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民宇猛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温白霜这些话,对于他来说,仿佛是预料之中,又好似预料之外的。
她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陆屿然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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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霜,你??这些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看着温民宇这样的表情,温白霜的心,算是彻彻底底的沉到了谷底,她现在明白了,确定了,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然爸爸不会是这样的表情,不会来反问自己,是从哪里听来的,都是真的??
原来是真的??
姐姐真的有遭遇那样的事,所以她现在才会这样。
后脑一阵阵的钝痛袭来,温白霜的心如同是被置入了油锅里煎熬了一样的难受,疼痛,哪怕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却还是侥幸的在奢望着,不是真的。
她不敢相信,她的姐姐,竟然会经历了那样的事,怎么会这样呢?
所以说,当年发生的这一切,真的也是和陆家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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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陆祁铭和陆屿然站在走道的尽头,边上就是窗户,两兄弟这会儿倒都是很有道德没有抽烟,陆屿然站在左手边上,他单手支撑着窗口处,有些心不在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都在想着刚刚温白霜的表情变化,说话语气,他总觉得不对劲。
“屿然?”
陆祁铭叫了两声,陆屿然才回过神来,他眉头始终都拧着,看着陆祁铭,“大哥,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和你说,你先说。”陆祁铭挑眉,“关于谁的?”
“你和温白露的。”陆屿然抿唇,“我知道她目前的情况不太理想,精神上的问题,要是可以控制好的话,是肯定不会有多大的影响的,但是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就会很严重,我以前并不知道你和她之间的那些事,现在知道了??我认为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我想了想,如果大哥你愿意的话,我帮忙弄好一切,你和她一起出国,到了国外,没有多余的人和事干扰你们,你陪着她,肯定是比留在这里要好。”
陆祁铭沉默,片刻之后抬起眼帘来,他眸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对面的男人,问:“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你和霜霜商量好了?她同意么?”
男人俊逸的五官上,有着明显的焦躁情绪一闪而过,其实陆祁铭还是很了解陆屿然的,他比自己小了好几岁,但是处事沉稳,并不是太容易会放出底牌和显露情绪的男人。
陆家不同于其他的家庭,关系也没有太过的复杂,因为他比较敏感的一些关系,所以他知道,自己在陆家是不具备继承权的,当然这不并不是他追求的,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利益至上的人,他这一辈子都在追逐着一个女人的脚步,只是想要带着她,一起看着满园的樱花开,在樱花树下,让她可以笑得最幸福,可他这么简单的心愿,兜兜转转了那么多年,却怎么都无法实现。
“我没有和她说过,但是我想,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
陆屿然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想要抽烟,这次他刚拿出了烟盒,就被边上的陆祁铭制止住,“有什么话你就直接对我说,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就说出这样的话来,这里是医院,尊重一下别人工作的环境。”
陆屿然长睫稍稍动了动,笑了一声,还是把烟盒给放进了裤袋里,他舌尖轻轻的舔舐了一圈唇角,然后才点头说:“大哥,有什么事,我或许都瞒不住你,我那天听到了你和大嫂在楼梯口的对话。”
“??”
陆祁铭眸光陡然一震,脸上的表情起了太过仓促的变化,一时根本就掩盖不了,他双唇抖了抖,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你说什么,你听到了什么?”
“你和霜霜的关系,还有白娟,大嫂,包括了温白露之间的那些事。”
陆屿然伸手无力的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嗓音低沉又透着无尽的疲倦,那些是对于命运的无可奈何,“我不知道大嫂的话有几分是真的,可我能够听出来,那天她说的那些事,应该都是从白娟那个女人那边听来的。其实20几年前的事,我知道的并不多,现在要去彻头彻尾的调查一下,肯定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关于温白露和你之间的事,我相信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霜霜她??这一层关系,并不难鉴定,现在你们都在我的眼前,做一个dna就可以了,可我知道,你现在心中的顾虑和我的一定是一样的。”
“??你、你都知道了??”
陆祁铭一手撑在一旁的墙壁,感觉到自己的身躯都在晃动着,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于其说是我在顾虑什么,倒不如说是我在害怕,如果是真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霜霜,如果让她知道了这些事,她肯定会怨恨我,一定会怨恨我,是我的无能,才会走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大哥??”
“所以你才会让我去国外?”陆祁铭抹了一把脸颊,声音显得更低沉了一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能想到的,我又何尝想不到?谁都不能估计到今后会发生什么事,就像是你和我,20多年前,我遇到的是温白露,20多年之后,你遇到的是温白霜,不知是否是命中注定的。”
陆屿然能够想到的,总是比较全面一些的,他虽然不太了解20几年前的事,但是就目前的这些事来看,他可以断定,所有的事,肯定不会只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才会走到今天这么一步,温白霜的身世问题,到时候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他就算是有只手遮天的本事,也无法阻挡住那样的惊涛骇浪,到时候别说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了,还会波及到陆家所有的人,他原本计划的,是和阮家解除了婚约,再把自己和温白霜的事给定下来,至于阮家那边的问题,他认为自己已经差不多都已经掌控住,却不想突然杀出了一个陈咬金。
男人修长的手指用力的摁了摁太阳穴,他沉吟了片刻,把所有的事都说出口之后,自己的思路反而是慢慢的通顺了。
“没有命运这回事,很多事不是都注定好的。大哥,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更不是注定好的,我们不能再这样被动,不管怎么样,就目前而言,你和温白露留在临都都不是好事,我尽快安排一下,让你带着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至于霜霜那边——”他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道:“我会想办法说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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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江新展挂了电话,眉开眼笑。
江澄惜正好从楼上下来,她这几天人都在家里,穿着一身舒适的居家服,见楼下客厅里的父亲笑的一脸愉悦,扬起精致的眉,“爸爸是有什么好事么?见您这几天的心情好像是非常不错的样子。”
“别人的坏事,对于我们来说指不定就是好事。”江新展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招呼女儿,“小惜,过来坐爸爸边上,和爸爸说说话。”
“什么事啊?”
江澄惜一坐下,倒是更好奇了,“真有什么好事?”
“今天都12号了,还有一个礼拜就是我们中国人的除夕夜,然后就是正月初一,小惜啊,过了年之后,想结婚了么?”
“结婚?”一想到唐严峻,江澄惜的心情就恶劣了不少,“别人没有那个意思,我们何必拿着自己的热脸却贴人家的冷屁股,我可不是那个阮歌卿,我还不至于低贱到这样的地步。”
“好!”江新展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笑笑,说:“我的小惜真不愧是我的宝贝女儿,就是要有这样的气魄,唐严峻现在已经坐在了自己公司的高位上,年后他不提到结婚的事,到时候爸爸会帮你拿到最多的好处,把这门婚事给解决了,但是小惜,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过了年也是又长了一岁了,这婚啊,还是得结的,帮你换个老公的人选,怎么样?”
江澄惜从小就是有着江新展一手带大,婚姻这种东西,对于她来说,似乎也变得很是廉价,只要是能够有助于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地位,其实和谁结婚,也不过就是企业和企业之间的一条枢纽而已,不过她到底是个女人,这会儿听到江新展的话,心中多少是有些不太舒服。
“爸,我可以一辈子都不结婚,因为我也不是很喜欢把自己的婚姻押在事业上,这样对我的名声也不太好听,如果不要唐严峻,我就不选其他的男人了。”
“那怎么行?”
江新展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傻丫头,不要觉得换未婚夫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世人所能看到的都是结果,而并非是经过。如果有一天你站在最高的位置上,笑的一脸璀璨幸福,别人只会仰望着你,羡慕着你所拥有的一切,想想历史上那些手握大权的女人,就说武则天好了,不管是用了多少的手段,登上了高位,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最关键的,对不对?”
“爸,您无缘无故提什么武则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澄惜听的云里雾里的,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一贯都是野心勃勃的很,他想要做临都最大企业的龙头老大,不过穷尽了一辈子,人还是要输给时间的,上了年纪之后,就把公司交给了自己,他却还是不太甘心的在背后一直推着自己。
不过江家一直都是他们父女相依为命,所以江澄惜还是很尊重自己的父亲,对于他提出的一些事,只要不是触及到了她的底线,她都会认同。
大概是父女的基因,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所影响的。
江澄惜何尝没有野心?
别说是以前的武则天了,现在这个社会,女人依附着男人才是最没有出息的。
“爸爸的意思就是说,当初我们选择了唐严峻,不过就是想要和唐家合并了,但是选择唐严峻的时候,我们还需要支持他吞下整个唐氏,现在他自己吞下了,就不需要我们的帮助了,可放眼整个临都,唐氏能和陆氏比么?爸爸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让我们江氏把陆氏给吞下肚子,无奈陆屿然无坚不摧的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下手。”
江新展说到这里,眯着眼睛,笑的越发的诡异,“小惜,要说是人品样貌,唐严峻还是不如陆屿然,对吧?”
江澄惜心头重重跳了跳,“爸,您??您什么意思啊?您不会是想要让我和陆屿然??”
“陆屿然不好么?”江新展不答反问。
江澄惜眼皮就跳的更重了,猛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脑海里不自觉的闪过那张精致又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眼眸,其实她不是没有和陆屿然交过手,那个男人在商场上的手腕,她从来都是甘拜下风,要说唐严峻和她保持着10年的未婚夫妻关系,她对唐严峻的评价是10分之中占了3分的话,那么那个和她毫无关系的陆屿然,光是他为人处世的那种手段,她的确是心甘情愿的会给6分。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其实一直还是很鄙视阮歌卿那种到贴上去的女人。
江澄惜很快就回过神来,拧着秀眉摇头,“爸,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是这事??我不同意,我和他压根就没有感情,就算不和唐严峻结婚,那也不需要去倒贴着陆屿然吧?”
“谁说要倒贴了?我的女儿会需要去倒贴?你放心,我会让他主动来追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