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淮橘警惕地打量着这些人,声音不卑不亢,“你们想要做什么?”
“有人想要见你。”
那人说完,直接上前打算把童淮橘架起来。
童淮橘见状,一把推开他的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结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男人抓了回来。
男人的长相很凶,眼角有疤,瘦得脸颊凹陷,颧骨突出,看得童淮橘心里发毛。
男人示意手下把童淮橘松开,然后抬手甩了她两巴掌。
“劝你识趣点,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童淮橘被两巴掌扇得跌倒在地,耳鸣声音长久地持续着。
“把东西交出来。”男人顺势捏住童淮橘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
不用对方明说,童淮橘也知道男人想要的东西就是那个u盘。
这是可以给向之晏定罪的唯一证据!
童淮橘想了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人听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
他一把甩开童淮橘的下巴,继而把目光投向了童淮橘的手。
“童大小姐,听说你钢琴绘画一绝?”男人猥琐地笑了起来,用那双粗糙宽厚,被烟熏得变了色的大手去牵童淮橘的手。
两者相触的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童淮橘嫌恶地想把手抽回来,却遭到男人更加用力地拉扯。
他垂着眼,认真仔细地观察着童淮橘的手指,片刻才给出评价,“很漂亮的一双手……”
“可惜了。”
童淮橘一听他这语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嗓音也越发尖利,“你要做什么?!”
男人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脸,抛给下属一个眼色,下属顿时露出了然的笑,开始从包里翻翻找找。
最后拿出一个镊子,一把小刀。
童淮橘被吓得拼命挣扎,却被男人死死按住。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摁进了肮脏的泥水里,锋利的刀口顺着她的指甲盖戳进去,再往上一撬,鲜血喷涌。
童淮橘想叫,但嘴被男人捂住,只能发出模糊的求救声。
十根指甲被连根拔起,她差点疼昏过去,意识溃散的最后,她的眼里只剩下灰蒙蒙的天。
天空都是乌云,好像要下雨了。
她好疼好疼,但她还是哭不出来,为什么呢?
突然,一声闷雷滚动。
紧接着,雨点拼命砸在地上,洗刷着泥泞与血污。
童淮橘没有哭,而是笑了。
一段视频,几张照片,十根指甲,一场暴雨。
她终于看清了曾经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人。
都是假的,都是骗局,她蠢透了!
雨下得更大了。
童淮橘痛苦地闭上眼睛,想:
真好,老天在替我哭泣。
男人拽着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摁进雨水里面,铺天盖地的打骂尽数落了下来。
周围很黑,很静。
她的世界只剩下滴滴答答、永不停歇的雨声。
突然,在她将要昏死过去的上一秒钟,疼痛停止了。
她被一个温热的躯体拥入怀抱,那个人替她挡下了一切。
童淮橘无意识地伸手,摸到那人的腹部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流。
温热的、沸腾的、血腥味直冲鼻腔的。
童淮橘吃力地扬起唇角,眼泪终于在那一瞬间不争气地冒出来,混进雨水里,模糊了视线。
“向之晏,可以了,停止你的伪装吧。”
童淮橘把额头死死地抵在向之晏的胸膛,或许是听清了她的声音,向之晏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重重的身躯压了下来,却在即将触碰到童淮橘的瞬间,强行用右手撑住身子。
那一刻,童淮橘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她睡了两天两夜,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梦里的她真心希望自己这一觉可以一直一直沉睡下去,永远不要醒来。
这样,她就不用面对母亲的死,向之晏的欺骗,以及……自己废掉的双手。
可梦境终究是梦境,谁也逃避不了现实。
她缓慢地掀开眼皮,鼻腔里迅速涌进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再然后,她看到了向之晏的脸。
童淮橘猛地别过头,不愿意看他。
向之晏像是被她这一举动激怒了似的,使劲捏住童淮橘的下巴,逼问她,“怎么?不敢看我吗?”
他的手劲很大,童淮橘都感觉自己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了,但她依旧不肯妥协,瞪着眼,一字一顿地说:“看你,我嫌恶心!”
向之晏的反应是童淮橘从未想到的。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嗤笑,而是又变回了从前那副温柔至极的神情,脸上的那抹笑容也和过往如出一辙。
“为什么不肯乖乖听话呢?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向之晏用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你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
童淮橘躲避似的闭上眼睛,不愿意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
“你为什么这么犟呢?”向之晏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困惑,“如果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很好。”
“你妈妈也是这样,非要去调查公司的事情,抓到我泄密的把柄,还要喋喋不休地质问我一通。”
“在这之前,我是真的有把她当长辈看待,如果她不跟我计较,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绝对不会把她从十八楼推下去……”
“你闭嘴!你不配提她!!”
童淮橘听着向之晏坦白了一切罪行,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或许是注意到童淮橘脸上的怒火,向之晏笑得更加疯狂肆意了,像个变态一样,千方百计地激怒她,看着她的丑态,以此来满足自己。
他抬手指了指隔壁病房,轻声细语地说:“你亲爱的爸爸,此时就躺在你隔壁房间的病床上,一墙之隔,也不算太远。”
“怎么样?我贴心吗?”
“你对他做了什么?!”童淮橘从床上坐起来,死死地掐着向之晏的胳膊。
才刚包扎完的十根手指,因为用力,又开始渗血,浸湿了纱布。
向之晏心疼地蹙起眉,“别激动嘛,伤口又裂开了,你最怕疼了……”
童淮橘不管不顾地质问他,每一个字都是拼尽全力嘶吼出来的。
向之晏被她吼得有些不满,撇了撇嘴,道,“放心,我可没有对他下死手,只不过是收购了他的公司,让他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了而已。”
“而已?”童淮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他陌生极了。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在开车,一时间难以接受,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了。”
“这样吧,你求我,我带你过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