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先是帮他看了看腰窝的那道伤口,见已经好多了,就让他重新慢慢地仰躺下,然后红着脸在他的指示下给他查看大腿内侧的伤口。
一个刀伤,在左大腿往上一点,上面胡乱撒了点药,估计是他自己弄的,好在如今看着就要结疤了,恢复得还算好。她本以为可以了,不想孙遇又低沉了声音道:“往上面一点,还有一个箭伤。我——也没抹过药,你帮我看看。”
杜仲扫过那片地儿,只见黑乎乎毛茸茸的一团,顿时觉得全身都要软成了一滩水……但又在快要燃起来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多扫了两眼——那东西怎么那么丑呢?
见她一副扭捏到快要爆炸的小样子,孙遇十分赏心悦目,但此时他浑身上下都难受,万不能就卡在这里的,于是就轻咳了一声,沉声吩咐道:“快点!那伤口这两天都在隐隐作痛,要是还不涂药怕是会——”
怕是会影响你以后的幸福,但这话他到底没敢说出口来。不单杜仲羞涩,他也一样。
但一听伤口还在疼杜仲就心疼了,于是紧咬着嘴唇轻轻地凑了过去,细细地拨弄着寻找……
等找到那个伤口并抹完了药以后杜仲才发现孙遇的不对劲儿:哪有受伤的地方自己都不知道的,不是刚说了疼么?这时她抬头去看,就看到那人正憋红了脸,努力地压抑着呼吸,看到她也看了过来,再也压抑不住了,一把起身抱过杜仲就啃了上去!
这时什么伤口啊羞涩啊矫情啊,都是那半空中的雨滴,很快滴到了地面,然后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了。
可惜伤口众多,心有余而力不逮,否则等在外面的廖五他们是得担心了。
但即使什么都不做,两个久别重逢的恋人哪怕只是靠在一起,空气里都是甜蜜的。孙遇舍不得放开她,看在眼里不行,得抱着,抱着还不行,得能亲吻得到,能亲吻好似还不够——可惜目前就只能这样了。
聊是如此,孙遇还是拉着杜仲的手好好地帮他释放了一番,又依偎甜蜜了半响,才叫杜仲去打开了门窗。
杜仲红着脸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裳,开了门以后就往外走。这时李四眼尖,立即走了过来,“杜公子,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这话还是客气生疏,见他不单只是问候一句,还想着往里走,杜仲连忙身子一侧,拦住了,“伙房在哪里,我要打点水给公子擦擦……”
李四脚下一顿,随即了然地偷偷白了杜仲一眼,这时里面传来了孙遇的一声轻咳,他立即站好了,然后客气地转身往伙房走去。
“杜公子你去照顾公子吧,我来打水!”
杜仲有些讪讪地往回走,然后坐到土炕边的长凳上,故意不去看床上那个笑得跟狐狸似的家伙,只是偏头欣赏外面的雨滴。
“咳咳——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比我还好看么?”
说完孙遇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但话一说出来好似也就跟放下了一块石头似的。
杜仲也被这话给吓了一跳,愣愣地回头来看他,然后见他说了这么不要脸的话还一本正经的样子,憋了一瞬,终于还是笑出声来,“你——”
孙遇稍稍红了脸,就去瞪她,“你什么你?!你坐那么远做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杜仲看着她紧挨着土炕的长凳一阵无语,但这会儿正心疼他呢,于是从善如流地弃了长凳,坐到了他的腿边。
但孙遇还是不满意,有点恼羞成怒地继续吼,“再坐过来点你能怎么样?放心,我这病不传染!”
刚刚尝试了温软在怀的激动和幸福,这会儿人就在眼皮子底下却抱不到摸不到,怪不得他口气不好。
杜仲这回不迁就他了,就微微红着脸往外面努努嘴,“他们都看着呢!”
说到这个孙遇也默了默,他伸出手来,杜仲赶紧往前挪了挪把自己的手送了过去让他抓住,他这才满意地柔声道:“他们都是我过命的兄弟,这次为了你的事情也担了很多风险,你多包容些。”
杜仲一听眼眶又有点泛红了,她赶紧摇头,“你放心,我都明白的。他们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呢!”
本来前面还好好的,但听到后面孙遇又不对了。他眼睛一瞪,手上捏得越发紧,“你记他们做什么,你只要记得我一个就行了!哼,往后你可给我记住,不管是谁,你都给我排在脑后——”
杜仲好笑地打断了他的话,“知道了,别人都在脑后,只有你在脑前,什么都以你为重!”
正好端了水盆走到房间门口的李四就听到了这几句,听完他心里的那点儿气也消了大半,心气也顺了起来。
公子总算是把这只野麻雀给驯服了!既然说了这话,那以后就不会乱走了吧?只要她不走,好好地待在公子的身边,服侍好公子,他们这帮手下还有什么可说的。
炕上的两人见李四进来了也停止了打情骂俏。杜仲赶紧下来接过了水盆,等李四在孙遇的示意下出去了以后,才把门窗给重新掩了,帮他擦身上。
孙遇爱洁,刚刚那番亲热是情难自禁,现在缓和下来了,他就怕自己身上有味熏到了心上人,于是忙不迭地要求擦洗。
谁来擦洗?这自然是做妻子的本分了。刚刚那番动作他还嫌不过瘾呢,或许趁着擦洗还能再来一次也说不定……
到了天边都已经撒黑的时候,房间里的门窗才彻底地打开了。不一会儿李四端了两碗粥进来,杜仲很有眼色地上前接了过来,然后等李四出去了以后,亲自喂突然手疼得端不了碗的某人喝粥。
用了晚饭,孙遇把所有的护卫都叫到了房间,给杜仲正名。
“以后你们就不要叫杜公子了,就叫夫人。”看到属下有人面带惊讶,他就多解释了一句,“杜仲与我成亲的事情我已经告知了孙家,不算得是私定终身。杜仲将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夫人。以后你们见她如见我,不得怠慢!”
张三领着众人纷纷抱拳称是,再不敢有一丝的小看。
杜仲见状立即接过话道:“诸位兄弟,我知道之前因为我的事情让大伙儿受累受惊了,我在这里给大伙儿赔罪!”说完她就在床前站定,恭恭敬敬地给大伙儿行了一个男子的抱拳礼。
众人见状最后的那点儿火气也去了,纷纷退后一步,道“不敢当”。但孙遇淡淡地出声了,“你们就受着吧,之前的确是为了她累了大家。我现在身子不方便,她也是代我感谢大家的。”
孙遇这话一出,众人就不只是退后一步了,而是纷纷跪了下来,皆言不敢。
最后还是张三总结发言道:“我等的命都是公子救的,公子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所以万万不敢当‘累’字,都是属下应该的!”
他们这些人几乎人人都有一个长长的故事,而故事的转折点就是孙遇。所以说,他们是护卫,也是兄弟,更是死士。
孙遇摆摆手,“好啦,我们之间就不用说那些客气话了。我的伤口还要养几天,这几天我们就在这里,你们就按之前计划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以后我房间的事情,就交给夫人,李四你去帮张三,这里就不用你来伺候了!”
“是!”众人领了命,就退下了。
杜仲恭敬地把众人送到了门口,再一一抱拳行过礼,才去了伙房打了水回房间,然后把门窗给关好,准备歇息。
下午光顾着伺候那人,到这会儿她发现自己也是一身臭汗,于是准备先洗漱洗漱再上床。但水端了进来她就皱了眉头,因为她没有换洗的衣裳。
孙遇依旧半躺在床上,见状就问怎么了。杜仲老实回答,惹得他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笑?”杜仲一边说一边往他身边走,“你的衣裳呢,弄套来给我穿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