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公府内,秦江翰自打上次被容书禾拒了后,心情阴郁。仿佛是魔怔一般,彻夜不眠忙于公务。
这令众人更是一惊,之前游手好闲,后来奋发向上,如今却有些太过于用功了。
熬到第十日的时候,直接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太医检查后说是气急攻心、湿热内阻、情志失调,开了方子调养。
如今已经有好几日没出房门了。
和安县主每一日都会来看他,只是秦江翰沉默寡言,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让她很是担忧。
最终从小厮的嘴里得知,是从那日去了锦绣坊的布庄后,这才变成这般姿态。
和安县主立马想到了缘由,那显然和容书禾是有关系的。
这孩子聪慧、明事理,她是喜欢的,先前秦江翰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令她担忧,故而看容书禾是称心如意。只要容书禾和秦江翰愿意,他们愿意娶商家女。
而如今,朝中局势又有一些不同了,秦江翰帮圣上办的几件事情受到赏识,日后若是按这情形,不出差池,只会是步步高升,娶容书禾又显得是可惜了。
所以,容家出事这件事,被她压住了,没告诉秦江翰,并吩咐府内所有人都不许说。平阳郡公府可不想掺和这件事,如今正是盛宠,可别因为容书禾搅乱了。
也不能怪她狠心,这事牵扯起来,万一平阳郡公府也被泼了脏水,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些东西,只会化为灰烬了,甚至引起圣上的猜忌。
秦清惠来到秦江翰的房内,看他躺在榻上,与之前的意气风发可谓是不同的,“二哥,你身子好些了没?”
秦江翰垂眸,面色如霜,随即轻轻“嗯”了一声,翻过身去。
看得出他心情不大好,并不想理会秦清惠。
秦清惠眸子一转,往里坐了坐,清了清喉咙说道:“新的老师来了,那一套太旧了,我不喜欢……嚷嚷着什么《女诫》,我不想听,我也不愿意听。你能跟阿娘说一声,换个老师吗?”
“二哥……”
“这事我管不了,你自己跟阿娘说。”秦江翰淡淡地说道。
“怎么管不了了,那容老师不是你叫来的吗?”
又是死一般的沉默,秦江翰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秦清惠咬唇,她不知秦江翰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但应是和容书禾发生矛盾了。
她和阿娘想的不同,她知道秦江翰是个什么性子,若是这般下去,恐怕会出事,“二哥,最近两日王公子求见,都被阿娘拦了下来。”
榻上依然是安安静静,毫无动静。
秦清惠叹了一口气,然后离开。
待人走了之后,秦江翰缓缓转过身子,眸光有了一丝异样,眼神一眯,随即喊了一声:“天宇。”
迅速有一抹黑影来到秦江翰的面前,“查查王道玮为了何事。”
“是。”
***
另外一边。天牢内,这是一处令人听到都头皮发麻、闻风丧胆的之处,幽暗无光、阴风阵阵。
容家女眷被关在一处。
游青丹蹲在一旁瑟瑟发抖;边晴岚面色难看,安慰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容蕊心;李芳如、容婉宁、容书禾坐在一处,三人皆不吭声。
容书禾的眉头紧皱,刚刚进来的时候,容婉宁已经说了情况。
他们将宴上拿出锦心似玉,一掀开,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匹拓黄色的布匹。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不敢置信。
拓黄是皇室贵族专属服色。虽然容家是御用染布坊,但被允许使用的拓黄是轻微,可以夹杂,但不能大面积使用。如今呈现在面前的,是一匹全拓黄的布匹。
要知道今日呈上的布匹不仅是可以供皇室使用,同时也是民间家财万贯人家的首选,如此大不敬行为,俨然是在挑战皇室的威严。
就连四品以上的大臣,也是穿黄色的衣物,断不可能穿这拓黄色。
因此,圣上震怒,容家全家都被牵连关押至天牢。
此时,门房嘎吱一声打开,猛地又推进一人。
容时锦猛地摔倒在地上,浑身狼狈。
游青丹见状,一看是自己女儿也被抓了进来,连忙上前查看容时锦有没有受伤。
容时锦一看到是游青丹,哭得梨花带雨,“娘,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要抓我啊!为什么要抓我们来这里!我那个事情,就算被发现,也是……”
游青丹一把捂住了容时锦的嘴,避免她再说下去。
容婉宁闻言,上前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你到底做了什么!?”
其余众人也是听出不同,同时都站了起来,欲上前追问。
容时锦哭丧着脸,看着这么多人质问自己,又来到此处,吓得是瑟瑟发抖,“不,不是我干,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她说完之后,就迅速躲到了游青丹的身后,“娘,救命啊!”
“游姨娘,我劝你最好说出来,否则,我们死不瞑目。”容书禾语气阴森。
“什么?我们会死?”游青丹瞪大眼睛。
“都来了天牢了,想要出去,不死也要脱层皮,又或者,发配到哪。你说呢?”容婉宁一把抓住了容时锦的手,“说出来,没准我们还能看看有什么办法!”
容时锦吓得面色苍白,豆大的眼珠往下滚,颤抖地说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元宵节那天我就是故意引开那些人,然后进去对锦心似玉做了一点手脚。你们放心,我就是撕了布匹,其他什么事都没做。真的!我发誓!我本来是想,等你们走到宫门口的时候,我就去拦住你们,然后趁机大声嚷嚷,如此,让众人发现布匹损害,然后……发现我的才华。可我没想到的是。进贡当天,不知怎么的,出了门之后就晕了过去,然后等我醒来,就一堆人来抓我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容婉宁闻言一惊,她和容书禾相互看了一眼,她一直以来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接下来的竞选中,所以忽视了这……进贡。甚至连看守的人不多,却没想到被时锦钻了空子。
边晴岚上前怒骂:“好啊你,容家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干出这种事!”
“我们把她供出去,都是她一人所为,跟我们无关!”
边晴岚早已没有了在容府的斯斯文文,如今的她,只想将容时锦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