有睡着,她想起了最早自己所言想要的夫婿是既知识渊博又能与自家相当。
如今,他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了,亦不是最佳的考量。
论起将来,更是没有任何的信心。
以前阿爹的眼里只有长姐、时锦,而自己不过是在那之后的,所以看着清心寡欲,实则是不敢。
没有希望,亦没有失望。
无爱,自不会悲伤。
***
又过了半月,秦江翰打那之后再也没出现了,想来自己这副德行,应是伤了人家的心。
如此也好,许多事就应该一早说清楚。
容书禾不去平阳郡公府了,每日就有了大把时间研究布庄。对布庄那是大刀阔斧,恨不得日日就宿在里面,不出来了。那股劲颇有当初容婉宁的模样。
容婉宁见状都有些担心,让她不要做违背内心的事情,若是真喜欢,应当去追求。却被容书禾一笑置之,她如今真喜欢的是待在布庄里,而不是想其他那些。
容书禾问容婉宁进贡宫中的官布可准备好了。容婉宁让她安心,明日一切都没问题,“但其实,我们的关键不在这,而是在之后的御用染布坊的竞争和接下来的三年评选。”
“长姐有没有想过,与其在颜色上下功夫,不如找个技巧高的花版雕刻师傅。夹缬可不仅仅是颜色,还有花版。两者亦有相辅相成之效。”
“我是听来布庄的一些客人谈起的,图案的美感,同样也是很重要的。当然,这些我也不懂……”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你说的对,对,我已经改良了这么多,这个却没想到……”容婉宁听完之后,急急地离开,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
容书禾看着容婉宁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淡笑。
可……不知怎么的,今日容书禾的眼皮一直在跳,心情也是不大好,应当是最近一阵都没睡好所致,她也没多想。
第二日晚膳,容家一家子都在等容婉宁和顾纬博回来,但等来等去,就是没等到。
如同上次等待容文渊一般。
今日宫宴在中午。
容婉宁、顾纬博将布匹送到宫中展示,作为民间染布最高水准的展示。
按照往常,应当是下午就回来了,毕竟就是在众大臣面前走一个过场。
容书禾的眼皮是跳的更为猛烈了。
蓦地,门口传来了声音,众人全都往外走,以为是容婉宁和顾纬博回来了。却没想到,竟看到一群官兵,将府内全都团团围住了。
容府内众人哪见过这阵仗,面面相觑,心中尽是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