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三个月后,十二月底。
寒风呼啸,吹落一树枯叶,沙沙作响。
小太子顾淮彦坐在东宫的门口,双手撑着下巴,时而望望远方,时而望着掉落在地上的枯叶发呆。
立夏手捧着一个暖炉从东宫急走出来,塞到了小太子的手里。
“太子殿下,外面太冷了,小心着凉了,我们还是回屋里吧,快用午膳了。”
小太子抬起头来,眼巴巴的望着立夏。
“立夏姑姑,你说母后怎么还不回宫来呀?都有三个月咯。”
当初乔梦汐从东宫离开之时,在儿子的耳边叮嘱。
说自己只是暂时有不得已的原因要离开而已,但是会尽快回来陪他的。
所以小太子隔三差五的就坐在东宫门口,一脸期待的朝远方看去。
立夏也是一脸惆怅的往远方看了一眼。
心里叹了口气,是啊,也不知道娘娘如今怎么样了?何时归来?
说来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未收到娘娘的来信了。
上次来信还是娘娘人刚到锦州时寄出来的,这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也不知道那老和尚靠不靠谱?
但却不能在小太子面前表现出来。
弯腰抱起了小人儿。
“太子殿下,现在天太冷了,别的地方都下雪了,出门不方便,等天气暖和了,娘娘自然就会回来了的。”
“是吗?”
小太子如小鹿般澄澈的眼眸紧盯着立夏,想努力判断这话的真假来着。
立夏鹅蛋脸上露出个笑来:“当然啦,立夏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那是不是等春天到了,母后就会回来了?”
“是啊,所以我们每天要吃得饱饱的,睡得好好的,这样个子才能长得高高的呢。
不然等娘娘回来后,会怪立夏姑姑没把太子殿下您照顾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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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御书房中
玄夜依然冷着一张冰块脸站在下面,低着头,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
上首龙案后的顾景洵叹了口气出来,疲惫道:“还是未找到吗?”
“是的,玄雀说那山上被设了阵法,走不进去,他尝试了几次,人都被困在了阵法里,第一次时还差点丢了命。”
顾景洵手指敲了敲龙案。
“那就在山下一刻不落的守着,那山上之人的身份有调查清楚了吗?”
“听当地村民说,只知山上住着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和尚,其他的不知道了。”
顾景洵烦躁的挥了挥手,玄夜有眼力见的退出去了。
锦州,老和尚,顾景洵的脑海里还在回想着这几个词,但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自己往日并没有听汐儿提及过这些,从乔府的调查中,也没有任何和锦州相关的信息。
所以汐儿她是去锦州干嘛?为何又无故消失在那山上。
心中泛起了一股空前的无力感,很是烦躁和急迫。
甚至恨不得自己立马动身赶往锦州,去那山上一探究竟。
感觉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汐儿她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然以她贪玩好乐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去往一座荒山上呢?
更是后悔起自己上次说的那些狠话,是不是伤透了汐儿的心?
才导致她再也不想看到儿子和自己了,所以才想了个办法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遁走了?
会不会那荒山只是汐儿的障眼法?
她现在可能已经去了某个自己并不知道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顾景洵心中越想越慌,腾的一下从龙椅上起身,刚想张嘴朝外喊去。
但想起宫中幼小的儿子,以及目前朝堂中紧迫的局势。
又叹了口气,只能暂时作罢,又颓丧的坐了下来。
手指敲了敲龙案,今日收到的密报都看不进了,只能迈步往东宫而去。
··············
半个时辰后,东宫
“砰!”
小太子从门外冲了进来,张开双手,犹如老母鸡护着小鸡仔般,拦在了立夏的面前。
一双眼睛凶狠狠的瞪着顾景洵:“父皇,您不能欺负立夏姑姑。”
顾景洵气得闭着眼睛吐出口气来。
“彦儿,你哪只眼睛看见父皇在欺负立夏姑姑了?”
不过就是审问她几句而已,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那种,怎么就变成欺负了?
小太子嘴巴一撅,然后脸朝一旁扭去。
“儿臣不管,您在审问立夏姑姑,这就是欺负立夏姑姑。”
“唉!”
顾景洵无奈的对着跪在地上的立夏挥了挥手。
看着立夏姑姑顺利脱身后,小太子眼前一亮。
母后临走前可是交代好要自己护好立夏姑姑的,等母后回来后,可是会奖赏自己的呢。
顾景洵伸手戳了戳儿子鼓鼓的腮帮子,弯腰抱起了小人儿。
“你跟父皇好好说说,你母后当初走时,真的跟你说后面还会回来陪你的?”
“是啊。”
小太子点了点头:“父皇,这话您都问过儿臣好几次了。”
“那你母后可有说会什么时候回来?”
小太子瘪着嘴角摇了摇头:“立夏姑姑说等天气暖和了,母后就回来了。”
顾景洵一听这话,心里就叹了口气,这话一听不就是哄骗小孩子的。
刚抱着儿子从屋里走出来,那边宫人来报。
“皇上,宣平侯带着小世子来看望太子殿下了。”
顾景洵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呢,小太子眼睛一亮,蹭蹭蹭的就从顾景洵身上滑了下来。
“父皇,锦安表哥来陪我玩了。”说完直接朝着门口飞奔而去。
·············
两刻钟后
听着殿外两个小人儿的招猫逗狗声,陈言熠端起茶盏喝了口,嘴角露出个笑来。
上首位的顾景洵放下茶盏,眼中快速闪过抹疑惑。
说来好像自从汐儿离京之后,表兄带着锦安来东宫的次数要比往日更勤些了。
这应该不是偶然。
虚咳一声,试探着问道:“表兄,汐儿她当初离京时,可有和你交代什么?”
陈言熠立马放下茶盏,谦卑而又有礼的回。
“回皇上,并未,当初皇后娘娘只是过府看望了锦安而已,微臣并不知晓皇后娘娘要离京之事。”
顾景洵挑了挑眉,被堵的无话可说。
开口问这一句已经是拉下了老大的脸面,也不好再继续问了。
不过想着自己派去暗中盯着宣平侯府和乔府的人也并未察觉什么,只能作罢。
笑着换了个话题:“表兄,你这如今已经鳏居好几年了,锦安也不能一直没有母亲照顾,再说偌大的侯府也不能一直没个女主人。
说来朝中有好几位大臣家都有适龄未嫁的女儿,要不要朕给你赐婚?”
刚悄悄松口气的陈言熠听到这话,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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