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什么叫无能为力?”苏锦绣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瞪着皇甫大夫。
她一把推开扶着自己的南枝和尚春,扑过去疯了一样揪着皇甫大夫的衣领使劲摇晃。
“你是全凤阳府最出色的大夫啊!是行医数十载经验丰富的老大夫啊!”
“枉我一直以来那般信任你,你跟我说你无能为力?“
“”你想让我们吉郡王府绝后是不是?!”
皇甫大夫忙活了这么久,本来就疲累不堪,哪里禁得住苏锦绣这样子摇晃。
当下就头晕目眩,差点翻了白眼。
他不敢用力挣扎,生怕再刺激到苏锦绣,只能轻声细语劝慰道:”王妃,您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
苏锦绣的嗓音破碎而绝望,满面泪痕,显然已经崩溃到了极致。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保住斌儿的命,保住他的子孙后代。”
“我们吉郡王府,绝不能没有继承人!”
皇甫大夫轻轻挣脱她的束缚,一脸苦涩。
想了想,他提议道:“要不去请温会首?他的医术高明我许多,或许有办法也说不定。”
“还不滚去请!”苏锦绣一脚踹向管家,“请不来,你就去死!”
管家是真的很想死,这一天天的,没个消停日子。
他招谁惹谁了?
瞄着苏锦绣可怕的表情,管家屁都不敢放一个,麻溜地滚了。
上天待他很薄,没请到。
“妙仁堂的人说,温会首出门游历去了,不、不在家……”管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在家,呵。
苏锦绣眸光阴冷,掌心几乎被指甲抠出血来。
赵氏不在家,温世沅也不在家,一个个的还真是巧啊。
什么不在家,分明是故意避而不见。
她就知道,苏清慈的儿女一回来,赵氏眼里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赵氏定是记恨她上次在认亲宴上为难苏清慈的儿媳妇,所以故意给她个下马威,不仅不让她回娘家,还在吉郡王府落难之时,选择见死不救。
赵氏,你好狠的心!
“皇甫大夫,麻烦你再想想办法,这么多年来我们吉郡王府一直都是请的你,也算是老朋友。”
苏锦绣以情动之,再以利许之,“只要你能保住斌儿的性命和吉郡王府的未来,我发誓绝不亏待于你,银钱铺子任凭你挑,甚至我还可以帮你开一家医馆,助你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拜托了。”
皇甫大夫满心无奈,不是他不肯救,是实力不允许啊。
忽地他灵光一闪,“对了,温神医不在,可以去请杜神医啊!杜神医的医术诡谲莫测,并不在温神医之下,而且她不是王妃您的外甥媳妇么?”
“虽说杜神医有不出诊的规矩,但您这个姨母亲开口,她肯定来。”
“王妃,还是赶紧派人去请吧,晚了怕是……”
皇甫大夫正说得激动,瞟了一眼当事人,却见对方脸色狰狞,眼神可怖,像要吃人一样。
他吓得差点咬到舌头,剩下的话悉数被吞回了肚子里。
什么情况?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苏锦绣闭了闭眼,再睁开,表情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湖面,平静得可怕。
“皇甫大夫有心了,不过不用了,除了你,其他人的医术我信不过。”
“你尽力就好,一切但听天命。”
说完,她抬手理了理凌乱的发髻,命南枝和两个婆子留下来照顾沈京斌,转身带着尚春回了添香苑。
尚春心里直打鼓,感觉王妃这个样子怪瘆人的。
“王妃,您也累了,不如歇会儿吧,世子那边有奴婢呢。”她小心翼翼地说。
苏锦绣抓起梳妆台上的铜镜,狠狠砸到了地面上。
啪,镜面碎裂成好几块,照得里面的人越发扭曲丑陋了几分。
“好你个苏清尧,拿我儿子的命来博名声,你不得好死!”
尚春缩着脖子噤若寒蝉,一声不敢吭。
苏锦绣状似癫狂,将所有的东西全拂落在地,边践踏边咒骂,骂苏清尧,骂赵老夫人,骂江家,诅咒他们每一个人。
去死!去死!
足足发泄了一刻钟,苏锦绣才渐渐冷静下来,坐在椅上喘着粗气。
尚春壮着胆子上前替她拍背,温声劝解道:“其实也不能全怪舅老爷,他是一府父母官,有人上告,明面上,他总得秉公处理,也是身不由己……”
“你竟然帮着苏清尧说话?”
苏锦绣冷冷地睨着她,“怎么,心系旧主,看吉郡王府不行了,想再回到苏府去?”
“不,奴婢不敢!”尚春噗通跪下,满脸惶恐,“奴婢这辈子只忠于王妃一个,生是王妃的人,死是王妃的鬼,绝无二心。”
她抬起头,眸光微闪,“其实奴婢下午已经着人打听过了,牛头村那桩案子,本来是没事的,那些村民胆小如鼠,根本没打算告官,都是杜氏那个小娼妇搞的鬼,从中挑拨,这才东窗事发。”
“奴婢还听说,牛头村那帮人如今都跟着杜氏做事了,对她感恩戴德。”
\"杜氏真是好厉害的心计啊,既报了上次认亲宴的仇,又收割了一大批人心。”
“连舅老爷都被她算计在内,充当了她报复的工具。”
“苏府毕竟是王妃您的娘家,日后还需要依靠,闹翻了对您委实没有好处。”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咱们最应该恨的是杜氏才对,其他人不过是杜氏的棋子,且放一边,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清算的时候。”
“王妃您说呢?”
听到这里的苏锦绣,总算恍然大悟。
怪不得,明明牛头村的事都过去了三年多,方方面面都打点妥当了,怎么突然就变了天。
原来始作俑者,是杜氏。
杜若,我与你不共戴天!
苏锦绣心中恨意翻涌,沉思半晌后,她缓缓开口:“让李宵暗中盯住江婉,看她什么时候落单,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尚春眉心一跳,“王妃是想……”
“呵,当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了。”苏锦绣嘴角扯起一抹怨毒的笑,”拿我儿子作筏子是吧?好啊,我就拿你们的心肝肉开刀,看谁痛得过谁。”
“江婉那死丫头不是长得跟她娘一个德行么?我倒要瞧瞧,她有没有她娘那么好的运气,能遇到第二个江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